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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峰举行婚礼前,赵子易和王惟一进行了一场谈判,对赵子易来说,可谓艰苦卓绝。
王惟一的人品亦如他的医术,追求完美和真实,他俊拔健壮的身形坐在对面,让赵子易有一种压迫感。
王惟一精明的眼神扫过赵子易,并不主动说话,慢慢端起茶盅饮茶。他和赵子易的交情比之忘年交更亲近,他不明白赵子易还有什么事不能坦诚布公,而要搞得这么严肃郑重。
“王大夫,了尘师太是官家亲娘,她在民间十几年,但官家一日都未曾忘记生养之恩,费尽千辛万苦才将她寻到。
她现在人虽然在大相国寺,但那是挂着虚名做做样子,官家和她亲娘的关系好着呢。
官家得了龙种,了尘师太是最高兴开心的,唯一的遗憾是师太不能名正言顺地进宫享天伦之乐。”
赵子易是爱屋及乌,玉观音和雨萍好得像是一个人,他因此对王惟一的感觉也亲近不少,犹如长辈般敬重。
王惟一身体强健,医术精湛,为人直率坦诚,完全可以找一个良家妇女过日子。
“子易兄弟,我和了尘的缘分很奇妙,她流落民间时,住在乡下的草棚里,命悬一线,我救过她一命。
后来大相国寺的方丈病了,我去诊治,结果十年后的缘分就很奇妙地来了,就堪堪碰见她,她穿着青色道袍端着茶水进入方丈僧舍,我第一眼就认出她了。
她多年流浪落了一身病,方丈嘱我给她也瞧瞧,每次给她灸完,她都会煮上一盘自己种得蔬菜和米饭,招待我一顿便饭。
我们在一起时,很少谈及彼此的家世和亲人,她的那些苦日子她当做故事讲给我,我感动于她的心胸开阔,不屈不挠的意志。”
王惟一从容淡定地讲着他和了尘的往事,他混浊但不消沉的眼神告诉赵子易,他们的感情无关赵家娃儿,无关了尘的身世,更无关大宋全体人民的看法。
“哥哥,雨萍也已有了女婿,萧峰外形虽上台面磕碜些,性情又狡猾自私,但能看出来,他对雨萍是真心实意的。
他俩安居乐业了,你畅享天伦之乐近在眼前,和了尘的前程后世,就当是一个美好的梦幻吧!”
赵子易实在不看好门第悬殊的婚姻,了尘的小资和王惟一的务实踏实,让他对“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古语难以遵从。
“你知道我的医术为什么如此精湛吗?”王惟一问道。
“看得病人多吧!”赵子易随意答道,大抵杰出的人物都有某些专业方面的超人天赋,所以很难说出原因来。
王惟一收敛笑容,严肃地说:“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敬畏生命,感恩病人,我做人的原则也是如此。”
赵子易听得如负大山,看来沉甸甸的沟通很难达成共识了,遂道:“王大夫,了尘师太和贱内是忘年交,雨萍又和玉姐儿是朋友,你这一来,给我抬了辈分了!”
王惟一爽朗的笑道:“余生不长,我只想寻一能榻前身后说话的人,夜晚回家有人在等的温暖。”
没有相同的三观,赵子易能做的就是尽力办好婚礼。萧峰这个契丹混混不太好调教,只有玉观音能收服他,等了尘他们的好事水到渠成,赵家娃儿也只能默许了。
一切都很顺利地进行,莹莹和了尘师太的沟通很顺畅,她和王惟一的态度如出一辙,淡寂洒脱地说:“子易既然为我们如此尽心尽力,我只有顺从安排就是,但王大夫和我在一起,我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赵子易了解到两人的心思,都是把荒野最后一块的馒头留给对方的人,决定速战速决,婚礼现场只请了他公司的员工,他们在汴京的人脉圈很大,属于广谱抑制舆论群体的抗生素。
了尘师太的证婚规格属于外交家级别的,她穿着赵子易设计的礼服,更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别致的贝雷帽斜扣在脑门,让神针王当场就情不自禁地深情凝视。
她还细致地给新人准备了礼物,一对刻了两人名字的竹制戒指,绿茵茵地泛着光芒。
萧峰的老脸自然没有丢尽,其一,赵子易的员工们在拿到红包后,很卖力地捧场,证婚人的雍容大气直接碾压新娘新郎的奇葩结合,不过,新娘惊为天人的容貌也让一众伙计津津乐道。
其二,赵子易的乌鸦嘴确实很准,王惟一的老朋友老铁老病号听说他嫁闺女的消息,自觉自愿地包了大大的红包,王惟一将其全部塞给了雨萍。
赵旭奉了马召之命,前来探查详情,他给雨萍的结婚礼物是一副刺绣作品,当年让曹娘娘赞不绝口的手艺让萧峰除了瞠目结舌再无其他表情。
赵子易将王惟一给了尘准备的新居告诉了赵旭,他也算官家的心腹之一,提早做好思想准备,以防有朝一日赵家娃儿心里纠结,或者被谗言蒙了心窍时,不至于手足无措。
赵旭很佩服了尘的勇气和阔达,名声和物质都是头顶闪烁的星辰,清风朗月的浪漫终归要趋于真实的生活,荧荧烛光里的相伴才是最暖心的。
他好久没吃过芸儿的手艺了,一口气吃了两盘子糯米酥,抹着嘴角说:“官家后宫女人多得数不过来,每日享受男欢女爱,能理解亲娘的行为,何况给他找的后爹不是一般人,知根知底又体魄健壮,给他省了多少事!”
赵子易望着坐在曲廊里亲密交谈的王惟一和了尘,微微笑道:“世间的缘分就像芸儿做的糯米酥,若咬一口就粘牙,也没有再相遇的美好了。
比如,你和芸儿,和楚楚,便是如此,纠缠不清呢!”
赵旭听闻身子一僵,这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无有差池,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呢?
“你不做马召的手下都可惜了,连这么隐秘的事都知道?”
赵旭白了一眼赵子易讥讽道。
赵子易哈哈大笑,抬脚朝着赵旭的肥腚就是一脚,他是感慨了尘的好归宿之余,想起玉观音给他倒的闲话:赵旭很花心,花丛中想处处留情。
他不能让夏平事件再次发生,芸儿在他心里的位置和玉观音一样,而楚楚则是他发现的千里马,他不会眼看着羊落虎口,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