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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草这才惊觉，确实如此。
距离黑老被异火所伤之时，已近一个甲子，算算黑老当时的年纪，黑老如今已百岁有余。
无法筑基，寿数便超不过一百二十岁。
黑老距离陨落，也就是十年左右的时间了。
一股萧索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林小草忽然抬起头道：“如果这次一切顺利，那么黑老在陨落之前，或许还有机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连成峰也鼓足勇气道：“不错，或许我们出了仙华界，到达那个叫中州的地方，还能搞到什么灵丹妙药，帮黑老续一续寿数。”
林小草笑了笑。
黑老丹田有损，多上几年寿数对他而言，约么也没什么意义。但是如果真的能让他在有生之年，离开仙华界去外面看一看，就是最大的满足了。
林小草和连成峰一聊就是一天，眼看着天色已暗，林小草才同他告别。
连成峰是知道后山传送阵的，他一直将林小草送到传送阵边，看着她消失在传送阵内才转身欲返。
连成峰的破布飞行法器已经虚虚浮在了脚下，却突然扭头问道：“哪个不长眼的在那里偷看，出来！”
一阵窸窸窣窣声后，旁边的灌木丛中钻出来一个修士。
连成峰厉声问道：“你是谁？躲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那修士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不断叩首道：“连师兄，小的是执事堂的周有田啊，您不记得了？”
执事堂的弟子？
连成峰面色稍缓，语气却仍然严厉道：“那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又不住后山！”
这传送阵地处偏僻，周围一般不会有什么人。
周有田扭捏半天才道：“小的，偶然间瞥见了林师姐……林师叔，似乎看到林师叔修为又有提升，便被那几个小子怂恿着前来确认一下。我们几个开了赌局……”
听到这里，连成峰失去了耐心，以为又是那一帮专门传小道消息的弟子搞出来的破事儿，赶忙摆摆手道：“快滚快滚，一天尽干些无聊的事情……”
话还没说完，人就上了飞行法器，一溜烟儿地飞走了。
周有田缓缓站起来，对着连成峰飞远的背影，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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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草回到剑阁后，总觉得剑阁中安静得渗人，前前后后跑了一圈儿，发现师尊和师兄都不见了。
她只好回到自己的洞府里，将早晨得到的那柄长剑祭炼了。
一滴血滴在剑上，林小草便感受到了来自长剑的气息。
顿时，她仿佛来了灵性，拎起长剑直奔竹叶林，不自觉地刺出了之前学到的招数。
平日里拿惯了重剑的林小草，陡然之间换上这柄入手如无物，却和自己心神紧密相连的长剑，只感觉到说不尽的痛快之意。
一串剑招连在一起，长剑舞得酣畅淋漓。
林小草惚地心中一动，一股纯正的冰灵力灌注在剑上，瞬间，剑尖灵力崩发，剑招所过之处五寸之内，无论草木都即刻被塑封成冰。
转念之间，又是一股火灵力激发出来，长剑似喷出了一条火龙，将附近的竹子瞬间烧了个焦黑，还有些地方冒起了火苗。
林小草立刻收手，看着周边顿起的火势，知道自己惹出了麻烦，赶忙施放了好几道洒水术。
水柱稀稀落落地从空中落下，浇在着火的地方，许久才将火灭了。
好不容易收拾完残局，闻着一股子焦土味道，再加上身边那些黑乎乎的竹子，林小草不由烦恼顿生。
这下可怎么交代？
还没等她想好，崔元山诧异又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林师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小草被现场抓包，只得心虚地转身。
抬头一看，面前是崔元山不说了，他身后，居然藏剑真人也在！
被自家师尊抓住自己在竹林中放火，是什么感受啊？
林小草讪讪地低下头，小声念叨了一句：“一时练剑过于兴奋，忘了收住势头……”
崔元山还没说什么，就听藏剑真人道：“领悟的不错，是个剑修苗子。”
林小草惊讶的看着藏剑真人。
藏剑真人又道：“若是此间事了，为师定亲自教你习剑。”
“你跟为师来，为师带你去看一个人。”
林小草虽然不解，还是跟在了藏剑真人身后走了。
崔元山留在原地，蹲下细细查看林小草毁了的那片竹子。
切口干脆利落，一剑之下，范围也十分之广阔。
果然如师尊所说，是个剑修苗子。
林小草跟着藏剑真人踏入了两个传送阵后，进到了一处地下洞府。
尚在入口处，林小草就感觉到了森森寒意。
进到内里一看，洞府内壁包覆着一层厚厚的寒冰，室内中间有一只冰棺。
藏剑真人带着她走近冰棺。
林小草向前探了探脑袋，看清了冰棺中人的样子。
棺中人是一位紧闭双眼的白发老妪，脸上、手上，这些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皱缩在一起，尽显沧桑。若不是她胸口处还有轻微的起伏，林小草定然会认为这是个死人。
她看向自己的师尊，藏剑真人正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温柔目光注视着冰棺中的人。
林小草忽然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凌音真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睁开过眼睛，也没有说过话了。”
藏剑真人抚摸了一下凌音真人苍老的面庞，“她跟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就是……”
“我不甘心。”
而后，他看向林小草道：“因此，我也不甘心。”
“但是即便如此，在尚未成行之际，为师还是想让你看看失败后的后果。”
藏剑真人又将目光移回到凌音真人身上：“看到她这样，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林小草看着冰棺中的凌音真人，也问自己。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藏剑真人没有等着林小草回答，就将她带离了凌音真人的地下洞府。
回剑阁的一路上，师徒二人皆沉默无语。
就在藏剑真人要回自己洞府之时，林小草突然说话了。
“师尊，我想清楚了，我没有改变主意，师尊照着原计划安排即可。”
藏剑真人定定看了她半晌，方道：“好，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