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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断了线。
我又一次沉入了睡梦之中，梦里是这几天经历过的事情的回放。我知道这是梦，但就是醒不过来。这种情况我经历过几次，这就是俗称的清醒梦。
在这种梦里，自我的存在感一开始的时候都是很清晰的，只有到要醒来的时候才会突然变得模糊，梦境也会变得光怪陆离。但我确实没经历过现在这种状态。
自我存在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我一直从买到剑匣的那个时间梦到这一次意识断线之前，中间还多了些我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我不知道那些是真是假，但我总觉得这事情不正常。
梦还在继续。
它并没有在发展到意识断线的那个时候结束，而是继续向后延伸。我看到一身黑又抽了好几根烟，我看到路人脸中途停车上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把一把手枪放到了方向盘旁边。我看到一身黑从座椅下拉出了一个箱子。我看到一身黑从脖子那里掏出个挂坠，一脸古怪的看了好一会儿……
预料中的模糊感和失重感却一直没有到来，反倒是有一种莫名强烈的违和感越来越重。
我下意识的去寻找这种违和感的根源，却一无所得。直到某一刻，我猛然发现，在这个梦里，我其实一直使用着两个视角！
一个是我的眼睛，而另一个……
就在这一刻，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整个梦境彻底扭曲。混乱的色彩中，我似乎看到了一双眼睛……
这已经是我第几次非正常的从睡梦状态中醒来了？
该死的路人脸！
上次掐我人中，这次居然换成虎口了吗？老子和你有仇吗？就不能用正常的方式唤醒我吗？
我睁开眼睛，狠狠的甩了一下手臂，却并没有看到预料之中一脸冷漠的路人脸，只有偏着脑袋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的一身黑，“怎么了？难不成你想在这个时候反抗一下吗？”
“不……”我连忙摇头，还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突然剧烈起来的疼痛刺激得倒吸一口凉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咦？”我听见一身黑轻咦了一声，然后就是轻轻拍打座椅的声音，“停车。”
路人脸立马就一个急刹车把车停了下来。猝不及防的我一头撞到了前面的座椅上，直撞得我眼冒金星。紧接着我旁边的车门被打开了，我被人抓着，一把丢到了半人多深的草丛里。
“比预料的要来的早一些。”口水突然大量的分泌出来，本就在剧烈呼吸的我没有防备，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一身黑蹲到了狼狈的我的面前，点燃了一根烟。
“什么？”我听清了他的话，从连绵的咳嗽里憋出一点儿余裕，仓促的表达我的疑问。
“还能有什么？”一身黑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伸过来，捏起了我的手腕放到了我的眼前，接着用一根指头戳了戳我手掌根部那个不起眼的小红点儿。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这剧烈的疼痛并非来自于虎口，而是这个地方。
“你不是很想知道那把刀的力量吗？”我能感觉到来自他手指的温度，是停留在皮肤上的冰凉。而在皮肤之下，我的肌肉，我的骨髓，都已经陷入了火焰灼烧般的剧烈疼痛之中。
可这疼痛并没有遮蔽我的其他感觉，甚至反而让它们更敏锐了一些。我听到了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我闻到了一身黑身上夹杂在烟草的火药味道，我看到了路人脸左右眼睛的些微不对称，我感受到了背后压着的草里的小虫子爬来爬去的动静……
一切的感受是那么的清晰，连带着痛觉也被放大了。
刚刚还局限在手掌上的疼痛迅速向上蔓延，只几秒钟的时间，就占据了我一条臂膀。那是一种像要爆炸一样的剧烈胀痛感，我想我的手臂应该是肿大了好几倍，但它没有。
它依旧是原来的大小，除了给我带来无与伦比的痛苦以外，同原来一般无二。
下一秒钟，疼痛蔓延到了我的身体。它爬过我的脖子顺延向下裹住了我的心脏，紧接着就像脱缰野马一样占据了我的整个身体，然后蜿蜒着从我的脚心重新回到我的脖颈，像猫戏老鼠一样慢慢的爬上我的脑袋……
疼……痛……麻……痒……我快要……炸了。
我想要昏迷过去，可大脑却无与伦比的清醒。我从没有如此清醒过。但我宁愿我的感官能迟钝一点，宁愿我的神经能脆弱一点……
该死的……身体保护机制呢？之前不是还发挥作用了吗？现在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让我昏过去，让我昏过去，让我昏过去啊王八蛋！
或者，让我能惨叫出来也好啊……
呼吸憋在胸口，惨叫憋在喉咙，眼泪憋着，痛苦憋着，什么都憋着，我就像个气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憋炸了……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死了就不用这么痛苦了吧？死了就能轻松了吧？
我翻滚着，挣扎着，挣扎着把两只手伸到了我的喉咙，用力的卡住我自己。
“真是脆弱呢。”我又听到了一身黑的声音。他又蹲到了我面前，在很近的距离看着我，“我也开始觉得，你没资格成为封龙了。”
“这样不行啊。”他抓住了我扼住我自己脖颈的双手，微笑着用温和的语气如是说，“怎么能选择自杀呢？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未来，想想你的老婆……”
“哦，对不起，我忘了，你还没有老婆。”他小声的道歉，语气假的让人恶心，“总而言之，自杀是不行的，就算是死，你也只能痛死。”
手指头被一根一根的掰开，绝望像蛇一样舔舐着我的心脏。
“不……要……”两只手被掰开，路人脸和一身黑一人一边，把我的手臂固定在了地上。或许是刚才的角力的原因，我感觉胸口的憋闷缓和了一点。但我只来得及憋出这么两个字，更强烈的痛苦就汹涌而来，将我整个人淹没在了浪潮之中。
疼……胀……被刺中的地方疼的像刺进了一根烧红的钢针，胸口却胀鼓鼓的像充了气一样。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颗即将被破壳的鸡蛋……
疼痛让我失去理智，即使我的头脑无比清醒。
我想要挣扎，我想要在地上翻滚，即使我明知道这样没用。可我连这些都做不到……一身黑和路人脸把我按的死死的，我只能踢蹬我的双腿，挺摆我的胸膛，张着嘴发出无声的惨叫。
杀了我，快来个人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