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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掉他了吗？”兰妮看了一眼后视镜，心有余悸，但表情依旧镇定，“现在交警都这么狂野吗？持枪以每小时一百八十英里的车速追着我开罚单。”
系统：“……”
你说是，那就是吧。
系统没有提醒兰妮，那个被她当作是狂野交警的男人就是游戏攻略对象之一。
杰森·陶德。
这个名字在舌尖滚一圈都能卷起风浪，系统暂且压下多余的情绪，为宿主规划起最稳妥的攻略路线。
从系统的角度出发，现在的杰森已经不是当初那只虽然嫉恶如仇、但会遵守蝙蝠侠规则的的知更鸟了，复活后的杰森十分偏激，非常危险，陌生人很难取得他的信任。
系统不得不承认，他不知道怎么和杰森交流。
他的计划是把杰森往后排。
游戏规定的四名攻略对象中，无论是迪克·格雷森、还是提姆·德雷克，都要比杰森·陶德好相处得多。
系统得保证兰妮有自保的能力，又或者是让其他人来保护兰妮，再让她去接近杰森。
又或者说，在接触杰森之前，他可以搞清楚这个恋爱游戏到底是什么，究竟是不是达克赛德的阴谋。他在努力了解规则，想办法摆脱它，而不是作为一个“系统”来胁迫玩家。
然而，在还没见到迪克，提姆也没找上门的情况下，兰妮就和杰森正面对上了。
没有放下戒心的浪漫邂逅，没有气氛正好的烛光晚餐，没有温情的拥抱和旖旎的吻，男主人公手中甚至还拿了上膛的枪，气势汹汹地打算逼停车辆。
然后女主角以为他是开罚单的便衣交警。
万幸，两人没有起冲突。
系统不会在没把握的情况下向兰妮透露多余的信息，以防游戏临时增设任务，他紧盯着好感度数值，就怕节外生枝。直到兰妮驱车和杰森拉开距离，系统才暗暗松了口气。
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不太好，但在系统看来也不算坏，至少没有到最糟糕的情况。
杰森对兰妮的好感度在零上下剧烈波动，像一张心脏病患者发病时的心电图，最终停留在一个接近于零的负值。
而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女主角还在不明真相地傻乐，她对自己精湛的飙车手艺十分骄傲：“只要我开得够快，罚单就追不上我。”
系统：“……”
罚单的确追不上你，只会追上迪克。
但同时，爱情也追不上你。
系统很想这么说，但他忍住了，这对一个母胎单身的女孩儿来说有些刻薄。
和兰妮对话，总让系统想起当年被迪克版罗宾的俏皮话噎得没法回话的反派们，他决定少说话，维持一贯高冷的作风。
“b，从现在开始扫描周围，我会绕哥谭跑一圈，找到我们落跑的新娘。”兰妮紧握方向盘，进了哥谭市区后，她不得不减速行驶，以防撞到什么突然横穿马路的路人。
系统扫描范围不足以涵盖整个哥谭，兰妮只能规划出大概的路线，对攻略对象进行地毯式搜寻。
系统否定了她的计划：“不，这太张扬了，你在向所有人宣战。”
“宣战？”兰妮有些茫然，“我没有。”
系统忍不住叹气：“你不了解哥谭。”
一个外地人开着一辆外来车，开着扫描装置，嚣张地绕哥谭跑一圈，这不算宣战？
系统先前让兰妮使用他的口令开启夜翼的安全屋，再开走装有追踪器的车，这一切行动都基于游戏的漏洞，在规则允许的条件下，系统偷偷给远在哥谭的提姆发送一个讯号。
一个存活信号。
或者说，一颗信念的种子。
几任罗宾之中，提姆·德雷克的格斗技巧或许不是最好的，但他拥有聪明的头脑，并以“成为世界上最好的侦探”为目标努力着。
只要他对兰妮的行踪产生怀疑，系统就达成了目的。
提姆是个好孩子，兰妮在他那里挂上号就拥有了一个坚实的后盾，这不代表系统希望兰妮开着豪车在哥谭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哥谭是一个排外的城市，犯罪巷的混混或许只会想着怎么打劫开车的阔佬，而惹上黑帮就麻烦了，被打断腿扔出去都算是轻的。就连蝙蝠车都有被rpg轰炸的危险，更何况兰妮开的不是蝙蝠车。
原谅他用最坏的情况来考虑。
根据系统能搜索到的信息和哥谭的现状，失去了蝙蝠侠的威慑，这座罪恶之都已经处于沦陷的边缘，哪怕gcpd和义警们都在努力拯救它。
系统虽然试图联系上蝙蝠洞，但也不会用这种方法让兰妮吸引所有势力的注意，将她置于危险之中。
“不能那么做，哥谭最近不太平。”系统没有进行具体分析，只是言简意赅地阐述了哥谭现状，“有黑帮火拼，群众抗议游/行和强制宵禁，市政会升起桥梁、架设路障，我们没有时间绕城市一圈了。”
“真的？听起来这个城市不太友好。”在确定路线之前，兰妮把车子停在了路边，“那我们要直接拜访韦恩庄园？”
系统一时间没有做出回答。
拜访韦恩庄园这个选项当然足够安全，但系统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
当一个充满疑点的姑娘自投罗网时，罗宾们到底会不会接受她的示好？
好感度数值是内心情感的反馈，在得知兰妮的难处后，迪克和提姆或许会为之努力，但达米安肯定不会，更别提游离在外的杰森了。
一开始就带上目的接近，很难得到什么好结果，所以兰妮不能和蝙蝠侠扯上关系。
但系统又必须告诉罗宾，他还活着。
系统陷入了矛盾的循环。
“到处乱跑的警官先生很有可能住在韦恩庄园，但如果他现在不在那里，我，你，都要死了，时间不够我们换地方的，这就像赌博。”兰妮指出一个残酷的事实，“如果任务失败，我们人生中最后一餐是午饭的芝士汉堡，没有晚餐。”
这就是系统没有直接提出去韦恩庄园的另一个原因，他不能保证迪克现在坐在韦恩庄园的长餐桌前按时吃自己的晚餐。
任务时限已经进入了血红的倒计时，那个电击惩罚就像一把高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有落下的可能。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兰妮看起来依旧十分镇定，她还有心情吐槽这个游戏的难度。
“我从没见过这种地狱难度的恋爱新手任务，它看起来不是在考验我的恋爱技巧，而是在训练我成为一个出色的特工。”
系统冷静思考了一番，最快的解决措施是提供场外援助，通过车载通讯系统联系上提姆，然后让迪克自愿过来见面。
这种做法和直接去韦恩庄园没有区别，唯一的好处是能确定迪克的位置，但后续攻略任务休想再顺利进行下去。而且系统也不能确定暴露兰妮的玩家信息后，游戏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惩罚措施。
或许应该以保命为主，而不是关心任务进程。
系统下定了决心。
“车上有通讯装置，调整通讯频带，联系——”系统传递给兰妮的想法却在瞬间发生变动，“低头！”
巨大的危机感袭来，兰妮毫不犹豫地照做，整个人滑到了驾驶座下面。
下一秒，跑车车窗被射爆了。
密集的子弹从前侧窗扫到后挡风玻璃，玻璃倒是没有完全碎掉，顽强地粘连在一起，但满是弹孔和蜘蛛网状裂纹。
如果兰妮还坐在那，被打穿的就是她的脑袋。
系统快速扫描了周围的情况，把情报投映在兰妮的脑内，持枪的敌人都用红点标注出来，还用蓝线规划出普通人也能逃生的路线。
系统：“是双面人的手下。”
兰妮：“什么双面人？”
“应该不是针对你的，这里是企鹅人的地盘，他们只是想搞点破坏。”系统快速分析道，“等他们绕过去，你就立刻下车。以最快速度跑进这条巷子，我会给你指路。”
“这群混蛋砸了我的车！”兰妮有些愤怒。
她的唇线拉得笔直，淡刚蓝色的眼眸透着寒意，眼角都有些泛红。对比起刚刚从容应对任务的平静模样，她的怒火显然已经表现在了脸上。
但这种愤怒却针对的是一辆车被毁，而不是因为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
她看起来甚至想和双面人干一架。
系统记下了疑点。
“别管它了，还会有新的。”系统说。
兰妮吸了吸鼻子：“真的？”
“再不走就错过时机了。”系统干巴巴地说。
他再一次认清了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差异，就连对罗宾，他都没这么好声好气地讲话过。
“就现在，下车。”
系统沉着嗓音，试图让情况表现得更危急一些，好让兰妮不要再为了一辆破车撒娇了。在他计划中，这辆车引起提姆注意后就要找借口让兰妮弃车离开，双面人的手下碰巧帮了他一个忙。
“跑车的空间真的很挤。”兰妮抱怨了一句，艰难地把车门推开一部分。
她在正事上不会拖沓，正如刚才系统让她低头躲避子弹的指令，普通人的反应可没她这么迅速。她从车上翻了下去，趁着那些持枪的歹徒绕到车子的另一边，弯着腰轻手轻脚地逃进路边昏暗的小巷里。
就在她跑到安全的地方没多久，街上传来一声巨响，兰妮怀疑自己的车已经尸骨无存了。
“这群——”兰妮还没想出诅咒这些人的恶毒词汇，系统就先打断了她。
“别碰到那些纸板箱，上面有灰。”系统提醒她，“看到那个井盖了吗？你把它抬起来再放回去，用衣服遮一下指纹，然后从屋顶上走。”
兰妮：“虽然我知道这是为了误导追踪者、掩盖行踪，但操作起来有点难度。”
系统：“？”
傻瓜式操作，难度在哪里？
兰妮面无表情：“我抬不起这个井盖。”
系统：“……”
“从屋顶上走。”系统再次缩减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