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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赵佳宁走后，闫大夫偷偷的尝了一口茶汤鱼丸，结果差点儿没把自己给齁死，太咸了，他将剩下的半个蛇盘兔花糕一股脑的全塞进嘴里，才慢慢缓和了下来。
“臭丫头，你家是卖盐的呀放这么多，呸呸呸，咸死老头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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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苍斋与陶然居在两个方向，中间还隔着一小片的竹林，据说是当年的苏家大爷苏常丰很喜欢竹子，所以种下了这些，自苏常丰去世之后，为了纪念他，每年苏齐氏都会加种一株，慢慢的就成了一小片。
赵佳宁走了将近一刻钟才看到暮苍斋的牌匾，进了院子说明缘由，就由着夏草去回禀。
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夏草就让她进去了。
她进去的时候，苏齐氏正在坐着整理裙摆，还不等她屈膝就先出声免了她的礼，又让秋月给她搬了把凳子。
“乐天怎么样了，可稳妥了？”
赵佳宁挺着背，屁股下只敢挨着凳子的三分之一处：“回大夫人话，闫大夫给乐天少爷施了针，我过来的时候乐天少爷还在睡着。”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苏齐氏轻拍着胸口，总算是放下心来：“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哦，对了，你家夫人在我这里坐了没多久就回去了，临走时给你留了话儿，让你今日留西院儿过宿，明日再回去。”
“这……”
赵佳宁想过章婧琳不会等她，却没想过章婧琳要把她留在这边过夜。
她低头瞧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还是向陶然居里的小丫鬟借的一套袄裙，她之前穿的那套上头染的都是苏乐天的血，估计是洗不掉了，她就没再要，让人寻个火盆子给烧了。
她还想着回去能换了衣裳，明日给人送回去呢。
“你若不信我，便回去问问。”苏齐氏看着她脸上的为难之色，脸上的笑意也淡去了三分。
赵佳宁慌忙摇头，解释：“奴婢自然是信大夫人的，只是奴婢之前借衣裳的时候答应了明日要洗干净还回去，现在……”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不就是一身衣裳。”苏齐氏朝外面喊了一声，春喜应声进来听吩咐：“前些日子刚给你们做的衣裳，可送来了？”
春喜道：“回夫人，昨儿就送来了。”
“那就好，华裳要在西院儿留宿一晚，没有换洗的衣裳，我瞧你们俩的身形差不多，就先匀出你的一套给她，回头我再补给你便是。”
“是，奴婢这就去取。”春喜福礼后转身就出去了，根本就没有给赵佳宁开口的机会。
苏齐氏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就道：“其实把你留下来是我向你家夫人求的，我儿乐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对你可跟对旁人不同，你说的话他听的进去，虽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就为着这个，我也得将你留下。”
赵佳宁起身道：“大夫人言重了，其实乐天少爷并不是听得进奴婢的话，只是乐天少爷待人自有他自己的看法，只要能让乐天少爷当做自己人，他便会听你说话。”
“你说的我自然知晓，可你也看到了，这满府上下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是被乐天当做自己人的，之前他身边的那两个丫鬟还好些，可今日却……我审问过了，乐天发火打砸她们，只是因为红梅弄坏了他的一副沙画，他当即就恼了，沙盘也砸了，人也打了，红梅那丫头还好些，只被砸破了脑袋，可怜桃杏那丫头，被砸断了两根肋骨，扎进了肺腑里，人是不成了……”
赵佳宁心头狂跳，之前闫大夫说桃杏伤了肺腑她还不太相信，没想到竟然只真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沙画，竟然让苏乐天这样看重。
她想起地上的那些细泥沙，先还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明白了，原来是放在沙盘中用来作画的。
这沙画本就不易存放，弄坏了再画一个便是，何至于这样打砸？东西被砸坏了倒是其次，重要的是伤了一个无辜的性命。
苏齐氏看着她的脸，将她的神情都仔细看进眼中，见她神情低落，苏齐氏心中也算满意，嗯，是个心软的，心软好，心软的人顾虑也会多些。
她又道：“乐天身边贴身伺候的就那两个丫鬟，如今都上不了工，剩下的那些都是乐天以前就淘汰下来的，如今他身边没了伺候的人，我想着让你先顶上几日，待我重新挑了丫鬟送过去，你再回到你家夫人身边去。”
这个安排是她跟章婧琳一起想的。
她想要多观察这个华裳，自然要把人留在眼皮子底下才行，让她留下伺候乐天，一来是了解她的为人脾性，二来则是看清她对乐天是否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这两者只要有一样不成，那便不能用。
至于章婧琳为什么会同意，那自然是她给的诱惑太大，章婧琳心中虽有疑虑，却还是忍不住上钩了。
赵佳宁也在思索苏齐氏的话。
之前还是留宿一夜，现在却变成了留下顶几天伺候的差事，这前后相差也太大了些。
“大夫人，伺候乐天少爷奴婢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奴婢今日过来的仓促，也没什么准备，总要让奴婢回去收拾些东西才好。”
她不怀疑苏齐氏的话，大家在一个府上，这种事情可做不得假，而且也没有必要对她一个丫鬟说谎，只是她还是想要回去问问，听章婧琳亲口说了，她才能安心。
“这个是自然，不过今日你也累了，不若明日再回去吧。”
苏齐氏话音才落，春喜就带着衣裳过来了，是一件烟青色的绣花袄裙，上身衣摆处用丝线绣着月白色的百合花。
“我找了找，觉得这套比较适合你，不若你去试试？”春喜拿着衣裳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
赵佳宁垂眉，只用看的她也知道，这衣裳必然十分合身，春喜的个子比她略高一些，衣裳应该是不合身的，可这裙摆分明被修改过，往里头压缝了一寸，那针脚都还是新的，明显是刚改的。
到了这个地步，她要再推三阻四的，那就是不识好歹了，赵佳宁不敢太过分，只好跟苏齐氏道谢，又捡着一些讨喜的话说了，而后便借口疲累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