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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观音坐在马车厢里,不住地催促小六儿快些。
汴京城里的街巷曲折狭隘,打破了唐朝里坊的规整有序,摆摊设点、违章建筑,纵使小六儿驾驶技术再高超,也得小心避让。
玉观音掀起帘子钻出车厢,蛮横的将小六儿挤在一边,自己掠起马鞭愤恨地打在骏马后背胴部。
逼仄的街巷马车狂乱飞驰,行人商贩惊慌失措,被风驰电掣的马车吓得呆立不动,玉观音依然喝马前行,身后惨叫喧天,鸡飞狗跳,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皇宫里通向养心殿的青石路面都在颤栗,玉观音驾着马车直闯进去。曹家被姓赵的欺负多年,时值今日仍不甘罢手吗?
想起曹侑茕然孑立的身影,沙门岛的毒日飓风,消蚀着他的意志……玉观音眼泪哗哗地,她飞身下马,一把推开王德用的阻拦,叫喊着“姓赵的,你出来!”
官家午膳后,躺在玉榻上闭目养神,侍女立在旁边也昏昏欲睡。
晌午,赵家娃儿在韩琦退出养心殿后,狠狠扇了张贵妃两个耳光。
他前一刻色迷心窍的眼神骤然凌厉,语气坚定地说:“赶紧滚回你宫中,管好自己的手脚,莫要伸出去觊觎朝政,也让你那个堂弟卷铺盖滚回老家吧!”
张贵妃凝聚多日妖媚的脸上五个手指印赫然显现,她不相信地捂住脸,望着赵家娃儿似笑非笑的脸,若不是火辣辣的疼痛,她都怀疑刚刚的耳光是幻觉。
赵家娃儿竟然动手打了她!绝无仅有的第一次,那么还会有第二次?她顾不得肿痛的脸颊,调整好呼吸,瞬间梨花带雨,扑进赵官家的怀里。
“王德用,贵妃失仪了,带她出去!”
官家扭头对王德用淡淡吩咐道,仿若温香软玉的张贵妃如空气。
张贵妃从养心殿回自己宫中,路过寿春宫,隐约还听见李美清呱呱的笑声,她胸口剧痛无比,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赵官家听闻王德用禀告张贵妃吐血了,他心往下一沉,小皇子的笑脸腾地浮上脑海,遂又平寂了情绪。
闭目养神的赵官家忽然打个嗝,涌上喉咙的气息让他又气恼,午膳的菜品怎么那么难吃?
正在他忧思难安之际,玉观音像一团怒火滚进来大殿。
“你身为天子,能不能干点体面事?背后指使爪牙杀人,是大丈夫行为吗?”玉观音一脚踹在锦榻的雕花扶手。
赵家娃儿惊得翻起身,也是火气十足道:“谁背后下黑手了?赵宋天下还是朗朗乾坤,何须宵小作为?
你当我是街头无赖流寇,若杀人,我自己回动手吗?”
玉观音毫无畏怯道:“赵子易被马车撞了,命在旦夕,他进宫给你们逗乐,你们因为福利院的事,想杀人灭口。”
赵官家望着玉观音咄咄逼人的气势,想起韩琦的呈奏,心里的怒火又烧旺几分。缘分小说 .51yuanxs.
他忽地滚下床,朝着玉观音走去,这小丫头活得不耐烦了,正好乘着今日我心情不爽,让她尝尝被人无情羞辱的难怅。
玉观音见赵家娃儿神态异常,不由后退一步,双掌使力平伸,戒备地看着他。
“你瞅瞅,你这个小混混样子,男不男女不女,怪不得曹家没人待见你,你是嫁不出的娘子,扔汴京街上没那个男人会看一眼!”
赵家娃儿像泼妇似的骂道,他被夏竦、吕夷简等恶棍在朝堂上软硬兼施,革新革新革的他都不敢上朝了。
他的爱将韩琦又不体恤他的懦弱,动不动就摔耙子不干了,只有寇老西儿还算听话,他能指使的动,可是西夏的愣头青李元昊,越来越气焰嚣张,跟着辽国有样学样,也想复制檀渊之盟。
朝堂上那一帮言官,论纠察别人错误,办法一套一套,但要扛枪打仗就都怂了。
他天天受夹板气,连后宫娘们都敢干预他的政事,才解决掉一个鼠目寸光的妇人,又窜出来一个野性张扬的丫头,他赵家娃儿是好欺负的吗?
玉观音最恨别人说她男不男女不女,她不就爱爬树喜欢翻墙吗?没吃赵家娃儿一口饭一棵菜,他不过仗着老爹留下的龙椅,就能衣伸手饭张口吗?敢做不敢当,连人都不是呢!
她思想到此,手下已有了动作,翻掌就砸在赵家娃儿的后背,膝盖又狠狠顶在他的腹部,抬肘劈在赵家娃儿的颈部,直接将赵家娃儿打晕了。
曹娘娘赶到寿春宫,赵家娃儿刚刚昏倒在地,她的七魂六魄都被吓得飞了,她抱住赵家娃儿一顿掐人中。
王德用甩着拂尘进来也是惊骇不已,他被赵官家轰出去后,并未走远,看见曹娘娘慌慌张张赶来,才有些紧张,一起撞开门进入大殿。
赵官家悠悠呼出一口气,睁开眼就看见跪在锦榻前的王姑娘和李庶几。
“你们是谁?如何进的宫门?”赵家娃儿有些害怕地问,他被玉观音暴揍,他不得不戒备。
“官家,王姑娘是曹娘娘身边的人,她有腰牌,可随时入宫听唤。”王德用见赵官家还清醒,悬着的心落回腔子里。
“我想起那个赵子易了,他被人暗害了吗?”赵官家回忆他被打的理由,是因为那个“赵家娃儿”被人打了。
“官家稍安勿躁,臣妾已着人告知韩相公,他会派人彻查此事,将凶犯绳之以法。”
曹娘娘淡定地跪下禀告,她的妹妹依然闯下天祸,再啧怨推卸亦无用,不如见机行事,尽快缉捕凶手为上策。
李庶几则一五一十地将赵子易出宫遭遇惊马的事禀报,他对赵家娃儿无偏见,他相信他会把持大局,不和小姨子一般计较。
“我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王德用,让内侍省给赵子易送些宫里的烫伤膏吧!”赵官家疲惫地将头靠在宽大的绣花枕头上,摆摆手道。
他的小舅子只是皇城司的统领,还未转正,就敢行凶杀人,那他朝堂上那些毕恭毕敬的大臣们,有多少心怀不轨,又有多少手上已染满鲜血呢?
唉!韩相公说得没错,赵子易是大宋的一支奇葩,没用放在体制内历练,是他的损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