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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云半夜肚子突然疼起来,她的丫鬟一阵风跑去叫芸儿,芸儿从床上滚下来,又一阵风跑去让门阍驾了马车立马去请接生婆。
门阍挠着头皮想了想说:“萧公子当日请来的那个男人来好几次了,问我,府上夫人生产时给他知会一声。”
芸儿冷了脸子道:“赵子易给你发例银,你提那萧公子做什么!没得像他那样,给小姐请个男人接生的。”
门阍连忙摆摆手道:“娘子莫要误会,我是私底下留意过,那个男人他不光自己会接生,他老婆也会,是夫妻店。”
“那还不快去!”芸儿厉喝道,她现在是赵府大管家,事事都要她操心,赵子易不在家,夫人们生产,万不能出差池。
萧峰的邻居带着老婆赶来,婉云已经破水了,腹部的阵痛让她额头冷汗如雨,抓着芸儿的手都要挠破了。
接生婆生得黑壮魁梧,她镇定自若地指挥下人们烧热水,准备草灰,又从包袱里取出一把铮亮的剪刀,嘴里含口白酒,噗地往剪刀上喷去,遂又捏起张黄纸,上面好像还画着歪歪扭扭的线条,喝令老公去院子里烧了。
莹莹在门外听见婉云疼得一叠声喊叫,手掌紧紧攥住门框,身上也是一层层出汗,趴在门缝上焦急地往里看。
屋子里凌乱的脚步声,接生婆急促的指令声,下人出来进去端水递东西的慌张,先开始婉云还能嘶喊,后来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不好了!孕妇大出血,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从门里边探出接生婆的脑袋,嘶哑着嗓子问道。
芸儿脚步一软,几乎要跌倒,颤巍巍道:“两个都要保!”
莹莹猛地觉出肚子被一只小脚丫狠狠踹了一脚,一阵钻心的痛让她捧着肚子梗直脖子:“自然是保大人!你尽力吧!能保住两人自然是好的。”
接生婆刚要缩回脑袋,就听见头顶一声惊雷:“保大人!”
莹莹和芸儿惊得回头,看见赵子易衣衫凌乱,发髻散开,踉跄着扑到门框上,喘着粗气吼道。
“还不快去!”芸儿朝产婆挥挥手喝道,快步上前,搀住赵子易。
“子易,你咋回来了?”莹莹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盅,递给赵子易。
“王德用给我们报的信!”萧峰揪着他的男邻居,从照壁绕过来说。
“你也回来了?”莹莹和芸儿更加吃惊,同声问道。
“给我老实点!”萧峰抬脚朝着邻居的屁股一脚,那人噗通跪倒在地,头磕在青石板上砰砰响。
萧峰又伸手扯住邻居的耳朵怒喝道:“屋里的接生婆听好,你老公的命就握在你手里,你要保得大人小孩性命都平安,就绕你们活口。”
“我听话,我听话!千万别杀我们!”接生婆的脚步刚挪到婉云身边,听见萧峰的话浑身打了个激灵,乖乖地说。
萧峰对着邻居又是一脚,骂道:“财迷了你心窍,鬼附了你身体,早知今日,当初将你扔半道喂狼算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楚楚暗地里耍的阴谋,她其实并未怀孕,买通御医谎报喜脉,她早就盯上了婉云和莹莹肚子里的孩子。
赵子易放她回汴京后,她找到萧峰的邻居,给他许以重金,要想尽办法将莹莹和婉云生下的孩子给她弄来,并以皇后的身份要挟他,若想保九族性命,就乖乖听她命令。
邻居的老婆生了九个孩子,怎不知当娘的慈悲,她央求老公不要做丧天良的事。
邻居一脚踢翻老婆,踩着她的脸骂道:“你有几条命和皇后对抗?家里一堆娃娃要吃要喝,皇后不是答应都能照顾进宫吗?
再说,赵子易没了这俩娃儿,他老婆以后还会生,万一不行,他有的是银子,再纳几个小妾,能给他生一大堆。”
躺在地上的老婆流着眼泪答应了老公的胁迫,接生时故意说孩子死于非命,且要配合他将孩子送出府。
赵子易在安阳接到王德用的飞鸽传书,心一下跌入万丈深渊,骑上马发疯般往家赶,行至半路上座下的骏马倒地身亡,他仰天长啸,狼嚎般叫道:“赵子易,你个王八蛋!自己老婆娃儿都保护不了!”
“哥哥!哥哥!”
萧峰从后面一骑黑马追上来,一勒马肚子,骏马停在赵子易身边。赵子易翻身上马,哥儿俩又是马不停蹄赶往汴京。
莹莹和芸儿听得俏眼圆睁,惊疑满面,胸口一颗心儿嗵嗵乱动,不住地说:“当真?”
赵子易浑身瘫软,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后世狗血的穿越剧竟然在他身上复制了。
他放过楚楚既往不咎,没想到她丧心病狂到朝自己的家人下手,还要掠了他的娃儿报复。
萧峰在草原上骑马放牧,瘦小体弱却耐力长厚,还有力气取笑赵子易:“哥哥,你的魅力太大了,楚楚是由爱生恨,由恨生毒,誓死要玉石俱焚。”
赵子易浑身的筋像被抽掉一般瘫软,索性一歪身子躺在地上,伸展四肢,长长舒了口气道:“我现在终于相信了什么叫孽缘!”
莹莹又感到肚子一阵拳打脚踢,强忍着说:“子易,当心身子,让芸儿扶你去内室休息!”
萧峰窜过来踹了一脚赵子易道:“都是你惹得祸!长了一双勾魂眼,害嫂嫂们落得如此境界!快交代,前世造了什么孽?”
赵子易将胳膊枕在头下,望着遥远天幕上的点点星辰,脑子里乱纷纷,他的老家在那千年之后的泱泱大国,他的故事却在千年之前的大宋,他该如何演绎自己的悲喜情怀呢?
“生了,生了!”接生婆未及洗手,血红的手掀起帘子大声叫道,“是个大胖小子!”
她得赶紧表功,不然萧峰那眼里不揉沙子的主不会饶了老公的。
赵子易一个鲤鱼打挺,一蹦三丈高,哈哈大笑道:“千年等一回!”
“哎吆!我肚子疼死了!”莹莹的叫声盖过了赵子易的。
“接生婆,快点,这儿又有要生产!”
萧峰跳着脚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