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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过来,白痴。”
此刻的刘延枫有着一股似梦似醒的感觉,恍惚间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呼唤他,接着他就不恍惚了,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让他瞬间清醒,他猛地睁开眼,看见的是自上而下越来越近的巴掌。
刘延枫下意识地翻滚闪避,接着他就摔在了松软的草皮上,原来他刚刚一直睡在一张沙发上。刘延枫扶着头起身,入眼的是一双修长的腿,接着这对长腿的主人就这么蹲了下来,纤细的手指在刘延枫的头上揉来揉去:“你醒啦?”
噢,原来是有希么?这么说他这是回来了。刘延枫心里莫名地开心,没能死在那个时代实在是太好了,他笑着起身,却发现眼前的有希脸上多了几分妖异和戾气。说来这气质和神态也是兄妹两个的不同点,毕竟仅仅看样貌的话他们真的很像。这下刘延枫的笑容也僵住了,下一秒他以肉眼难见的速度翻滚后撤,完全不像是一个被捅了一刀的人。
“你小子跑这么快干嘛?我要杀你你还能跑?”织田清拿起手中的烟枪吸了一口,突然就瞪大了眼睛:“给我滚回来!”
“好嘞。”刘延枫真的就这么乖乖走回去了,在龙津的时候夏方之总是说他是个俊杰,原因就是因为他太识时务。
“大哥啊,他醒了么?”穿着长裙的女生从一旁的小别墅中走出,一头亚麻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这次出来的是妹妹,她的手上还拿着串着鸡翅的铁叉子,看起来刚刚是在做什么烧烤之类的。
“啊,醒了。”织田清张嘴吐出一口青烟,他看着有希,烟枪却指了指一边的刘延枫:“给他拿点东西,别说咱织田家不给他饭吃。”
数分钟之后,刘延枫面前摆上了一大碗烤肉和清酒,而织田清和有希就坐在他的对面。他迷茫地端起酒杯,正逢头顶上的樱花飘落,淡淡的樱花香气让他有些恍惚,好像一直以来他都只是坐在这巨大樱树之下,那些奇异的经历只是一场漫长的大梦。
“冒昧地问一句,今年是几几年?”刘延枫怯怯地说,虽然看有希的样子他好像是回到了他所在的时间线,但是眼前的一切却都给了他一种浓浓的虚幻感。
“别想了,你已经回来了,正义君。”织田清瞟了他一眼,而有希在一边轻笑着点头。
“你知道是我?”刘延枫微微一怔,他下意识地拉开衣服看向胸口,那里本该有着一刀可怕的伤口,其中蕴含的是足以弑神的力量。
织田清懒懒的躺着,听到刘延枫的话他微微点头:“唔,开始还不能确认,只是有一丝怀疑,毕竟我没见过你,小妮子又不肯和我说实话,不过现在确认啦。”
“在这之前我也不敢确认啊,毕竟我只见过他一面,”有希慢悠悠地反驳织田清,接着又转向了刘延枫,眉眼之间都是笑意:“不过接触了一下,发现也是个不错的人呐。”
织田清叹息:“不就是帮你挡了一刀么?”
“可没他帮我挡刀我就被你弄死了!”
“怎么可能我下手可有分寸了。”
“神器都被你玩烂了,你还有分寸?”
“呵,御关家捣鼓的烂货质量就是差,那种东西活该被打烂。”
刘延枫嚼着盘子里的食物,看着这同源而出的两人争辩着,莫名地他觉得有些温馨,莫名地又感觉诡异,终于再吞下最后一块肉后,他举起了手:“不如来个人给我解释一下之后发生的事?”
争论被迫停止,两人对视了一眼,织田清翻了个身:“你去说,我困了。”
“我说个屁!”有希抬腿踹翻织田清的沙发:“以老娘当年的智力怎么可能记得住事?”
“唉……行吧。”织田清无奈地爬起来,满脸都是“我家狗子长大了再也不听话了我好想死”的表情。
“那么,就从你弄坏那把破刀的时候开始讲吧。”织田清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起来。
“喂是我弄坏的么你讲不讲道理?”
“闭嘴,听好吧,那天,在弄坏那把刀后,你变成了光…...”
当天确实是织田清人生中最诡异的一天。
在他把刘延枫这个貌似友军的家伙怼爆之后,他也瞬间清醒过来了。接着,在他和有希的注视下,刘延枫的身体化作白光开始消散,最终地上留下的只有他之前的衣物。据后来有希的回忆,刘延枫走得很安详。
接下来就好办了,长期作为实验体的有希不仅发育差,甚至神智都是不清醒的,犹豫片刻之后织田清带着她离开了化作火海的顶上宅邸,虽说他确实是一个疯起来自己的杀的人,但是清醒之后他还是做不到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况且现在也没必要了。
与此同时遗迹也发生了异变,整个遗迹像是彻底失去了能源,不仅如此,天地间的游离能量也在渐渐消失,而刘延枫之前在沼川会那里放出来的织田族人,他们迅速拿到了沼川会存放的大量武器,轻而易举地打下了那片山脉。在那里织田清还找到了正在复生的冢本,正如刘延枫所想,这家伙还藏了一手。
从冢本那里搞到了出去的密道,织田清带着还活着的织田族人重返现世,他并不急着干掉冢本和御关,毕竟死亡对于这两个人来说都能称得上是仁慈。当天,织田清让冢本制造了两个人头,分别是冢本和御关的样子,接着他将这二人囚禁,带着那两个人头回到了织田军驻地,当着众人的丢下那两个人头,由此织田一势军心大振,织田清月夜摘头的故事也渐渐流传开来,也是那一天,神宫正式加入织田的阵营,众人皆以为他只是个混饭的和尚,唯有真正的织田一族知道,神宫是连接荒墟与织田的桥梁。
三天之后,御关一族全面投降,织田清正式入主东金。
“后来在遗迹里我们找到了拜月的碎片,经过荒墟的技术人员分析,那把刀不仅仅是刀,它还是遗迹的控制钥匙,在它毁坏之后遗迹也受到了影响,部分力量彻底消散,而部分力量回到了蕾伽的位置。后来在冢本和荒墟的共同努力下这把刀又被复原了,但是作用远不及之前那把……你小子确实挺厉害的,你看神器都被你弄坏了。”织田清大口大口抽着烟,烟雾之中刘延枫看不清他的表情。
“少来,明明是你弄坏的……可你那天为什么突然发疯?你还有神经病?”刘延枫看着织田清,这个问题他一直搞不明白。
“这个是神宫啦,这个老东西说我是种子,为了让我不长歪,他在我身上动了手脚。”织田清挠挠头,“他的能力确实不简单,他通过我内心深处的仇恨,几乎是为我做出了一个第二人格,当然我这么棒,最终还是吞掉了那个未成形的人格,但是不得不说它确实影响了我。”
“那你还不弄死他?一直留着他当家臣?”刘延枫惊了,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心胸之宽广令人惊讶。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吧……其实我知道我很快就要死了,我的基因有缺陷,权柄也并不完整,一直以来我都是在玩命。”这番话织田清说得有些过于轻松,轻松的甚至有些让人悲伤,可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你看我身上的担子其实挺重的,又要复兴家族,又要当那什么狗屁守护者,你说我不累么?一个武者的寿命少说也有一百年以上,像是s级那样的层次活过一百五也不成问题,可我知道我活不过三十五啊。”
说到这里,织田清看向了刘延枫,他的眼神中居然有些羡慕:“你看那些小说漫画里主角不都是想要逆天么?他妈的老子也想逆天啊。”
“嗯?”刘延枫没想到织田清会突然说出这样不正经的话。
“当你发现你为之奋斗的家族也是血债累累,你是什么感觉?以大义的名号放出了之前的恶魔你又是什么感觉?三观都崩了啊,在这种时候我还杀神宫干嘛?我巴不得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做。”
“你说,谁他妈想活得这么累啊?老子我无数次都想带着家族里的钱远走高飞,随便去世界的哪个角落享受生活,以我的实力谁都别想找到我。”织田清的心中像是打开了一个缺口,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表情跟便秘一样,他拿起桌子上的酒大口喝了一口,这才稍微平静一些。
“我想走,可我做不到啊,我心里还在恨,恨御关,恨织田,恨东金……可是我又不得不承担起织田清的身份,保护着我恨的一切,你说难受不难受?”织田清满脸憋屈,“要是多给我几十年的寿命,那我也可以把这一切都搞定,但是我没有这个条件,我他妈根本逆不了天,我短暂的人生只能让我一步一步跟着命运走。”
“所以你把希望寄托在有希身上?”刘延枫懂了。
“没错,她就是我啊,我死后她会代替着我继续活下去,但是她绝不能成为织田清!”织田清看着有希,一字一顿。
“可那是我们的责任啊,我们共同的责任。”有希轻轻摇了摇头,“虽然你一直没有说过,但是我都知道,大哥,你真的不需要为我做到这一步。”
“就当作是为了我吧。”织田清苦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决定斩断织田清与这个世界的连接,我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织田家族的责任就在东金这片土地上,那我就和东金一起去死,为你留下一个干净的世界,这也是我的夙愿!”
“可我……”
“说得好!”刘延枫起身大力鼓掌打断有希的话,“虽然我在情感上是同情你的,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站在你这边,如果你是为了有希的话,我建议你马上自杀,然后带着蕾伽的力量彻底离开这个世界,那时我会以我的人格担保,没人能够伤害有希,谁也不……”刘延枫的话没能说完,有希一个扫腿放倒了他,她暴躁地将刘延枫拎起来,几乎是脸贴脸地瞪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刘延枫毫不回避她的眼神,“织田清不能活了,但是我想要保下你!”
“可你也无法决定我家人的生死!”有希暴怒,她狠狠地把刘延枫的头扣在桌子上1,织田清却起身拦下了她。
他把刘延枫拉起来,亲手为他整理着衣领,同时眼中的羡慕神色更深了。
“刘延枫……你很不错,可你想的太简单了,东金是个牢笼,它禁锢着每一个织田族人,所以我不得不毁灭它。”织田清声音轻柔,“所以我真的很羡慕你,身为守护者却又不被这可笑的命运所束缚。”
“束缚这种东西……也许来自自己也不一定呐。”刘延枫看着织田清的眼睛,“况且你已经失败了,你不是夏方之的对手,体面的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
“输了?不,你抬头看看天上。”织田清笑着摇头,刘延枫好奇地往天上看,接着他马上发现了不对劲,这天空之上居然有着一大一小两轮太阳。
“这……是什么地方?”刘延枫莫名地慌了。
“这是我体内的世界,蕾伽的权柄就是这样神奇,那是能够创造世界的力量啊。”织田清猛地跺脚,刹那间樱花别墅绿草都消失了,之前那八卦道场又出现在了三人的脚下。织田清转身一指点在有希的额头上,有希就这么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接着织田清将她放下道台,看向了刘延枫。
“天上的太阳你看见了么,大的是我的力量,小的是夏先生的虎煞,当我破开这招的时候,东金一定会毁灭。”织田清的气势变了,此刻他的周身环绕着风暴,浑身都散发出神一样的威严。
“刘延枫,你想保下东金么?那么就在这里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