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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江水扑打着岸滩,天色昏沉,人,即便面对面站着,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脸,也是不能够的。
“快快!”
一阵喺嗦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是耀眼的火把。
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裴言。
他铁青着脸,一袭长衫白褂子,立在水边,望着眼前乌黑的江水。
火把照亮了水面,不断有漩涡出现,将水面上,上游冲刷下来的枯枝树叶“吞”入水中,消失不见。
这样的水流,人,下去了,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吧……
“跪下!”领头的漕工,将两个五花大绑的人押上来,脚弯上,狠狠一脚,那两人,鼻青脸肿,看来已经是被“修理”过了。
“是这里么?”裴言冷着脸,看着江面,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两人,转动着浮肿的好像发面馒头一样的脸,赶忙点头,“是是是,就是……就是这段险滩。”
裴言皱眉,“给我搜!”
“裴管家,这险滩,俗称鬼门关,没人敢下去……”
领头的漕工,举着火把,小心翼翼的回话。
这险滩,是出岷山县城的必经之路,这么多年,在这里折损的人和船只,不计其数。
裴言拧眉,“你带人,沿着水边搜,生要见人……死……”裴言没再说下去。
“是!”漕工带着人想,下去了。
裴言转身,走向那两名“猪头”一般的水工。
“是谁?”
两名水工互相望了望,赶忙磕头道,“求您,我们……我们着实不敢说,不然,我们一家老小……”
裴言不放心沈芪贞,总觉得会出事,他只默默派人跟着,果不其然,沈芪贞出岷山第二日,派出去的人便半夜回来报信,说出了事。
这件事,霍家还不知道。
如今,这吃人的险滩,沈芪贞不知所踪,裴言却还没能问出,到底是谁主使,他心里突然觉得当年,他娘去世时,那股子邪劲又回来了。
裴言伸了伸手。
一名漕工会意,递上来一把单孔猎枪。
裴言二话不说,拉动了火硝扣,举起枪,对准其中一个水工……
只听“砰”一声脆响,回荡在山谷里,紧接着,就是一个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
“啊——啊——管家,裴管家……别,别杀我!”
另一名水工,满脸是血,看着同伴脑袋被崩裂,散了自己一身,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说。”裴言放下枪,一脸平静,好像刚才杀人的,不是他,亦或,他刚才,只是开枪打了一只牲口。
“是……是……是李甲让我们干的!”
“李甲……”裴言皱了皱眉头。
“啪!”枪口再次指向那水工的额头,那名水工僵硬的抬起头,颤抖着,好像筛糠一般,“裴……裴管家……饶命……饶命啊!”
“说,还有谁?”
水工咽了一口口水,吓得面无血色,却不敢开口。
“啪!”一声枪响。
“严……严……”水工吓得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耐心有限……”
“是我们大少爷!”水工抱着头,喊完一句,边吓得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哭起来。
“严庭玉……”裴言一字一句。
正在此时,水边有了动静。
“裴管家,您瞧瞧这个……”
漕工拿来一节布条。
这分明就是沈芪贞的衣衫,沈芪贞的每件衣服,每个颜色,他都记得。
“是在那边的岩石缝发现的。”水工指了指。
裴言赶忙赶过去。
那是一处硕大的岩石,一半深深的埋在江水之中,另一边,露在水面之上,石头尖偏向岸边,离着岸边,也不过一跃的距离。
“就这!”水工指了指岩石中间那角锋利的地方。
那块吐出的岩石,锋利如刃。
“她还活着……”裴言一贯清冷的脸上,闪出希冀的光。
“搜,给我继续搜!”
“是!”
裴言握着手里那段绛红色的布条,激动得手指有些颤抖而不自知。
她不能死。
她不会死。
裴言的心里,一直都在说着这两句话。
“裴管家,那这个人,怎么处理?”
裴言望着地上吓得瘫软,仍在自言自语的水工,忽然眼色暗了暗。
“你去那边帮着搜!”
“是!”跟随的人,疾步离开了。
裴言蹲下身子,眯着眼睛,看着眼前那已经神志不清的人。
“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的!”
裴言说得极轻,水工还不确定,自己听见的话,是什么,便被一个永不包裹着的枪口,送走了。
裴言一抬脚,将那具尸体,踢下了水。
严庭玉……
裴言默念着这个名字,四下里张望。
忽然,对岸好像有什么正在动。
裴言走近,想要看清楚,可是,他才想起,水工和漕工已经都被他派出去搜人。
裴言将插在水边的火把拿起来,竭力想看清楚对面的情形。
一段身子,泡在水里,发丝凌乱,随着水波,一遍又一遍的冲刷。
那是个人影!
裴言丢开火把,不顾一切的朝江水里跑,渐渐的江水深了,他就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奋力的朝那个“尸体”游过去。
江水很冷,乌黑的漩涡,十分吓人。
裴言奋力游到那人身边,他顾不得自己,竭力一把将那人拉上岸,翻开一看。
不是别人,正是沈芪贞。
可是,她脸色惨白,手脚都被水泡的有些肿。
裴言慌了,他赶忙靠上去。
竟然还有微弱的呼吸……
山洞里,没有火光,只有清冷的月光投射进来,将洞口的树影照射的好像鬼魅一般。
裴言将沈芪贞身上的湿衣服脱去,可是纤细的手,轮到沈芪贞的胸口,还是犹豫了一下,而后,他一咬牙,还是用力一撕,只听“刺啦”一声……
“芪贞,芪贞,你可别有事!”
裴言自己也冻得哆嗦,可是,他将沈芪贞搂在怀中,两人,肌肤相亲。
裴言捏着沈芪贞的书阁穴位,不断的搓揉这沈芪贞的四肢,而后,又用力按压着沈芪贞的胃部,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芪贞,芪贞,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沈芪贞没有动静,似乎脉搏也要摸不到了,裴言急了,他很久没这么着急过了,只有他娘去世的那天,他有过这种感觉,后来,他的心很多年都不知道疼是什么感觉,可是今天,他再次有了这种感觉,好像天要塌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