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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茶再次醒来才清醒了些。
她睁开眼睛。
看到了顾朝那张脸。
多日不见。
男人面色灰白，整个人都狼狈的很，顾家的男人大都好看，否则顾老爷子当年也不会入了豪门千金的眼。
顾朝也好看。
是那种清秀的，带着书生气质的好看。
只是这人总是一副假笑的模样，让人觉得虚伪至极。
顾朝在顾茶睁开眼的时候开口了。
“你看，你得到了一切，不还是落在我的手里。”
“顾茶。”
他蹲下身。
笑的轻慢。
带着几分恨意。
“你该死。”
顾茶也笑了，一如既往的嚣张。
“那么失去一切的你，真可怜啊。”
被刺到伤处。
顾朝变了脸色。
顾茶瞧着这样才不错。
至少不是那副虚假的笑。
“顾茶，你可真讨厌。”顾朝站起身，眉目间带着郁气。
“我这一生都在努力，拼搏，为了小小的成就付出过百倍，千倍的代价，我不曾后悔过我的选择，顾茶，在你没有出现之前，一切都很好。”
在顾茶没有出现之前。
所有人提起顾朝都是天才，都是赞扬。
“我以为，付出总会有收获，可是原来这多么可笑。”他断断续续的笑，捂着眼睛，颤抖着“顾茶，为什么有人生来什么都有了?我曾经从不抱怨我的出生，我以为努力我就会成功。”
“我以为我争取，我想要的，就都会有。”
可是现实却残忍的厉害。
公平往往不是给所有人的。
“你没有错。”顾茶开口。
“去争去抢都没有错，只是顾朝，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有的底线，触碰了，就是错了。”
而你错了的开始。
就不必抱怨不公。
洗黑钱，贩du。
那些私底下的账每一件都将被法律制裁。
顾茶不得不承认顾朝这人是真的聪明。
只是他的野心太大了，有野心是好事，但是野心不能放在歧途上。
顾茶这个人又毒又坏。
但是她从不会站在道德的底线上评判一个人。
她这人其实没什么道德感。
要说善良正义，抱歉，是真的没有。
顾茶一向自私又小气，爱记仇还爱报复，所以她不会觉得贪生怕死，爱财爱命有什么不对，人之本性罢了，但是该有的底线，该有的限制顾茶还是有的。
“可是太晚了，顾茶，太晚了。”
顾朝瞳孔泛红，看着顾茶。
“我曾经期待过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我曾经在你回来的那一刻欢喜过。”
然而面对利益的时候，那些都算不上什么。
“顾茶，我没有回头的路了。”
“顾茶，如果错了，我选择继续错下去。”他笑。
这个男人第一次笑的真诚。
手里的汽油桶倒下去。
他迈开步子离开，背对着顾茶道。
“顾茶，我会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我不会后悔。”
他承认他错了。
但是他选择继续错下去。
“顾茶，你去死吧。”
你死了。
我可能才会解脱。
四周的火焰迅速的上升。
顾茶呛了一口，简直想骂人。
顾朝这个疯子。
厂子不大，堆积着废弃物。
火焰一上来，就瞬间席卷了整个厂房。
顾茶被下了迷药，四肢无力，她挣脱开手腕的绳子，扶着墙壁站起来，脑子晕的厉害。
“嘭——”
巨大的响声。
厂房的铁门从外面被打开。
顾茶捂着鼻子，吸入性的烟雾让她大脑越发昏沉，不过顾茶还没打算去死。
她避开掉落的燃烧物，火焰席卷着，她向外面挪动。
烈火之中，顾茶看到冲过来的男人，义无反顾的，焦急，担忧，所有的情绪融合，变成最直接的行动。
曾经的少年成熟了。
褪去校服是成熟人的模样。
被护进怀里的时候。
顾茶抬眸。
“别怕。”男人嗓音低沉，抬手替顾茶淹着口鼻。
顾茶点了点头。
目光所触，她看到男人被烧灼的衣袖，露出受伤的皮肤。
他将她护进怀里，严密的护着她身体的全部，用自己为她挡着烈焰。
顾茶觉得心跳快了几分，一下又一下，疼的厉害，疼的她酸了眼睛，潮湿了眸子。
从这里到门口的路不远。
然而前方与后方全部都是火焰。
厂房上横着的木质结构，一块块掉落。
明璃抱着顾茶，避开一次次危险。
在见到厂房外光明的前一刻。
顾茶听到一声巨响，伴随着男人的闷哼声，她试图去瞧明璃。
却被他挡住了眼眸。
她嗓子干哑的厉害。
在晕过去之前，听到男人的低叹。
“抱歉。”
可他本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顾茶不明白。
她无法理解。
她再次进入梦里。
反反复复。
是她抱着了无生机的他。
重复着。
“阿璃，我真的爱你。”
这个梦太奇怪了，因为她感受到了伴随着那句话莫名的情绪，酸涩而甜蜜美好，希望与绝望交替的刺激。
“阿璃！”
顾茶睁开眼睛。
光线刺眼的厉害。
“别乱动，你吸入的烟雾太多，这会儿还不能下床。”
等着顾茶适应了光线，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她还记得，是那个过来求她放过顾朝的人。
顾茶动了动唇。
她暂时说不出话来。
女人了然。
低眸解释。
“抱歉，他打算对你动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拿了钥匙，只是还是去晚了一步。”
女人偷了钥匙，开了厂子的门。
“顾朝，他已经去自首了。”
那一桩桩罪算下来也不轻。
“他自己申诉了死刑。”
女人捂着脸。
“对不起。”
她到底不能看着他去死。
还有本性的良善，她做不到看着他杀人。
顾茶沉默。
她抬了抬手，到现在也很无力。
“你是找送你来的那个男人吗？他在隔壁，他……”
女人顿住。
顾茶凝眉。
“他没事，已经脱离危险了。”
顾茶抿唇。
顾茶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可以正常说话了，除了嗓子微哑。
她去瞧明璃。
男人面色苍白的厉害，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那块掉落的木板砸在他的后脑部位，加上身上各处的烧伤。
明璃到现在都没有醒。
顾茶还记得这人曾经说过以后再也不是兄弟的决绝。
她曾经真的以为有一天他会放下。
这世界上没有谁不能离开谁。
“明璃，你真蠢。”
她嗤笑。
握住了男人苍白的指。
“我永远，不会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