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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8
男生的试卷整洁干净,解题步骤没有一个多余的。
夏思尔主要的困难点是后面的大题，还有前面的填空。后面的大题她看不懂，填空题她看不到任何解题步骤,再多看几眼也是徒劳；她把试卷还给男生了。
她弯着眼睛笑笑，“谢谢哈,你叫沈峥？”
沈峥垂着眼皮，幽深的眼眸却被那个明艳的笑容晃了下,这么惨还笑得出来吗？
他在心里默默地问。
“嗯。”他动了动嘴唇：“看完了？”
夏思尔耸了下肩膀：“我很想告诉你我都看完了,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填空题我还是不懂怎么得出这个答案的……我放弃了。”
“你怎么办？”沈峥被她的说法震惊到了；或许在他的成长里,从来没有见过，对失败听之任之的同学。
夏思尔说：“周末回家,我爸爸给我补课咯？”
“你爸爸是老师？”
夏思尔：“差不多。如果他没时间,会给我找家教的。”
沈峥点点头,又提出来一个问题：“但是你要等到周末才补课。”
夏思尔的额头出现三条黑线，她就是想赶快把这件事混过去，才说的回去有人补课,却没想到这位同学这么认真地追根究底，还给她找各种bug。
同学你闭嘴吧，她不要面子的吗？
不然她能怎么办呢？对着试卷哭吗？
沈峥觉得这个女孩子的阿Q精神很强烈,这样很好,以后会少很多烦恼。他静静的盯着她的侧脸一会儿,毛茸茸的脑袋,头发乖顺的垂在耳后，她的鼻梁不算特别高，细窄，鼻头精致有点小肉,特别可爱；尤其是皱起来还有三条褶。
像个傲娇的猫主子。
这个年纪，羞耻心会被放到最大的。沈峥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女生这么重的好奇心算不算心动。
他一向唯我本心，于是决定一探究竟。
沈峥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上，“哪一题不会？”
“你要给我讲吗？”
沈峥说：“距离午休一个小时，可以弄完的。”
夏思尔并不知道沈峥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但是觉得这位同学真的挺好的，是这个冷冰冰的班级，最好的一位同学了。
夏思尔不笨，只是落下的基础多，她也不好问，积重难返。
沈峥基本上一遍过，半个多小时就讲完了，他因为理解得透彻，讲题也非常有技巧。
这就是高手。
夏思尔很感动，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谢意，基本上她的目光没有超过他的鼻梁，只在他的嘴唇那儿逡巡着。
人美心善的沈同学啊。
这个时候，陆陆续续有同学吃过饭回到教室，看着班级里的第一名和最后一名竟然坐在一起，也是稀奇；倒也没夸张的起哄，毕竟都是正常学生，又不是在演偶像剧。
有一两个男生想吹口哨，迫于沈峥的威压，只能收回眼神。
这种好奇的眼神，沈峥不在乎，夏思尔更不在乎。
她的手掌撑着下巴，天马行空地想起一件事来，说道：“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还没认识一个小时就要分享秘密了吗？
沈峥手指捏着试卷，没说话。
夏思尔又笑起来，“上周在家的时候，我爸爸告诉我，智商这个东西百分之八十是靠遗传的。”
“我知道。”
“但是你不知道，还有一件事。”她神神秘秘的，玻璃珠一样大的眼珠子十分狡黠。
“什么？”
“就是每三代人的智商，平均起来的数值，全人类都差不多。”夏思尔深信不疑，十分坚定：“比如说，我爷爷的智商很高，我爸爸的智商也不错，轮到我就可能比较盆地。”
沈峥听出来了，她这是为自己笨笨的小脑袋找借口。
但他并不觉得她笨，因为她能动脑筋琢磨出这么一个鬼扯的理由来。
夏思尔怕他不信，还加重了语气：“这是真的，不是我瞎吹的。”
沈峥：“我知道了。”
夏思尔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不起啊，给我讲题你还没有吃饭吧？”
沈峥并不觉得饿，于是说：“你也没吃。”
夏思尔笑笑：“那是因为我第二节课才来啊，九点多才吃的早饭，我不饿。”她摁压着铅笔肚儿，“你饿不饿啊？”
沈峥收起试卷和水笔，用拇指和食指转了个漂亮的回旋，他的手指很漂亮又干净，很灵巧的样子。
“去食堂来不及了，应该没饭了。”
夏思尔往桌肚里摸了一阵，掏出一堆零食来，有小面包，旺仔牛奶，□□糖，一股脑儿给了沈峥：“给你吃这个行吗？下课我请你吃关东煮。”
沈峥嘴角弯了一下，既然她诚心请他吃东西的话，就拿起一块儿小面包，“够了。”
夏思尔把旺仔牛奶也塞进他手里：“喝这个吧，超级好喝，是小时候吃过的喔喔奶糖的味道。”
“好。”他笑了下，看着她说。
夏思尔挠挠耳朵，“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叫夏思尔。”
“知道。”
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夏思尔的同桌也回来了，沈峥表情淡淡地起身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一边啃面包，然后拿出手机搜“喔喔奶糖”是什么，扁扁的一小块儿，包装很简单，上面印了一只花里胡哨的大公鸡。
原来，这是夏思尔小时候爱吃的东西啊。
*
夏思尔的同桌回来后，她和对方没有话说，便自动屏蔽周围的声音，躲进自己的小躯壳里。
一下午都在订正各种试卷，十分忙碌。
月考排名发下来了，夏思尔毫无意外的是最后一名，但她也不是很难过，因为她没有退步，进来的时候就是最后一名。
只是她的同桌看了她的成绩单有点嗤之以鼻，或者说明晃晃的嫌弃。
夏思尔没有搭理她，心生好奇地去看好心人的成绩，这位同学是不是偏科呢？只有理科好？
然后她在花名册的第一找到了沈峥的名字，好家伙，他的语文竟然高达142分，英语116.
还是人吗？
夏思尔想给他跪下。
这天是周五，学校放假。
夏思尔背着书包走出来就看见妈妈站在黑色的凯美瑞旁边冲她招手了：“尔尔！”
“妈！”夏思尔小跑过去。
妈妈赶紧接过她的书包：“别跑别跑，我就在这，又不会走。”
夏思尔说：“这不是怕你的车挡道了么。”
“哪有。”妈妈不以为然，掂量着她的书包：“带这么多作业回家？”
夏思尔说：“你就是挡着人了，赶紧走吧。”
妈妈回头看见后面一辆黑色的奔驰，还是上海的牌照，司机探出脑袋有点着急的样子，“大姐，能把车挪一挪吗？”
“哦，好好好，抱歉啊。”
夏思尔一侧脑袋，就看见站在车边的男生是沈峥。他单肩背着包，用拇指勾着包带子，桡骨微微突出，简简单单勾勒出日漫里男高中生的模样；看见她时，歪着脑袋，竟然冲她笑了下。
夏思尔下意识躲避这个友好的眼神，看了妈妈一眼，她并未察觉。
于是她摆摆手，笑着说：“周一见哦。”
沈峥：“再见。”
可她一上车，妈妈就问道：“那个男生是你们班的学生吗？长得很帅啊。你认识哪？”
夏思尔只好承认：“今天月考试卷发下来了，他是全年级第一诶。虽然长得帅，但是人挺好，还给我讲了半个小时的题目。”
“长得帅和人好是什么相斥的选项吗？”妈妈笑着说：“人帅，心又好，是完美男人。”
夏思尔：“简直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妈妈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一眼：“而且家里条件还挺好。”
“妈，你别说了。”夏思尔捂住耳朵。
妈妈将车子开出去，笑着跟她说：“好了好了，没有别的意思，妈妈只是希望你在学校也能好好跟同学相处，就像今天，人家第一名还纡尊降贵给你讲题目呢，不是挺好的吗？”
这一点夏思尔表示深深的认同。第一名的确是个好人。
尽管不久之后她就亲自打脸了。
“你谢谢那个男生了没有啊？”
“……”
中午只用一块面包和旺仔牛奶给打发了学霸同学，她本想下午给对方买一杯关东煮的，竟然给忘了！
尴尬死了。
妈妈一看她的表情，便说：“那就周一再谢谢，有什么关系啊。”
夏思尔闷闷的“哦”了一声。
*
沈峥坐在车里，注意力却被夏思尔牵引着走了。
司机小陈叔叔看他魂不守舍的，“怎么了啊，小峥？”
沈峥说：“没事。”
夏思尔的妈妈把车窗关上了，他看不见了。他把书包放在腿边，侧面的小包里有一个红色的东西引起他的注意，是夏思尔给他的旺仔牛奶，上面的小人大大的眼睛斜看着他。
似乎能看穿少年的心情。
是啊，他心怀不轨了，并且已经开始主动接近那个女孩子。
但是他还弄不懂自己对夏思尔的情绪到底是什么，难道真是暗恋吗？
沈峥把牛奶罐子窝在手心里把玩着，盯出了神，直到小陈叔叔喊他：“小峥，你的手机响了。”
沈峥接起来，是母亲打来的，问他到哪里了，沈峥说：“刚上高架，不过周五晚上会堵，到上海估计要六点多了。”
“好，到家给我电话。”
“嗯。”
沈峥挂上电话后，开始找寻这个班级里属于夏思尔的印象，包括她的月考排名，运动会合照，班级群聊发言。
她的发言，照片少之甚少，像不存在这个班级。
沈峥无法，在群聊里找到夏思尔微信，而她的朋友圈对陌生人不开放。
过了好久，沈峥撑着额头泄气，他发觉自己像个偷窥狂一样，竟然在摸索夏思尔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