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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嘉颜这声“哥哥”叫出来,那肯定不管说么都好使。
陈『潮』回头看他，动作得顿了好几秒。
“张嘴就来啊？”陈『潮』哭笑不得，“我不理了？”
苗嘉颜绷着下巴“嗯”了声,说得也不是那么有底气：“对……”
“哪儿来的结论？”陈『潮』还想说么,看了眼苗『奶』『奶』,只得又咽了回去,“胡扯。”
苗嘉颜站在洗手间门口,也探头看了看病床转核桃的『奶』『奶』。
陈『潮』伸手掐了他的脸，这是真掐了,脸肉都给捏了起来。
苗嘉颜无辜地眨眨眼睛,“唔”了声。
陈『潮』接着转身去开电脑,说了他一句：“没良心。”
按正常来讲苗嘉颜现在应该不吭声了，该干么干么去,让陈『潮』去忙，不吵他。
然这次苗嘉颜却没有，他在后头跟着，陈『潮』坐下开电脑，他也搬了个凳子在旁边坐下。
陈『潮』笑了下电脑直接放他腿，侧身拿他当桌子使。苗嘉颜踩着凳子腿腿端得平平的，手还着屏幕两边给调整了下方向。
陈『潮』低头拿手机传文件，苗嘉颜说：“我没胡扯。”
“嗯？”陈『潮』惊讶地抬头看他,这是真出息了啊。
苗嘉颜毕竟当了多男朋友了，他现在比从前敢说话了：“就是不愿意理我。”
陈『潮』像是有点故意地问：“为么这么说？”
苗嘉颜看了眼旁边的『奶』『奶』，往前探了探身,离陈『潮』近点小声说：“回来都……没亲我。”
陈『潮』这会儿是真被他逗得笑了出来，笑起来肩膀都跟着小幅度地动，挑眉看着苗嘉颜：“我没亲吗？”
要说没亲肯定不准确,陈『潮』亲了。
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可是都仅限于温情范围内。
嘴唇挨着嘴唇碰一下，再不就贴贴额角贴贴耳朵，亲近是有的。可情侣之间难舍难分的，嘴对着嘴的，热烈和缠绵的亲吻都没有过。
他还没接过吻。
苗嘉颜没法再说下去了，陈『潮』显然是明白他在说么的，就想让他说。
陈『潮』也不再逗他，笑了声说：“现在挺会啊，小学。”
苗嘉颜不吭声，陈『潮』抬手拎拎他耳朵，说：“现在比从前聪明了。”
以前苗嘉颜有事儿只会憋着，心里怎么想的也不会说，就闷着。么时候陈『潮』闷得受不了了主动去收拾他气撒出去，么时候算完事儿。现在好歹知道问知道说了，还知道开口前先叫“哥哥”，真是聪明了不少。
其实哪怕没有后面苗嘉颜跟过来继续问的这段，就凭他那声“哥哥”，陈『潮』也已经心软了。
陈『潮』现在的脾气跟以前比起来是小了不少，几异地恋给磨出来的。
苗嘉颜的感知是准确的，陈『潮』的确和他亲密很少，这不是苗嘉颜敏感。
天气已经比之前暖和些了，苗嘉颜要回去取稍微薄点儿的衣服，现在医院和宾馆这边的都还是大冬天穿的。
这是苗嘉颜从来医院开始第一次回自己的小房子，这么多天他就没离开过医院方圆一千米的区域。
今天周末，医院那边人多，苗建和大姑小姑都在，苗嘉颜不着急回，病房里人一多就没地方待。陈『潮』跟他一块儿回来的，他俩午回来收拾东西取衣服，下午要去跟陈广达吃饭。
这会儿正是说暖和还没彻底暖和，屋子里又冷又『潮』的时候。
苗嘉颜先洗完了澡，陈『潮』进去洗澡，苗嘉颜在外面吹头发。平时头发都差不多吹吹不淌水了就，今天因为冷，他头发吹到基本干了才吹风放下。
苗嘉颜空调开了，温度调得高高的。
陈『潮』关了淋浴，抽了条『毛』巾先擦头发，又擦了擦身的水。
苗嘉颜推门进来的时候，陈『潮』才刚穿裤子。半身还没穿，肩膀和后背没擦干的水珠慢慢淌下来，一路蜿蜒下，在他身画出一道道小水痕。
陈『潮』『毛』巾随手放在架子，深邃的眼神盯着苗嘉颜。
苗嘉颜光着脚径直走过来，走到陈『潮』身前，伸手直接环住陈『潮』劲瘦的腰。
“『潮』哥……”苗嘉颜哆哆嗦嗦的，手在陈『潮』背后扣着自己的手腕。
陈『潮』胸腔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苗嘉颜贴着他，带着些脆弱的讨好和一点点无助。
“怎么了？”陈『潮』垂眼看着他，抬手搭在他后背。
苗嘉颜睫『毛』簌簌地颤了两下，陈『潮』的手掌贴在他后背，有些烫。
——他不只脚是光着的，么都是光着的。
陈『潮』他摁在洗手台边亲吻时，苗嘉颜配合地仰下腰去，闭了眼睛。
陈『潮』只比苗嘉颜多了条裤子，都到这程度了，谁么样也别装了。陈『潮』捏着苗嘉颜的腰吻他，凶巴巴地咬他嘴唇。
洗手台冰凉，苗嘉颜被激得脖子的筋都显了出来，却没推也没躲，是尽可能地后仰，让陈『潮』能更痛快。
陈『潮』手移过去，垫着他，苗嘉颜胳膊因为冷和受激，泛着一层小颗粒，他环着陈『潮』的脖子，眼睛水汪汪的。
他下午跟陈广达吃完饭还得回医院，晚也得起夜照顾『奶』『奶』，苗嘉颜休息不好，也很累，陈『潮』不会在这时候做么。
然毕竟是久没开荤的小情侣，即使不做到底也依然能让整个过程又凶又激烈。
苗嘉颜是个在这时候从来不说拒绝的小孩，让干么干么，一切指令和要求他都能心甘情愿地满足。经常一边脸烧得通红，还要哑着声儿老实地问一句：“这样吗？”
他的这种实诚地纵容就会让人既难以自控地想要更多，又忍不住心疼他。
过后苗嘉颜眼睛鼻子嘴巴都红红的，跨坐在陈『潮』身。
陈『潮』还在尽力平稳着呼吸，苗嘉颜也没好到哪儿去，他伏在陈『潮』身，安静地听他的心跳。
“长心眼儿了。”陈『潮』『摸』着他的头，手『插』在他发间，从大下地顺下来。
苗嘉颜这会儿心里踏实了不少，闻言也不反驳，抬起头在陈『潮』心口处“啵”地亲了一下。
亲完直起身，小腹还一片狼籍，也顾不收拾，手拄在陈『潮』的腹肌，后背绷直，坐得直溜溜的。
“『潮』哥……”苗嘉颜因为眼睛鼻子都红，看着还很可怜，他轻声问，“怎么了啊？”
陈『潮』的情绪因为苗嘉颜之前那声讨好的“哥哥”和刚才这一通折腾，已经散了个差不多。
他手搭在苗嘉颜腿，说：“没怎么。”
苗嘉颜问：“我气了吗？”
苗嘉颜这几天一直在琢磨，他『摸』不准陈『潮』的情绪具体是从哪里开始。
“没有，”陈『潮』手指在苗嘉颜腿画着玩，“气我还回来？”
“那怎么了？”苗嘉颜被他的手指弄得有点痒，抬了抬膝盖，又落回去让他继续『摸』着玩。
陈『潮』本来已经不计较了，苗嘉颜又非在这儿“怎么了”。陈『潮』沉默着看他，苗嘉颜被他看着，有点不敢和他对视。
“非得问。”陈『潮』伸手去旁边，抓了被子过来，往两人身一罩。
苗嘉颜眨着眼睛，显得紧张。
“最近事儿多，我没想和说这个。”他两只手抓着被子围在苗嘉颜脖子处，苗嘉颜围得只剩个脑袋『露』在外面。
苗嘉颜拄在陈『潮』身的手虚握了握，没回避陈『潮』的视线。
“不是最近也得有一次。”陈『潮』攥着被子一扯，直接苗嘉颜给扯了下来。苗嘉颜再坐不住，只得趴在陈『潮』身。
陈『潮』眼神里退去了刚才染着□□的热度，变得严厉了些，看着苗嘉颜，语气却淡淡的，扔出一句：“我是不会了吗？”
现在的陈『潮』跟刚才的他和这些天的他都不一样，现在的他让苗嘉颜有点儿害怕。苗嘉颜从来都很害怕陈『潮』气，从小就是。
肚子刚才沾的黏稠『液』体这会儿变得冰凉滑腻，来回蹭在两人之间。
苗嘉颜轻声开口：“是因为我不接电话吗？”
“觉得呢？”陈『潮』问。
苗嘉颜就垂下视线，不再说话了。
“我说了没气就是真的没气，”陈『潮』说，“我知道心里难受。”
他手重新放回苗嘉颜头，去『摸』他的头发。
“是苗嘉颜，”陈『潮』连名带姓地叫他，皱了下眉，“让我那么多天找不着。”
陈『潮』很少这么叫他，这声名字让苗嘉颜心里一紧。他抬起脸去看陈『潮』，陈『潮』也正看着他。
“我有一万个理由不跟气，”陈『潮』『摸』他头发的动作很温柔，顿了下说，“是我没理由不难过。”
苗嘉颜呼吸一窒，听见陈『潮』说：“让我很难受，老婆。”
陈『潮』一声“难过”摞着“老婆”，直接让苗嘉颜鼻子一酸，心尖猛地一疼。
“『潮』哥对不起，”苗嘉颜抱着他，解释着，“我不是想瞒着，我当时太慌了……我不想和任何人说『奶』『奶』病了，一直说这个我会很害怕，因为『奶』『奶』当时看起来状态很差。”
“嗯，”陈『潮』说，“我是任何人。”
“不是，”苗嘉颜话说得甚至有些急，真诚地看着陈『潮』，“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我不敢和说话，我怕一说了我就扛不住了，『潮』哥。”
苗嘉颜头发滑滑的，还有一点香，陈『潮』一直在搓搓『揉』『揉』，说：“以我不气。”
“也别难过。”苗嘉颜红着眼睛，抱着他说。
“我接受的理由，我也能猜到，以后来我不给打电话了。”陈『潮』说，“我唯一能找到的就是我爸，他也没在。”
“苗嘉颜，我丁点儿的情况都『摸』不着，”陈『潮』平静地说，“我跟隔着半个地球，我知道『奶』『奶』对非常重要，害怕，慌，难受。我找不着，不知道这儿是么状况了，是好好的还是怎么样了，我一点儿知道的渠道都没有。”
苗嘉颜眼泪已经连串地落了下来，他抬手给抹掉了。
“没有这么谈恋爱的，”陈『潮』放开他，“异不异地也没有。”
陈『潮』说的没句话都让苗嘉颜难过，这会儿陈『潮』说没这么谈恋爱的，时手放开了，苗嘉颜慌得全然蒙了，紧紧地抱着陈『潮』，脸贴着他：“是我做得不对……我做错了，『潮』哥！”
他的慌都『露』在明面了，甚至有点儿发抖：“『潮』哥对不起……别难过。”
陈『潮』被他突然的紧张给弄得一愣，拍拍他：“我又不凶，哭么。”
苗嘉颜怕得都不敢抬头，心跳得很『乱』：“我能好好谈……『潮』哥别放开我。”
对现在的苗嘉颜来说，『奶』『奶』病了，虽然状况在一天天稳定了，可依然会在苗嘉颜心底埋下一颗恐惧的种子。他会比平时更敏感，陈『潮』刚刚就着话音放开他的动作让苗嘉颜觉得自己被放弃了。
“谁放开了，说么呢在这儿，”陈『潮』『揉』『揉』他后脑勺，“我都没说几句，哭这么可怜干么？”
苗嘉颜哭得说不出话，这是从『奶』『奶』发病到现在他第一次哭。
之前很多情绪顶着压着，全堆在心里，一点儿都不敢『露』出来。这会儿苗嘉颜眼泪止不住，多样的恐惧一起从心底深处拱来，让苗嘉颜这会儿像失控了一样。
“别放开我，『潮』哥，”苗嘉颜喃喃地说，“别放弃我。”
陈『潮』胳膊伸到被子里去，苗嘉颜整个都圈起来，手一下下『摸』他的背：“这小孩儿现在这么不扛说吗？说几句就哭成这样？”
“扛说，”苗嘉颜吸吸鼻子，“怎么说都。”
“我也不敢啊，”陈『潮』抱着他说，“一说就哭。”
苗嘉颜抬手抹了抹脸，那小模样人心疼完了。
“擦眼睛总使那么大劲儿干么，”陈『潮』他手拿开，在苗嘉颜眼尾按了按，“红了。”
苗嘉颜哭的时候并不多，不到真害怕难过了他都不哭，是个很坚强的小孩儿，也犟。
陈『潮』一直抱着他让他哭完，其实也没多久，就几分钟。
过后他脸扣在陈『潮』胸前，不抬起来。
“往我身蹭鼻涕呢是不？”陈『潮』问。
苗嘉颜“扑哧”一声笑出来，闷闷地说“没。”
陈『潮』说：“我松下手。”
苗嘉颜看着他，陈『潮』探身去另一侧床头那纸巾，抽了几张过来。苗嘉颜接过来擤鼻涕，陈『潮』低头看看自己，说：“我身现在得有二两鼻涕。”
“真没有，刚才我都没用鼻子呼吸……没有鼻涕流出来。”苗嘉颜哑声说。
俩人现在都狼狈，还得再去洗澡，可这会儿他都没想动。
苗嘉颜哭完才有点儿不好意思，用手背擦了擦下巴，说：“刚刚一放开，我以为不想和我谈了……”
“都想的么东西，”陈『潮』说，“我要给拿纸。”
苗嘉颜反正丢人都丢完了，也释然了，没么好说的。
“不哭了？”陈『潮』问。
苗嘉颜诚实地摇摇头。
陈『潮』他从自己身抱了下去，舒了口气说：“腿都麻半天了。”
苗嘉颜哭起来挂脸，鼻子眼睛红着半天不消。俩人一块儿洗完澡又睡了会儿，再起来苗嘉颜还是一看就哭过。
陈广达看了他两眼，问：“『奶』『奶』怎么样了？”
苗嘉颜回答说：“挺好的，早还出去走了会儿，昨晚都没怎么醒。”
陈广达说：“那挺好。”
陈『潮』说：“这几天都不错。”
“俩呢？”陈广达问。
苗嘉颜不明白他问么，陈『潮』说：“也挺好啊。”
陈广达抬抬下巴，跟陈『潮』示意在低头吃饭的苗嘉颜，问：“咋整的？”
陈『潮』回答得倒坦然：“让我说的。”
苗嘉颜抬头，陈广达不好再说么，只跟他说：“别老受气，别窝窝囊囊的。”
苗嘉颜愣了一秒，只想到了他爸妈，以为陈叔是在说这个，说：“我不是很在意。”
“……”陈广达一时间也不怎么好接话，他这当爸当叔的也管不着那么多闲事儿，最后只说，“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