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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阳直到此时才明白为何父亲一直向洛羽讨教如何对付程河的办法，这家伙一旦入仕，也不知他能在朝堂上掀起什么样的风浪来。
北辰书院刺杀一案最终还是以龙诚略胜一筹谢幕了。
这日早朝在程河与龙诚的一番龙争虎斗的试探之后，终于是散朝了。
龙诚下了朝与龙阳走在边道上，龙家军几人改换了服饰，装成侍卫跟在龙诚二人身后，小心地警戒着四周的情况。
“龙阳，你以为恩公为我们出的这个主意如何？”龙诚对着儿子问道。
两人早已经脱了朝服，装作寻常人家。
“恩公虽然未经官场，可是对于官场之上时局的变化堪称了如指掌，简直令我汗颜。”龙阳认真地评价道。
龙诚的脸上没有几分喜悦，反而满满都是凝重。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这天底下难道真的有天才？”龙诚向着龙阳问道。
龙阳被问得一愣，说实话，洛羽与“天才”这两个字实在没什么相搭的地方。
当世的天才，莫不是以己之力光复宗门，又或者修行一日千里，名列各宗榜首，与诸位长老平起平坐，越阶叫板各路高手。
与洛羽那堪称羸弱的实力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是细细一想，自遇到洛羽以来，他做成的哪一件事又是天才能做成的？
洛羽越阶挑战各路高手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以至于当时的龙阳都快忘了，洛羽不过是个锻骨境一阶的修士罢了。
洛羽的修为完全不能以常理去揣度，对龙阳来说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洛羽在星月客栈定下的计谋，当时洛羽又越阶挑战血罗宗尺步，龙阳看得是目瞪口呆。
洛羽对于人心的把控简直令人叫绝。
如此看来，洛羽虽然不像天才，但确实称得上是天才。
“洛羽至今为止所展现出来的东西与资料上的完全相反。
甚至可以说，我们手里的资料就是假的。”龙诚凝重地道。
“父亲的意思是有什么势力在遮挡挡住龙家的情报来源？”龙阳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龙诚叹了一口气，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其实洛羽来自哪里，龙诚根本不在意，在洛羽出现在马队后面时，龙诚便对他起了疑心。
后来洛羽帮了龙家不少大忙，龙诚也都记在了心里。
按照龙诚本来的设想，自己的年纪终究是大了，以后最好的结果便是龙葵能收住洛羽的心，然后洛羽辅佐着龙阳在朝堂上为龙家留下一席之地。
以往的设想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龙诚能把洛羽当做一个晚辈来看，再狡猾的小狐狸终究只是只小狐狸，逃不出老狐狸的手掌心。
可是通过今天的事，龙诚才发觉自己一直以为的小狐狸原来是一只伪装成狐狸的狸猫。
一切都远远地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古人之言，今日始见。升米恩，斗米仇啊。”龙诚看着空中一轮烈日高照，似乎是有些无奈地低声感叹道。
另一边，程河跟着陈浩往东厂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你觉得今天龙诚表现如何？”
“深谋远虑远远超出了属下对龙诚本来的预估。”陈浩抿着嘴唇道。
“你本来对他的预估是什么？一个有勇无谋的将军吗？”程河对着他问道。
“我查过他的所有履历，龙诚当年大战主要是负责粮草押运罢了，而真正参加大战的主要是他的父亲威远侯龙震。
说他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或许过了，但他确实称不上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陈浩似乎查过不少资料，对着程河侃侃而谈。
“呵呵，是吗？你可知道当年龙震为了磨练龙诚做了什么？是，龙诚确实负责押运粮草，可是过程中却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宁国在运粮途中组织了至少三次埋伏袭击。
一次埋伏人数甚至超过了押粮部队。
但是三次埋伏无一例外都被龙诚打退了。
你知道当年贞宁大战之后，宁国军界如何评价我们贞国军界吗？”程河不紧不慢地问道。
“额，贞国将星之盛始于龙家，而今只余破军一星，不可不慎之？”陈浩不太确定地问道。
“据传，龙诚当年出生时天上有将星动摇，简直威胁紫薇帝星。世人都以为所谓只余破军指得是威远侯当年大战负伤的龙震。
其实指得是龙家当时正值壮年的龙诚。小看了龙诚，早晚会栽跟头。”程河对着陈浩严肃地道。
陈浩可没料到当年之事还有这般隐情，这些情报其实都在东厂卷宗之中，可惜陈浩没有时间去一一查验。
反倒是程河特意让人去查了个清楚，没漏掉丝毫线索。
“所以，这次所有的事都是这老狐狸一手策划好的？”陈浩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不，至少这次不对。”程浩摇了摇头，老朽而沧桑的脸上显出几分笑意，对着陈浩道：“你给我去查一个人的资料。
这一次，我要你亲自去查，将关于他最详细的资料交到我手上来……”
朝堂之上，众朝臣已经散尽，赵宁坐在宫殿之上，太子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下位。
太子赵云，为人宽厚，在群臣之中颇有威望，是早已被确定的帝国储君。
“云儿，今天觉得如何？”赵宁关切地问道。
“孩儿没想到龙将军竟然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实在有趣。”赵云嘴角勾笑道，赵云再朝中保持着中立，但内心毫无疑问地是偏向龙诚而厌恶程河。
“呵，朝堂之上谁又不是戴着一副面具呢？云儿，你还要多看看才明辨忠奸之理。”赵宁认真地道。
说到这里，赵云微微叹了一口气，最终咬牙道：“孩儿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知儿莫如父，赵宁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还是要听，点头示意。
赵云明白自己说出来恐怕也无济于事，但还是要说，“父皇，程河为祸朝政，结党营私，而今已经是天下人尽皆知。
民怨沸腾，久矣。父皇为何久久不愿杀贪除害，以正我贞国朝纲？”
赵宁看着堂下的赵云，似乎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是呀，杀贪除害，兼济天下。
“云儿以为什么是忠，什么是奸呢？”赵宁对着他问道。
“为人忠者，则以诚以真待君待民，为官清廉，谏诤封驳，为民谋利！
为臣奸者，为己谋私，结党害国，身披袍服混迹朝堂之上。”赵云坦坦荡荡，雄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来回传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