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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易的话如一颗炸弹扔进已起微澜的水面,比手刃契丹蹴鞠选手更猛烈,激起万丈骇浪。
他本人若无其事地骑着马与贵族对手神情凝视,他的眼神恢复了寂寥深邃,清晰地写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亲爱的“黑大衣”们,自从穿上动物皮毛,住上青砖围砌的房子,你们就蜕化了智商,竟敢叫嚣“十里鼻”接招,竟然不知道付出的代价吗?
萧炎炎万般无奈地宣布比赛结束,精彩的连连看让她悲喜交加。
喜得是确实没有看错人,赵子易不止能握笔画图纸,上马定江山也在谈笑间,他的飘逸闲散不是刻意伪装的,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他若治理燕云十六州,没有不繁荣昌盛的道理,他平易近人,一视同仁,不凌驾弱小,不欺男霸女,温润如玉的外表藏着一颗坚毅果决的心。
悲得是辽国皇族的胆大妄为无原则,比赛就比赛,光明正大,公平竞争,搞个什么人胃蹴鞠,以为汉人是吓大的吗?以貌取人的下场不自己兜着,还要张扬到天庭,怎么裁决怎么惩戒还不清楚吗?
萧炎炎本着不偏不倚的态度,扶了一下头上萧峰借花献佛的凤钗说:“宋朝使者在我大辽受了侮辱,我们东道主应该秉持公道,既然他们自行解决了,两厢扯平了,谁也不相欠,就此为止吧!”
韩德让大马金刀站在一旁,沉默的态度已经表明立场了,他从赵子易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他暗自欣喜,燕云十六州借给他也不埋没,但他面上带着冷漠肃严,尽力隐藏起存在感,眼神含着无比的悲愤,瞅着自己的脚尖。
辽国高层被萧炎炎的漠视激怒了,相互看着,都希望别人挑起事端,向太后发难。
时间瞬间静止不动,空气沉闷窒息,凉飕飕的寒风揭地而起,刮动坐在前排的一个胖子的帽子,在两排座位间旋转。
大公主见状搭弓挽箭,嗖的一声,将帽子钉在中央的空地,箭翎微微颤动。
赵子易朝小哥儿们挥挥手,他们立即排好队列,鱼贯而行,绕着蹴鞠场转了三圈,恭恭敬敬朝着前台鞠了一躬,然后跟着赵子易退场。
钉在地上的帽子被慌乱离开的脚踩踏成抹布,大公主经过时高声说:“首次警告,再犯斩立决!”
赵子易借燕云十六州的战役初战告捷,他在黑河流域建火控局的计划已飞鸽传书给小六儿,让他带着雨萍和玉观音前往辽国,为培训雁门山的将士做准备。
接着又联系了王宣,询问了白鹤楼重修进度,当地征聘的匠工已陆续到位,工程建筑材料也已开始运输,只是塔内绘画的画师没有找到,不过那都是后期的事宜了。
赵子易给塔楼设计的是辽太祖射蟒蛇救白鹤,白鹤惊吓宋将,白鹤琢响太后帐帷,辽国敬鹤尊鹤的风俗等画面,他先画了草图,辽太祖的形象以草原图腾狼为背景,英猛威挺,萧炎炎则是飞天仙女,裙裾翩然,姿容娇艳,白鹤通了灵性,优美的脖颈曲线流畅,羽翼洁白如玉,轻盈地滑翔过湿地。
萧炎炎举着草图看得欢喜,她的形象特别仙逸,和赵子易前期设计的衣裳风格迥然不同,头饰华贵高雅,眉心点画的梅花图案彰显妩媚纯情。
耶律隆绪挤在亲娘身边,忸怩不语,眼睛盯着赵子易的画,欲言又止,他的江山社稷是亲娘和后爹替他把持看护的,他没有显赫功勋和骄人战绩,白鹤楼不能留下他的口碑,他也无话可说,但他眼红眼热呀,哪个君王帝皇不想自己的英名流芳千古?文字的记载和文物的痕迹是仅有的途径。
赵子易哈哈笑道:“皇帝莫急,我的好兄弟赵旭的刺绣水平大宋绝无仅有,他不日也将奔赴辽国,监察豆庄的建设,我设计一套皇帝视察民情的图画,他届时刺绣装册,和太后的一起可流芳百世。”
耶律隆绪才吃吃笑起来,像小娘子般兴奋,又说他的皇帝衣裳没有大宋官家的威武气派,真若视察豆庄,有失威严。
“这都不是事!男子服饰子易可信手拈来,当场给皇帝缝制。不过,你们契丹的衣裳确实寒碜,瞧瞧你的亵 衣,粗糙不堪,若用丝绸裁剪,光滑柔软,会提高睡眠质量。”
七公主炫耀地说,她们的亵 衣都是高级缭绫制作,青青和悠悠的手艺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
耶律隆绪的笑脸立时显露,他拉了赵子易的手说:“使者若能给我绣像立碑,我减免你租借燕云十六州期间的所有赋税,而且准许你们和宋朝边界的百姓自由贸易。”
赵子易大手一挥道:“这好说,怎么也不会皇帝你吃亏的,燕云广植的桑树一旦成活,我的丝绸制造厂,服装厂,瓷器厂,相继开工,源源不断的绸缎瓷器运往辽国,我保证供给你们辽国的价格是最低的,而且成本费用的绛低,产成品的销售价格也会降低,你们可以再销往服奚、乌古、黑车子室韦、鞑靼、回鹘等国,赚取差价。”
耶律隆绪听闻大喜,发展国家经济,储备军事能量,只有学习宋朝大力倡导经商,带动货品流通,大辽才能富强昌盛,而不是仅靠盘剥宋朝的进供。
他打量一圈驼队的人,爱怜的眼神竟含了依赖,遂说道:“你们大宋路远山高,也别回去了,使者即刻前往燕云,我们还能经常见面,八公主若成家,带了夫婿来做客,我定用国宾级规格接待。”
悠悠一直很低调,她和凤凰相见恨晚,如今凤凰追随了耶律大石,留在韩德让身边,她若回去,自然依依惜别。她喜欢辽国湿地上空肆意飞翔的鸟禽,地上撒欢奔跑的狐狸黄羊,还有空旷辽远的碧空,空气含了冰雪的清甜纯净,骑马奔驰,广漠开阔的大草原,疾风劲草,白云游荡,牧民送过来的马奶酒,啊!陶醉在它的胸怀是人生的快事!
她看了赵子易一眼,低头轻轻地说:“我极喜欢辽国的风土人情,皇上可否留下我服侍?”
八公主倒不意外,悠悠当初追随驼队的初衷就是要看看大草原,看看展翅的雄鹰,现在又见着这么个多情多义的皇上,怎能不动心?
赵子易大跌眼镜,他看悠悠眼神倔强坚毅,遂明白,她是铁了心要嫁给契丹头号混混了。
辽国的水土实话不养人,悠悠比不上李美清的俏丽妩媚,却也玲珑清秀,一路随着驼队风雨兼程,脸上蒙了倦态,眼眸混沌,说话间挺直腰板,才见一丝青春活力。
他的公司就是人才济济啊!看上谁不好?非得嫁给这个黑大衣!
“悠悠,辽国虽好,终究不是我们汉人久留之地,他们歧视汉人,韩相公是拳头打下的前程,你又有何资本呢!
不若随萧峰去燕云,离辽国也近,随时可观赏辽国广漠风景,风俗习惯也顺畅些。”
赵子易说得诚恳亲切,万般不舍。
耶律隆绪急了,他对宋朝的一切都追捧羡慕,悠悠主动投怀送抱,他高兴都来不及,却被赵子易苦苦哀求相劝,他自然不会罢休。
赶紧摘下腰间玉佩递给悠悠说:“算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吧!等太后允许,我按辽国婚娶的正规仪式娶你,后宫妃嫔若敢欺负你一根头发,我定叫他们后悔一生!”
悠悠感动地点点头,她回宋朝只是平凡一妇女,有什么权衡利弊的呢?辽国不能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却也是进入上流社会了,亲爹再也不会盘剥她的劳动血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