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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宣卖掉宅子,收拾了家里的细软,随赵子易他们上路。
和驼队汇合后,他瞧着莺莺燕燕的八公主和紫荆墨羽的帅哥,还有憨厚实诚的农夫,开心地咧嘴笑道:“这是小乔在天之灵眷顾我寂寞的灵魂,让我余生不再孤苦伶仃,我欢喜无比,与你们在一起!”他拿出卖宅子的银子,交给赵子易说:“我身无长物,仅剩这些银子你替我在酒楼订上两桌酒宴,算我给你们娃儿的见面礼。”
赵子易想起小乔的惨死,不敢再出去招摇,万一再惹上什么是非,耽误行程不说,若再收留几个亲爹亲娘的,庞大的队伍管理都是问题。
他望着王宣宅子搬进来的新主人,是一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她娇怯道:“我家老爷不日才回家转,烦请诸位帮我将这古柳巨槐砍了去,我喜敞亮平坦的院落,种些花草即可。”
赵子易一口答应,这些树长在院子四周,绿意盎然,幽雅清净,会引起过路客官的遐想,这娇滴滴的娘子独自居住想来也不安全。
他招呼农夫和哥儿们一起动手,砍了树木,又劈成整齐的木块堆放好,另又劈了尖利如刃的几百根树棍,固定在墙壁四周。
小娘子瞧见赵子易的细心,感激他们的援手,提出在家里办酒宴,一来庆她乔迁之喜,二来高兴结交了他们这些仗义的朋友。
小娘子的提议正中赵子易下怀,他原本想借人家宅子一用,紫荆墨羽的哥儿们都有精湛的厨艺,就是难为无米之炊,有了施展的舞台,完成王宣回头的心愿是小菜一碟。
谁知小娘子得到赵子易的同意后,挽起袖子就进了厨房,立时厨房烟囱冒起滚滚黑烟,案板响起嗵嗵嗵的剁肉切菜声,沸水锅咕噜咕噜响起来。
赵子易听得心惊胆战,想起后世水浒里母夜叉孙二娘的黑店,谋害住店的客人性命,扒皮去骨剁肉馅,蒸人肉包子鲜美无比。
他抬眼看了自己手下的兵,个个姿容丰盈,形态端正,俱是上好的人肉包子原料。
抹掉额头涔涔渗出的汗珠子,赵子易蹑手蹑脚靠近萧峰道:“这小娘子不会是吃人肉的吧?瞧这出手的气势,哪里像寻常娘子!”
萧峰不以为意地说:“我萧峰是吃狼肉长大的,她想吃我,怕是咬不动哪!”
赵子易拍了一下萧峰后脑勺严肃地说:“说正经事,你少油嘴滑舌。”
萧峰听闻溜到厨房门口,只见小娘子瘦削的身形在厨房灵活异常,几头灶火呼呼燃烧,架着铁锅操作不慌不乱,胸有成竹。
萧峰窜到小娘子身边道:“这绛县的醋确实好,你这菜里都放了它,怕是我爹吃不惯哪!他家在绛县,却是常行走江湖的,吃惯五湖四海的吃食了。”
“啊?”小娘子惊异地抬眼看着萧峰,“怎么会有不吃醋的绛州人呢?”
说着自己抄了调羹挨个尝摆满桌子的菜,边吃边点头:“嗯,还行,多亏我手下留情,放的陈醋少,开胃提神有点不够劲儿。”
萧峰跟在小娘子身后,使劲说:“你再尝尝嘛!我爹脾气大,搞不好耍个小性子飞到树上,我们就没法行程了。”
小娘子只好再尝一遍菜品,神色略带歉意道:“你们将就吃,回来时我再宴请你们,一定让你家爹爹满意。”
赵子易眼见小娘子将菜品尝了两遍,赶紧溜进来端菜,嘴里喊叫着:“萧峰你个吃独食的,总是改不了劣根性,老爹发火了,速速上菜吧!”
吃完小娘子招待的饭菜,酸爽鲜辣,赵子易浑身冒汗,后世的山西佬儿都是浸泡在醋坛子里,路遥小说里的男主孙少安去山西相亲,喝了多少醋不知道,但是醉倒在秀莲家的大炕上,惹得老泰山越看越喜欢,能喝醋才能做山西女婿。
赵子易放下碗筷,跑到王宣跟前,背起他就往驼队处跑,这不赶紧脚底抹油溜走,孙二娘良心发现,要大刑伺候,肉包子预售,可不是开玩笑。
其余见状也跟着跑,院子里杯盘狼藉无人顾及,小娘子跺着脚骂道:“我家老爷经常骂的'白眼狼'就是这样吧!”
悠扬的驼铃声响起,赵子易骑在马上,遥望边关黄沙直上云霄,云雾迷茫,不由叹道:“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赵子易本能地想起王之涣的这首诗,雁门关塞外王昭君和亲凄苦,玉门关外西域楼兰姑娘不知所踪。涌动在心头的澎湃激情让他想要尽快靠近塞北的劲风寒霜,说不定那里还有杨门女将的身影呢!
萧峰一马鞭打在赵子易身上道:“哥哥,你嘴里胡吣啥?雁门关就在眼前,翻过去就到了辽国辽国地界了,你们都操起契丹语,草原上的牧人便不会欺负陌生了。”
王宣哈哈笑道:“我大宋男儿要学了契丹狗说话吗?”
赵子易赶紧插话题说:“爹,语言是方便沟通的桥梁,萧峰是你儿子,如此你也是契丹什么dog了?”
王宣大手捣了萧峰一拳道:“我这个儿子早就汉化了,且长得小巧玲珑,哪里有半点蛮夷的彪悍奸诈么!”
萧峰气得无言以对,但是绝不放松对驼队语言的训练,每日晨起发放早点,必须说一句和当时情景有关的契丹话,若不然则减半早餐,亲爹王宣也不行,大公主很有语感,记性又好,每次都要萧峰奖励她银子,没几次萧峰便囊中羞涩了,不敢再去大公主跟前显摆了。
王宣长着少年貌样,年龄却是不小,记性也退化,遂要求和萧峰交换资源,他教萧峰武功,萧峰教他契丹话,不但不许克扣伙食,还要进贡拜师学艺。萧峰已被压榨干净积蓄,无奈只得求了赵子易预支工资,他哭着脸说:“一条舌头的商人,吃喝将够,两条舌头的商人,积攒有余,三条舌头的商人赚钱无数。”
赵子易恍然大悟,原来山西大佬乔致庸的经商之道是从萧峰这个契丹混混这儿学的,他带领晋商趟出一条康庄大道,赚了蒙古人的银子又赚俄国佬的钞票,开山鼻祖就站在自己眼前么!
他乐呵呵朝着驼队喊了一嗓子:“想有花不完的银子,就跟着萧峰做三条舌头的人,想回去以后光宗耀祖,就说契丹话,想回家娶十房老婆的就学俄国话。”
农夫们听闻狂笑道:“咱豆庄的田地金贵,娶十个老婆占良田,土地爷不答应呀!”
玩笑开过,驼队学习外族语言的热情又高涨起来,赵子易会点英语,他觉得契丹话说起来也好听,就让所有人都改名字,改成契丹话的大名。
八公主的名字是按着大小取得,小名儿都忘了,乐得新取名字。
萧峰站在她们跟前,逐个走过去道:萧山河,萧水神,萧鹿角,萧鹰眼,萧马鞍……
大公主听得怒气涌上来,一脚踹在萧峰胸前骂道:“没文化真可怕!你这是起名字吗?纯粹是拿我们如花似玉的姐妹们开涮!”
赵子易笑得前仰后合,拍着骏马跳着脚,他的记忆里少数民族有崇拜自然界的情怀,他们处在什么地景,就信仰当时的一物一景。
但萧峰这名字也太难听了,这是一群比花儿还娇嫩的姐儿,他张嘴就来,活该大公主扁他,还嫌轻些,最好让他小子记住这是汉族多于契丹的驼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