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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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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90书院】 90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王恢将被处死罪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毕竟几个月前他还是整个大汉国的英雄,如今却是连以钱赎命都做不到。
    他到底在长安城中经营了这么多年,虽因与太皇太后不睦走不了太皇太后的路子,却是通过田蚡联系上了王太后,求王太后替自己再求情。
    然而刘彻往王太后那里去了一趟,听王太后絮叨了好一会儿王恢罪不至死后,竟是与王太后争执了起来。
    “母后以为朕判决有误,便告诉朕,怯战者如何就罪不至死了?”
    王太后听他恼火,心中便有退意了,她本身立场就不坚定,不过是听弟弟田蚡说了几句如今民间的传言,就想来劝刘彻宽仁。
    “我听说你只给了王恢三万人,匈奴大军却是整整三十万人,你总不能让王恢带着咱们大汉士卒白白送死吧。”
    犹豫了一会儿,王太后到底又劝他道:“王恢他一直都顺着你的意思为你做事,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已被许多人传是寡恩薄情了。”
    刘彻怒极反笑:“母后的意思,王恢怯战,违逆朕的意思,朕还不当罚他了?众人议论,朕就必须照顾他们的意思行事了?”
    他愤怒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王恢实际就是他这一边的人。
    如果换做是韩安国,他都不会气得非要致人死地,毕竟他们从前算不是君臣交心。
    大汉一直都有先请的条例,可以以钱财赎买性命,若是韩安国,刘彻大概就许他以钱赎命了,毕竟如他们这样等级的官员家底厚,都是拿得出钱来赎命的。
    但是刘彻却不准王恢以先请来论。
    因他能接受自己阵营的人战败,不能接受他们怯战、不敢战。
    王太后见刘彻已动了真怒,怕伤了母子之间的和气,便不再提让刘彻饶过王恢的事儿,只将话题引向卫子夫怀着的这一胎是否安稳上。
    刘彻对卫子夫这一胎很有些期待,且他本来也不想继续和母亲讨论王恢的话题,便顺着王太后的意思,与她谈论了一会儿卫子夫的安胎事宜。
    两人商定不许后宫中任何人去打扰卫子夫,尤其是阿娇。
    然而刚谈了没多久,刘彻就听人通传说太皇太后唤他过去。
    太皇太后与王太后可不同,传他过去不会是因着道听途说了几句话。
    刘彻当即就站起身,欲离开往太皇太后那里去。
    谈话被打断,王太后有些吃味地抱怨道:“老太太如今都活不长了了,怎还总找你,真是没事找事。”
    刘彻没想到一贯在祖母面前温良恭谨的母亲私下竟然还会这么议论祖母。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脚步顿住回身看来,疑惑唤了她一声:“您说什么?”
    王太后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话,有些后悔。
    但是她又撂不下面子承认错误,便只是皱眉错开了刘彻的目光,道:“本来就是,老太太也是时候让开位置了,我也等了好些年了。”
    刘彻心中泛起寒意。
    听王太后话中意思,太皇太后让开位置后也不是由他来决断的事情的,而是让王太后坐上实际统治大汉的宝座。
    原来他一直以为善解人意,理解自己的母亲,也会是压在自己头上的一座大山。
    王太后被这如刃芒的目光刺痛,终于清醒过来。
    她连忙重将往日温和的笑容挂起,起身伸手去挽刘彻的手臂,想要说她并不是要与刘彻争权。
    刘彻却不敢再跟她亲密了,睁大着眼退开两步,没叫她抓着自己。
    留下一句“明日再来问安”,他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忽让他觉得陌生的宫殿和母亲。
    王太后“诶诶”地喊了两声,想要为她方才说的话作出解释,却完全没能阻住刘彻的脚步。
    后悔与气恼两种情绪交杂着充斥她心中,她有些气馁地坐回了位置上。
    然而只一会儿她就将这些负面情绪抛开了——总归自己是刘彻的母亲,刘彻再怎么样也不会对她不孝的。
    刘彻则是憋闷郁结于胸,对未来不好的设想浮现于他脑海中,让他没法安下心来。
    太皇太后要压着他,好歹有她老人家的道理,如果这个人换了王太后,那八成不知从自己舅舅那听说了什么,都要扔给自己接住了。
    怀着这种隐忧,他面色阴沉地步入长乐宫内室。
    馆陶公主不在,反而是曹盈正忧虑地坐在太皇太后床榻旁的小凳上。
    刘彻注意到,太皇太后正昏沉睡着——不是说是她唤自己来的吗?
    他怕大声将太皇太后吵醒,便以气音轻唤了一声“盈盈”。
    曹盈转头看见是他,轻手轻脚跳下小凳走到他身边,指了指外室。
    确定谈论不会将太皇太后吵醒了,曹盈才向刘彻道:“先前曾外祖母醒了一阵,问了问您处置王恢的结果,与我说了一会儿又昏睡过去了。”
    “祖母也不认同?”刘彻皱起眉,听曹盈的描述像是太皇太后也不认可处死王恢,这让他心中有些不舒服。
    但撇开他自己对王恢的失望和拿王恢立威的目的,实际他也没有必要非杀死王恢不可。
    太皇太后不认同,他倒也能理解,只是仍不想收回成命。
    确切的旨意虽然还没有下达,但是如今全京都知他要杀王恢,他忽的改命算什么。
    “曾外祖母说,为了舅舅你的志向,王恢是应当死的。”曹盈听刘彻误解了意思,摇了摇头道:“但是她并不认可你让王恢死的方式。”
    死的方式?
    刘彻不明白了,他只是需王恢之死做一个标志。
    王恢这样的高等官员未触犯极刑之罪,之后也不过是毒酒、匕首择一让他去选。
    还能有什么死的方式?
    曹盈张张口刚想解释,室内就传来对她苍老的呼唤:“盈盈,皇帝来了吗?”
    “是,我这就带舅舅进来。”曹盈应了一声,既然太皇太后已经醒了,那就让她亲自来和刘彻说吧,总比让自己转述效果好些。
    太皇太后仍是先前仰躺着的姿势,无神的眼睁着没个焦点,听见他们脚步声渐近才侧脸道:“皇帝来了,先坐下吧。”
    刘彻念着方才曹盈转述自己话,坐在她的床榻边,握住了她伸向虚空无目的的手——她已经彻底看不见了。
    “朕方才听盈盈说,您在王恢的事儿上有些不同的意见。”刘彻知她虚弱,思绪也慢,没再说些没用的寒暄关心,直接开门见山便谈她唤自己来的目的。
    太皇太后“嗯”了一声,口齿有些不清晰地道:“王恢有才,皇上想让他死在狱中,太不值当。”
    刘彻当然知道王恢是个有才能的人,否则他从一开始就不会用王恢。
    让他作为一个标志去死,刘彻也曾犹豫过,但后来见他执迷不悟不知他自己错在何处,便狠下心了。
    “那您的意思呢?”
    “将军就该死在战场上。”太皇太后只说话都很耗费力气了:“他非叛将,既然一直想战匈奴,又因怯战匈奴而获罪,那就让他死战在匈奴手中。”
    “祖母的意思,是让我派王恢去前沿将功赎罪,用生命证明他非畏战?”
    这样做倒也可行,总归刘彻想要的只是一个标志,只是让他就这么改换命令出尔反尔,刘彻不太情愿。
    显得跟他说话完全不算数一样。
    先前被王太后触动的敏感神经让他对太皇太后此刻提出的方案,并没有太想执行的意愿。
    “皇帝不愿意下令,就让老婆子我着人去办。”
    太皇太后费力地用另一只枯瘦的手拍了拍刘彻的手背:“朝中犹豫不愿战者,许多都曾为我而谋。我派王恢死战,也能动摇他们的立场。”
    刘彻稍稍展眉,如果有这样的好处,按太皇太后所说,他还是乐意的。
    “好。那祖母也应派个能代表您,又足够明智能与王恢说清楚事由的人,您有人选了吗?”
    他问话刚说完,眉心便跳了跳,这样一个人好似除了馆陶公主外再无其他了,难不成太皇太后也是想着借这次赦王恢的事儿,让馆陶公主重回朝政中?
    这个念头陡一冒出就激出了刘彻的反感,可他方才应下,又不好立刻予以否认,便只打算着等太皇太后说出馆陶公主后,再找个借口拒绝。
    “让盈盈去吧。”
    这不仅出乎刘彻的预料,连曹盈本人也愣住了,这担子可不轻,她不觉得自己可以挑起。
    心中慌乱地道:“我?我不行的吧。”
    “盈盈你可以的,也唯有你可以。”苍老的声音没有安抚的意味,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莫名叫人安心。
    刘彻望着自己这小外甥女稍一思索,也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了。
    除了馆陶公主外,确实只有教养在太皇太后身边的曹盈能够代表她出面了。
    他稍松了口气,表情也柔和了下来:“既然如此,朕派人跟着盈盈带您的旨意走一趟吧。”
    王恢被关的地下监牢待遇不差,刘彻虽说要杀他,但是没有苛待他的意思。
    然而地下比地面还是要冷许多,也潮湿得多。
    曹盈已多加了一件厚衣,却还是觉着冷意往自己衣缝中钻,空气中是岩石水气夹着稻草的古怪味道,没那么难闻,但还是让她打了个喷嚏。
    她将露在外的小手又往袖子里缩了缩,这才被人领着往王恢的牢室走。
    王恢穿着麻布衣裳正颓然坐在稻草上,靠着冰冷的石壁,望着牢室高高的那一扇小窗,神情有些呆滞,但是心中仍存着一丝希冀。
    听见大锁被挑动的声音,他回过神来,见是穿着宫中服饰的宫人来了,紧张又期待地站起身:“确切旨意已经到了吗?”
    宫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只是垂首走进来让开了门。
    王恢这才看到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裹着红色斗篷,白绒毛围了一圈脖子的小女孩只露了半张脸出来,与周围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王恢觉着她有点眼熟,眯着眼一会儿终于记起他与韩安国辩论时曾在太皇太后宫里见过曹盈:“安和翁主?那这旨意是......”
    “是曾外祖母下给你的。”曹盈嘴被蒙在围脖里,瓮声瓮气地答了一句,觉着这样说话不大好,便将围脖往下拉了拉,对宫人道:“你把旨意给我,先在外面等我吧。”
    厚厚的绸布对于曹盈有些重,但是她没有立刻递给王恢,而是看着面色灰暗一片的王恢道:“王大人,旨意是曾外祖母给你的,但是舅舅本就已定下了你的死罪,外祖母都没劝下他,这旨意也是要送你去死的。”
    王恢最后的希望破灭,却仿佛在意料之中地苦笑道:“陛下是这样的,他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他重新坐倒在旁边的稻草上,一点精神气也没有了,却道:“但我仍觉得自己没有错,即便重来我也不想带着我那三万人去冲杀匈奴逃兵,那只是白白牺牲。既然注定没法如计划伏杀匈奴单于了,那就该积攒力量等之后对匈奴的反攻。”
    “对你带着的军队来说,你的决定没错。”曹盈静静等他说完,道:“但是对整个大汉攻匈奴的大计来说,你这样做该死。”
    王恢恍惚一下,望着小窗的视线重投向曹盈:“翁主也以为我该死?”
    曹盈被冻得打了个颤,维持着自己表情道:“这一次咱们大汉五十万大军倾巢出动,国中瞩目,毕竟要战的是国中从不敢战的匈奴。结果让匈奴人毫发无损逃脱,咱们大军灰溜溜回国。”
    她呼入了许多冷空气,肺有些疼,便将绸布抱紧了些,捂在自己的腹上:“旁的将军还好,你作为主战派的代表,征胜闽越的胜将,却见了匈奴就畏战不敢战,是不是让国中对匈奴的畏惧更深?不让你死以证舅舅的决心,还能有反攻的一日吗?”
    这是王恢从来不曾设想过的,他到底只是一个将军,只有作为将军的视野,不知上位者会如何看待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想象不出大局会因自己作为有什么变化。
    所以被定下死路后,他其实一直都是不服的。
    当下被曹盈戳穿一切,他才意识到自己不死,刘彻可能面对的局面对刘彻有多不利——信重的大将畏战被放过,如何还有人敢信他决意?
    “原是如此......”王恢吐出一口浊气,多日郁结于胸的不服与伤心因理解而散去。
    至少让他知道他自己死的价值了。
    “匕首为兵应杀人,还是劳请陛下赐我毒酒吧。”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所沾的草屑,走过来接旨。
    曹盈仍将旨意抱着没有给他,王恢疑惑问道:“怎么了?”
    “非是这两种死法。”曹盈仰脸看着他道:“这实际也是给你的任命。命你为武州塞城尉,管理所属城旦,非死不得返京。”
    武州塞常需正面迎击匈奴,也是这一次王恢埋伏地的附近。
    王恢接过旨意看了几遍,不敢置信地问道:“当真是太皇太后救我?”
    于他而言,即便是背着罪名被赦免也不如获任命去往前线将功赎罪——即便是需他余下年岁一直都以命抵御匈奴。
    毕竟他获赦后,刘彻也不可能再救他。
    “曾外祖母说,将军当死于战场上,望你不要让舅舅失望第二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视角不同确实结论会不同啊,不过我看历史上这一段的时候也老可惜王恢了,作为难得的一个主战派,在那种情况下选择保存大汉实力也是他作为将军的明智。
    只不过历史上那个时候太皇太后已经死了,这一对祖孙至死都观念不合,所以这一次刘彻伏杀匈奴在历史上完全是靠着一意孤行的固执,然后匈奴毫发无损逃了,他面对的压力是我文里的十倍不止
    韩安国和王恢的辩论在历史上也就发生在这一战前,而南征闽越则在这之后,等于说是大汉第一次动兵,空耗粮食和人力没有丁点战果,还搞差了和匈奴的关系(在这之前,匈奴和大汉的关系表面上还是说得过去的)
    刘彻最大的支持者却是怯战者,所以他杀了王恢,也不是不能理解
    下章就要送走老太太跳时间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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