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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晓生已经被林炎的第三块石头打的没有了脾气，声音软了下去，“喂，林炎，事不过三，当初那件事情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我已经给你道过歉了，你也把我关到这里十几年了，咱们这件事就不能扯平了。”
扯平？
已经准备发射的第四个石头，缓缓地又收回到了林炎的手里。
“要是道歉有用，那这个世界还有王法，还有法律做什么？”
随着一声哀嚎声，林炎才冷哼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现在这件事情才算是平了，不过以后要是想起这件事来，估计还是不会轻饶了你。”
百晓生吃痛的在自己的脸颊上抽了两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你一个堂堂的皇帝，是天底下的主人，这个气量，应该大一些，世上人不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偏偏到了你这个皇帝这里，心眼这么小。”
“这不是心眼小不小的问题，而是应不应该报仇的问题。”林炎掂量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最近我在这里已经住了这么长时间了，外面啊，还没有乱起来，倒是我觉得挺意外的。”
“你能把我扶起来吗？我这样躺着实在太难受了。”
已经在这里躺了十几年的百晓生终于想要动一动。
林炎坐着也是坐着，索性就走到他身边，将他给扶了起来，就靠在地牢的墙上，两个人对视坐着。
“坐着的感觉真好啊！”百晓生由衷的发出一声感叹。
自己要是在这么躺下去，就算是自己，早晚也要成为植物人。
“任何国家不可以一日无君，你这个家伙，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知道哟，你是怎么想的？”百晓生咧着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林炎，呵呵一笑，“你倒是有一个好丞相，他可以在你不在的时候，将这个诺大的帝国处理的井井有条，让这个巨大的机器不会因为没有了核心力量而停止。”
“历史上，这么优秀的臣子并不多见呢。”
要是别人说这个话，林炎听到之后一定嗤之以鼻。
可说这个话的偏偏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
“当初我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可以成为我的得力助手，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可以如此的优秀。”
林炎其实说的也是实话。
虽然当初通过科举是发现张居正的时候，知道这个家伙用好了以后，一定是一个可以名垂千古的中兴之臣。
通过各种各样手段还有方式，让张居正变得死心塌地。
总是有他。
能够让林炎可以安心的消失。139小说 .139xs.
“可无论他多么优秀，还不是你手上的一颗棋子，按照你和我说的那些想法，他一定会死，而且时间应该不会太长吧？”
这十几年之中，林炎有许多我自己的想法无处诉说。
这些想法在这个时代看来实在是太过于叛经离道，不可能会给这个时代的人接受。
就连张居正也同样不会接受。
而这个诺大的帝国之中，能够让林炎一吐为快，接受他想法并且理解的，只有这个被他亲自关押在地牢的百晓生。
“现在他不能理解我的做法，不过我会去尝试的让他接受，如果到最后他都接受不了，他就必须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实践。”
林炎说这句话的时候，听不出来其中夹杂着任何的情感。
“一个兢兢业业为你奋斗了将近二十年的宰相，最后还不是要因为你的一句话而丢掉自己的性命，有时候觉得人命不过如同蝼蚁，实在是太过弱小。”
“不过你觉得这样做真的值得吗？”百晓生我已经不知道生命流逝为何物的怪物，同样为张居正的命运觉得有些不值得。
“有些东西，其实比权利还有家族更加的重要，我是经历过这一切，所以才得到这个答案，算是给你最后的一个忠告吧，毕竟人一旦死去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百晓生看到了太多的生死离别。
林炎听后沉默下去，默不作声并不说话。
“无论怎么去努力，都不会存在万世帝国，历史的前进方向会证明，无论你建立起多大的帝国，终有一天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瓦解。”
“这其中不仅仅是因为皇帝的无能，也不仅仅因为政府的腐败，有时候简单的发生一个小小的暴乱冲突，就会让一个看似不心疼的帝国瞬间土崩瓦解，你现在设想的是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可你却要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这些陪你走过十几年的老朋友们都去送死，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祸害。”
百晓生无所顾忌，将自己心中所想的都说了出来。
林炎哼笑一声，“张居正作为首辅大臣，已经给了他足够大的权利，甚至可以独断专行，这是自古以来任何大臣都没有做到的，而张居正他做到了，我从来就没有亏过他，无论是朝臣，还是其他什么人，对他的弹劾文书，这十几年加起来，已经能够填满你这个地牢了，合适那些文书我从来就没有打开看过。”
“他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因为我对他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作为这个时代的大臣，就算是让他死，那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冷冰冰的语言在地牢当中更加显得狠辣苍白。
“可你觉得，这样去做真的值得吗？”百晓生好奇的问向自己眼前的这个皇帝。
“以前我刚刚登基的时候，我每天要面对很多很多的公务，还要面对那些和我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门阀世家，当然还有你这样的七八糟的人物。”林炎突然想到了过去，居然还有些怀念。
“那个时候锦衣卫杀了许多的大臣，很多和门阀世家有牵扯的大臣都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无妄之灾，甚至他们当中还有过只不过是和哪些家族吃过饭，就会当做乱党一起处理掉了。”
“这么多人，这么多条人命，还有那些被各种理由杀掉的门派，为了仅仅是我能够安稳的坐在皇位上。”
“你觉得做皇帝，会去考虑值得不值得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