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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茂这话说完,一屋子的人全都转看他。
曲茂怔道：“怎、怎么了？”
江辞舟道：“为何让去？”
“我哪儿知道？我昨日到衙点卯，他们就跟我交代了这事儿。哦，有个叫吴什么的掌事说,他请示过官家,官家的意思就是让我去。”
江辞舟明白了。
赵疏知道崔弘义是青唯的叔父，顺口行的方便。兼之洗襟台的嫌犯么,到了上京地界,押送章程都大理寺负责，巡检司跟去,主要个护卫作用，这差事简单,交给曲茂,也是看在曲侯爷的颜面。
曲茂焦急道：“不说了,德荣,去套马车,快快把我送去校场,要让我爹知道我误了差事，能扒下我一层皮！”
他提袍要走，江辞舟在他身后道：“眼下去校场已经晚了,兵中法纪严苛，说几点兵就几点兵,难不成还会等？再者，初到任,便是去了校场,那些兵也不认识，交给，能点个丁卯？上把这差事给,说白了，是看在父亲的面子，给个机会，今日没到，兵肯定有人帮点好了，过两日带兵城，仔细护卫就是。”
曲茂听江辞舟说完，眨眨眼：“那、那我在怎么办？继续歇个午觉去？”
江辞舟道：“去巡检司衙。祁铭，陪他一去，到了以后，跟他们掌事的说，昨夜停岚吃完酒，受了点寒，歇在我这里，早上我给他请大夫看病，他因此误了点兵。”
“好好好，这好！”曲茂搓手，“眼下是玄鹰司虞侯，有帮我打马虎眼，巡检司那帮孙子不敢找我麻烦！”
他说，催促祁铭快走，江辞舟把他唤住，道：“到了衙，哪一日城接人，接的犯人是谁，还有接人的章程，弄清楚后与我说一声。”
曲茂满口答应。
他觉得江子陵简直救了自己的命，激之溢于言表，一间想自己昨夜邀子陵吃酒，立刻就要报恩。
“弟妹。”曲茂唤住青唯，说道，“昨晚我吃醉了，没说什么胡话吧？我这个人，一吃醉，话尤多，但是，半句都不能当真！我跟说，子陵自幼就是一个上进好学的人，两耳不闻窗外事，我往常叫他吃酒，叫十回，他能来一回就很不错了！他这的人，从流水巷路过，不穿官袍，还当是哪家清白书生，明月楼外提江家小爷，那些姑娘却要奇怪，这是谁呀？听都没听说过！”
青唯：“……”
江辞舟：“……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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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茂到了衙，诚如江辞舟所言，底下的人已经帮他点好兵了。点兵的人叫史凉，是一名巡卫长，在巡检司干了十年，十分有经验。除此之外，曲茂还自带一名贴身护卫，叫尤绍，尤绍身正经军营，从前在曲侯爷麾下，很能打。
史凉将兵士名录呈给曲茂看，“属下一共点了一百十人，明天傍晚整军，后天天不亮就城，届，大理寺有高官领行，我们随行，首要的职责是护卫。另外，交接犯人，为防地方州府调换嫌犯，我们还要比对犯人的指印、模。待会儿大理寺会把犯人的画像与指印送来，城当日，大人记得带上就行。接犯人的地方不远，就在京郊五十里外，吉蒲镇驿站。”
曲茂靠在官椅上，稀里糊涂地听他说，半晌，只抓住了一个重点：“大理寺有高官领行？谁啊？”
“正是章庭，小章大人。”
“章兰若？”曲茂一下清醒了，坐直身，有点气恼，“怎么让我跟他一？”
“校尉大人有所不知，洗襟台案重启后，本来就是大理寺主审，御史台督查的，眼下嫌犯到京，小章大人是大理寺卿，自该他领人去接。”
曲茂听了这话，非常不快，什么叫章庭领人去接，难不成他还成了给章庭打下手的了？
可他早上已误了点兵，眼下要是撂挑子不干了，说不过去。曲茂烦闷地摆摆手，将史凉打发走，在椅子上默坐了一会儿，忽地灵机一动，是了，他当这个巡检司校尉，不就是为了借巡查之责，假公济私，找章庭麻烦么？
他朝身旁的尤绍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低声道：“去找几个地痞流氓，随便塞点银子，到候我们城了……”
尤绍听完，愣道：“五爷，这不大好吧……”
“怕什么，吓他一吓罢了！等把他吓住了，我们就把那些地痞打发走，指不定到我爹还夸我护卫有功呢！”
曲茂一想到章庭惊慌落马的模，心里美滋滋的，催促尤绍：“快走快走，把这事办好，到候爷赏个大的！”
尤绍走了没多久，史凉便把交接嫌犯的章程送来了。曲茂惯来不学无术，平生看的最多的书就是暗坊里卖的春宫册子，眼下密密匝匝的字一下铺开在眼前，他读了两行就觉得晕眼花，靠椅背，将章往脸上一罩，心道子陵不是想知道这案子的枝节么，到候将这些玩意儿拿给他看就是。
长日漫漫，无酒无花，曲茂在公堂里坐了没一会儿，又瞌睡上了。
他说睡就睡，一梦白云间，画栋姑娘拉他的手，正要与他共进春帐，外忽然有人叩：“校尉，校尉大人——”
曲茂陡然惊醒，勃然大怒：“谁啊！”
坏了老子的好梦！
外史凉的声音小了些：“校尉大人，是属下。刑部来了位大人，说是有要事要见您。”
曲茂抬袖揩了一把哈喇子，自行消了会儿气，“让他进来吧。”
来人是张熟面孔，应该是哪回吃酒见过，自称是刑部的底下典隶，姓刘。
刘典隶拿一张指印，说道：“是这，刑部清查旧案，在一份案宗里，找到这几枚指印，与今春的案子一比对，发这指印似乎属于被押解上京的嫌犯，劳烦校尉大人帮忙分辨分辨，看看是哪个嫌犯的？”
曲茂觉得麻烦，不想帮这个忙，“们刑部怎么不去找大理寺啊？”
刘典隶赔笑道：“大理寺说，嫌犯的指印与画像已经送来巡检司了，纵然他们那里留了底，但是小章大人不在，他们不好随意拿来。校尉大人您是知道的，小章大人这个人，办事非常刻板，半点都不通容。”
曲茂深以为然地点。
他在公事上没概念，反正谁骂章兰若，他就跟谁投契。
他指史凉：“去把嫌犯的画像和指印取来，这是小事么，给人行个方便。”
史凉道：“大人，大理寺的书尚没到，应该还在路上。”
曲茂愣了下，正想大骂章兰若的动作怎么这么慢，一旁的刘典隶连忙作揖，“哦，不急的，那下官便去衙外等，等过会儿书到了，下官再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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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凉一路把刘典隶送到衙外，刘典隶对他千恩万谢过，称是先去附近的茶楼，径自拐入一旁的岔口了。绕过一条暗巷，他左右一看，见是无人，提袍上了一辆无人驱使的马车。
马车里坐一个方连短眉的武卫，正是何鸿云身边扈从，单连。
单连一见刘典隶，立刻：“怎么？”
“那曲五爷厌恶章庭厌恶得厉害，小的一提章庭，他立刻就答应帮忙验指印了。只是指印眼下还没送到，单护卫恐怕要再等等。”
刘典隶说到这里，不地：“单护卫，小何大人为何这么急要验这指印，有这指印的嫌犯……是牵扯了什么了不得的案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