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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大约是习惯了吧。”
当然，他说得并不是自己，而是洛羽。
龙葵只觉得浑身一震，下意识地问道：“这也能习惯吗？”
一二四幽幽道：“不习惯又能如何呢？龙大小姐，当你的选择不够多的时候，你也就只能去习惯了。”
龙葵自小生在富贵门里，虽然后来失宠，但是比之于洛羽还是强上百倍，正如洛羽说得，她的选择从来都足够多。
她不喜欢学女红，想要上阵杀敌于是家里请来师傅教她使用双刀，父亲母亲带着她保护着她上阵杀敌。
她怕痛，于是陈落梅把家传最好的铠甲为她穿上，从此少有人能在战场伤到她。
她的选择从来都是最多的那个。
“好了，水心在哪呢？”一二四转过身来，披上长袍，向着礼御书问道。
“在隔壁房间。”
一二四点着头站起身来，似乎要出门。礼御书一把拦住他道：“你的伤……”
“趁着还没疼起来不如去看看水心。”一二四说着推开门，走出厢房才注意到龙葵还愣在床边，回头道：“龙大小姐，不一起走吗？”
“哦哦。”龙葵一直沉浸在洛羽刚刚说得习惯之中，回忆过往似乎她从来没为自己的痛苦发过愁。
她慌忙应了几声跟上洛羽。
三人走进隔壁厢房里，只见陈落梅与龙诚龙阳都在厢房内圆桌旁坐着，一个两鬓斑白的医师正在为何水心诊治。
三人看着洛羽，似乎很难理解他怎么就下地了。
“恩公你，没事了？”龙阳虽然是问着洛羽，实际上双眼却是看向龙葵，显然是在向她求证。
“他把自己治好了。”龙葵耸了耸肩解释道。
“什么？”龙阳三人难免失言，毕竟人又不是机械，怎么可能就这么修好了？是修马车吗？
老医师缓步走出了内间，走到圆桌旁将写好的药方拍到桌上道：“按方抓药，细心调养一天便可。对了你们不是说还有一个病人受了重伤吗？
快带老夫去啊。”
“老医师，就是他，请您给看看。”龙阳指了指洛羽道。
老医师皱着眉头踱步来到洛羽身前，上下打量一番，眼神中颇有几分玩味的意思。
一二四却已经认出了他，江湖久有盛名的毒医师——杜真，想不到他竟然在星月客栈里。
杜真摇头笑道：“几位是与我玩笑吗？这公子身体健硕，生龙活虎，哪里有半分受了重伤的模样？”
一二四拱手道：“老医师眼神毒辣，我确实没什么事，不知我的朋友如何了？”
“说了按方抓药一天就能好。”杜真说罢，从桌上抓起一杯茶一饮而尽，也不问龙阳要诊金，直接出了厢房似乎有急事。
一二四看着慢步离去的老人背影，向着龙阳几人问道：“这医师诊断不收费吗？”
龙诚这才反应过来道：“真是失礼，诊金都还没给人家。”
说罢赶忙追了出去。
一二四信手拿起桌上的药方，只见蝎尾，砒霜等剧毒之物竟赫然在列。
龙阳也跟着看了几眼，皱眉道：“恩公，你觉得这药方能用吗？”
他直接问得是能用吗，显然是对这药方极不信任。
“可以，这是个好方子啊。按方抓药吧。”一二四笑着道，他与杜真曾经也有过几分师生之谊，杜真这人擅长用毒却少有毒人的时候，反倒总是用毒救人。
星月客栈三楼，杜真抚须大步走入了掌柜厢房里，兰萱似乎久等了，开口问道：“那洛公子怎么样了？”
杜真俯身坐下认真地看着兰萱问道：“那洛公子真的被匕首穿胸而过了？”
“我亲眼所见，难道有假不成？”兰萱深吸一口气，似乎没明白杜真的意思。
“有点意思啊。”杜真笑着道。
一二四独自起身走进内间里，厢房内间装饰精致，掀开帘子，正门口一张檀木茶几，几上茗碗瓶花具备，显然是用心装饰了。
走近红漆床，何水心似乎还在沉睡着，美人睡颜妖娆可爱，一二四眼观鼻，鼻观心，小心地拿出何水心的右臂为她诊脉。
杜真倒算得上一位名医了，开出的方子正适合何水心的病情，虽然以毒攻毒，但是确实见效。
此刻的洛羽正跟着四十八在识海里的海边钓鱼养心，四十八正在问洛羽修炼的事情，“你快要破阶了吧？”
四十八问得轻松，洛羽却是心里一惊，按理来说，自己修炼仙根是强行人造而成，修炼速度应该会很慢才对，可是不知为何，昨日一剑斩出的时候，却又有了突破的感觉。
他自己都不能确定，四十八是怎么猜到的？
“别那么惊讶。按常理来说确实不会这么快，但是你别忘了，你现在走上了一条不同的道路，每天经历生死，不断突破潜能。
突破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啊。”四十八满意地笑道。
“天道酬勤？哈哈哈，这么看起来，我算是选对喽？”洛羽的笑里带着几分苦涩，天道酬勤？与其说是酬劳不如说是洛羽拼死换回来的几分优待。
“什么时候再进如剑体诀世界里再受一剑，把剑体诀完善一下？”四十八问道。
洛羽牙齿忍不住一发颤，耸肩道：“再等等，再等等。”
正在此时识海外，一二四诊脉的手一缩，眉头微微蹙起，他的声音在识海里传荡开来，“洛羽，你现在能出来吗？”
洛羽闻言一愣，他不解道：“怎么了？”
“身体已经修好了，你不出来还要一直躲着做什么？何水心我查过了，静养一天就没事了。”一二四撇了撇嘴有些无措道。
他刚刚诊脉的时候发现何水心竟然正在装睡，一时也不好说破，顿时有些无措，心想干脆让洛羽醒过来，让他来处理，不过这事他也没告诉洛羽省得两人尴尬。
洛羽愣了片刻，点头道：“那我出去。”
走上光柱，重新控制身体，痛感很快袭来，洛羽低声嘶吼，坐到茶几上，双手捂住脑袋。
胸口撕裂的痛感迅速蔓延到脑海里，就好像数百吨的重锤猛地轰击在胸口处，虽然没看见却真正地能感受到自己血肉横飞的场景。
“洛大哥……”何水心慌忙地睁开眼，想要站起身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惊讶地喊道。
“我没事，你好好躺着。”洛羽赶忙伸出一只手拦住她道。
“洛大哥，你……没事了吗？”何水心有些不相信地问道，说着泪水已经落下，脸上梨花带雨，显然是担心到了极致。
洛羽心中一慌，咬着牙忍住痛苦，快步走到何水心身边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放心，洛大哥神通广大，不会那么容易死在这里的。”
洛羽说完自己都险些笑了，什么时候在需要仰望的何水心面前，自己也有勇气说什么圣通广大了？
何水心却信服地点着头一把抱住洛羽的身体，将脑袋深深地埋进了洛羽的胸口里。
识海里，一二四看着光柱中埋在洛羽怀里的女孩，往日种种涌上心头，他忍不住不寒而栗地抖了抖身子，“这个女孩可真是可怕。”
“不过大可以放心，她永远也不会伤害洛羽。”二十九笃定地道。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未来的事可都是说不准的。”三十五摇了摇头忧心忡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