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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的大年初一，内宫里都是互相串门送礼，说一说吉祥话。
今天是大年初一，内宫里却有许多人不敢出门，甚至把门窗都封好，因为皇城里有邪祟。
昨夜除夕宴席散得很早，皇帝陪着皇后守岁以后，到了碧柔的小院。
初初黎明，碧柔在院子里踏着洁白的绒雪，在树枝上系了一条红丝带。
丝带如火，随风飘摇，但愿一切祈福成真，少一些无谓的烦恼。
碧柔正在树下独自寂寂时，身后突然环来一双手臂，吓了人一跳。
急忙回头去望，见到皇帝淡淡索愁又深深宠爱的双眸。
碧柔放下悬着的心，婉儿一笑，扬起眉梢，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勾走了皇帝的所有烦恼。
“小哑女，岁岁平安。”
碧柔张开嘴，似乎要说话，却被皇帝用手指压住嘴唇，“小哑女，朕听到了，你也说岁岁平安。”
这句话猜对了，碧柔深深一笑，向皇帝竖起拇指，随后微微蹙起眉头，转眸望向守候的小德子。
皇帝牵着碧柔的手，柔柔的在耳畔解释着，“不要怪小德子，是朕不许小德子喊喜，怕打扰你的独自神伤。”
真是宠爱呀，天下之主要向碧柔解释如此细小的事情，惹得碧柔轻轻垂下头，盈盈红了脸，牵着皇帝的手儿，慢慢走向寝房。
一场欢爱，温柔又痛快，皇帝的大手摩挲着碧柔的肩头，心满意足的吻一吻碧柔的青丝，在耳畔说着油腻的情话，“小哑女，朕想吃了你。”
碧柔轻轻一笑，点亮温柔的双眸，将手儿凑到皇帝嘴边，骄傲的小模样仿佛在说，有本事你就吃呀。
皇帝一口咬向柔的指尖，吓得碧柔不仅缩回了手，也将自己缩成一团，钻入皇帝的臂膀下。
如此温柔又俏皮，惹来皇帝的笑声，还有深深的感慨，“小哑女，朕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才感觉到朕还年轻，朕还是个少年郎。”
碧柔又轻又快的啄了皇帝的脸庞，随后柔柔的钻出被子，垫着脚尖斟了一盏茶，奉到皇帝手上。
皇帝接了茶杯，深深望着碧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朕不是皇帝，一定带着你远走天涯。”
感触过后，皇帝饮了半口茶，沉沉的思索着，“真有妖魔邪祟这种事吗？”
碧柔接了皇帝的茶杯，微微蹙起眉头，明眸里闪着疑惑的光芒。
皇帝再次将碧柔纳在怀里，将下巴贴着碧柔的额头，“明年除夕夜宴，朕希望你能陪在身边。”
嫔人没有资格坐上皇家除夕夜宴，对于碧柔来说，唯有产下皇子或者公主一条路。
正在相互依偎的时候，忽然听闻小德子在门外通报，“秀贵妃来给默小主拜年。”
碧柔慌忙起身，匆匆抓起衣衫，皇帝传了一声令，“请秀贵妃到正殿候驾。”
正殿里，薰香飘渺，秀贵妃一直守在门边，遥遥见到皇帝牵着碧柔的手儿，立即迎出门前轻轻下拜，“万岁，岁岁平安。”
“秀儿，岁岁平安。”
皇帝三步并作两步，追到门前一手扶起秀贵妃，另一只手一直没有放开碧柔。
三个人都说过了吉祥话以后，皇帝率先踏入正殿，大家按照尊卑落座，秀贵妃望着皇帝嫣然一笑，“我以为我能送给默嫔人大年初一的第一声祝福，没想到还是被万岁抢到了前面。”
说过这一句之后，秀贵妃再轻轻望着碧柔，“万岁的祝福一定很深很深吧？”
很深很深，又在一语双关，真是粗俗。
碧柔轻轻垂着头，说不出一个字，皇帝却被秀贵妃艳俗的玩笑逗乐了。
心情爽朗之余，轻轻端起茶盏，皇帝望着秀贵妃，疑惑的皱眉，“秀儿，昨夜的除夕宴席，吓到了吗？”
秀贵妃渐渐收起笑容，轻轻摇一摇头，“我昨夜回宫以后，就为九皇子殿下焚香祈福了，万岁放心吧，皇城之地有神灵庇佑，九皇子殿下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关于邪祟上身一说……”皇帝放下茶盏，深深锁着眉头，始终满心疑惑。
“万岁，凡事以小心为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秀贵妃轻轻望一眼碧柔，随后深深一笑，“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再厉害的邪祟，也逃不过天师的降魔宝剑。”
碧柔始终低着眉目，虽然不明白皇帝与秀贵妃在说什么，心里却明白秀贵妃的每句似乎都另有所指。
两盏茶的时间过后，皇帝终于起身，“秀儿，小哑女，你们慢慢聊，这个时候太后估计起来了，朕要去太后宫里拜年了。”
碧柔和秀贵妃送走皇帝以后，秀贵妃似乎早就已经等不及了，立即牵着碧柔的手，悠悠的回到寝房，紧紧扣好门栓。
走到床沿以后，扶着碧柔坐下，秀贵妃脱着碧柔的鞋袜，唇角扬起笑容，“小哑女，你听到了，万岁临走之前，先念了我的封号。”
除去了鞋袜，露出五趾如珠的小脚，秀贵妃的指尖解着碧柔的裙带，“昨夜除夕宴发生了大事，万岁没有对你说，是还不够信任你。”
如此得意的说完这句话，秀贵妃有呼吸已有些浑浊，鼻息也变得温热，“小哑女，万岁没有说的，我会告诉你，万岁能对你做的，我也能对你做。”
碧柔轻轻倒下了，不是被秀贵妃推倒的，而是自己倒下的，柔柔弱弱的躺着，默默承受着一场暴风骤雨。
风雨肆虐过后，碧柔背对着秀贵妃侧卧，秀贵妃在身后环来一只手臂，用指尖抹去碧柔的泪水，“小哑女，我又弄疼你了吗？”
碧柔浅浅一笑，轻轻摇头。
秀贵妃将下巴垫在碧柔的肩头，微微蹙起眉头，“小哑女，万岁曾经对我说过，你建议万岁将一个辽国公主封做中原公主，对吗？”
的确有这一件事，后来皇帝亲口对碧柔说过，已将辽国公主封做中原公主。
碧柔不能否认，只能轻轻点头，却惹来秀贵妃苦涩的叹息，“事关国体大事，就连皇后也不敢多事，你竟然也敢插手，未免也太心急了。”
在碧柔的心里，将一个不愿意出嫁的辽国公主认作皇帝义女，这只是家长里短的事情，怎会事关国体轻重？
秀贵妃用手背轻轻摩挲着碧柔的脸，唇角勾起诡异的笑容，“不过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皇帝竟然听了你的，也正因为皇帝听了你的，才惹出一场大祸。”
大祸？
碧柔本来不想看着秀贵妃，此刻却睁大了眼睛，慢慢转头以后，目光里有疑惑也有惊恐。
“这件事情错综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只告诉你结局，皇帝一怒之下，将新册封的公主赶出皇城了。”秀贵妃轻轻捧着碧柔的脸，吻一吻碧柔像小鹿一样的眼睛，“你看看你，离开我以后这么冒失，闯出祸事又弄丢了孩子，怎么能让我放心？”
时间或许是良药，此刻提到孩子，仍然隐隐作痛，却已不再撕心裂肺了。
如果说提到孩子是刺痛了碧柔，秀贵妃立即又给了一颗蜜糖，“小哑女，我给你准备了许多新年礼物，其中有千两黄金，你喜欢吗？”
千两黄金！
碧柔愣住，秀贵妃却柔柔的枕着碧柔肩头，指尖缠绕着碧柔的秀发，“小哑女，你这么年轻，一定会有孩子的，想让孩子过得富贵，必须要有足够的家底。”
秀贵妃说完这句话，又用手肘支着额头，望着碧柔的眼睛，“礼部侍郎齐硕大人，最近有一个机会能进内阁，如果我们在万岁面前提一提齐硕的名字，事成之后何止千两黄金？”
竟然，秀贵妃竟然动了安排内阁官员的心思，这是后宫乱朝的大罪。
碧柔轻轻蹙紧眉头，立即被秀贵妃用柔柔的指尖抹平，“枕边风好吹，一句就够了。”
秀贵妃见到碧柔默默无言也不肯点头，再进一句柔柔相劝，“齐硕如果能进内阁，就是你在朝里的根基，你好好想一想，你未来的孩子总要有臣子的力量相助，才会有出头之日。”
碧柔轻轻吸了一口气，依然不点头也不摇头，秀贵妃盯着碧柔，这么美丽的脸庞，配着楚楚可怜的表情，如此惹人心疼。
秀贵妃唇角的呼吸越来越混浊，烫热了碧柔的青丝，呢喃细语绕着耳畔，“小哑女，让我再给你一次，让你再给我一次，一次就好，一次就好。”
温热的气息慢慢游走，从额头到肩头，从肩头到心口，沿着心口一路向下，这一次不是暴风骤雨，而是细雨蒙蒙。
一直缠绵到中午，秀贵妃终于放过了碧柔，带着随行太监和陪侍宫女离去了，小白霜一拐一拐的送出很远。
小德子将秀贵妃留下的礼物都搬进碧柔寝房，其中有一口箱子根本就搬不动，要拖着才行。
碧柔起身走过去，挑开箱子的盘云扣，打开箱子盖儿时，放出了金灿灿的光芒。
小德子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黄金，差点惊掉了下巴。
碧柔轻轻叹息，将箱子扣好，苦涩的走到茶案旁，小德子立即追问，“默小主，收还是退？”
退？
如果能退，秀贵妃就不会留下。
碧柔凄苦的浅浅低眉，小德子立即深深点头，“默小主不要担忧，我会分好藏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