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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青山书院就坐落在小镇边缘的小山丘里,周围环山,四边绕水,夜里风大的很,你竟然变相残害同窗!”
“像你这样的书生,在我们青山书院里是要被丢在最后一排虚度光阴的!”
“从今天开始,收拾起你的铺盖,去八字号,跟你身边那位睡神睡一屋!”
闻言,各位书生都投来了同情可怜的目光,看穆棠那小身板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么小一只,指不定会怎么被那人为难呢!”
“传说八字号那屋死过人呢!说不准没有一晚上能安睡。”
那些哄闹的声音被穆棠自动屏蔽掉。
穆棠愣愣地看了自己的同桌一眼,他正躺桌上睡觉,口水还淌了一桌子。
这个时候,穆棠打死都没想到,她这辈子会跟这个“口水都可以接起来洗脸”的男人纠缠一生。
她咕咚一下吞了吞一口唾沫,心里有点庆幸:这样的人的话……应该不会识破她的女儿身。
搬进八号字的第一晚,穆棠猛地从梦中惊醒。
她的心脏扑通一声掉了一拍之后,那阵悸动久久都不能平复,被褥被她一脚蹬在床下,在黑暗中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她心里很不安,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做噩梦了?”
一道低沉的少年音在黑夜里响起,平淡的直线音让她心安了一点,她摇摇脑袋,“记不得了。”
对面那张床上的人扑腾了两下,下了床,把底下的被褥一拾,不由分说就往穆棠的床上蹭。
往她床上一躺,被褥往她身上一盖,“一起睡就不会做噩梦,什么魑魅魍魉来了,我一拳给他打趴下。”
穆棠一僵,呼吸渐渐变得困难,感受着少年那欣长的四肢与健壮的体魄,两颊越来越烫。
“我…你……”
“给我下去!回你自己的床!”
黑暗中,她看不到对方的脸,被迫呼吸着他的呼吸。
“都是大老爷们,有个暖床的就不错了,别矫情!”
穆棠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陈烨性情乖张,宁愿绕着青山书院跑一整天,也不愿意坐在学堂上课,因此被关在一间房里,这间房本来就立在风口,眼下开春不久,有个暖床的伴儿,他自然求之不得。
穆棠再度挣扎,却迎来他的人体缠绕。
两人双腿圈住双腿,背靠胸膛,亲近的不行,穆棠正想使出自家阿姐教的过肩摔时,对方突然道:
“软软的,小小的,跟个小姑娘似的。”不够还蛮舒服的。
闻言,穆棠猛地一僵,一动不动地待在了他怀里,内心咆哮了一遍又一遍。
——阿姐,从天而降救救我吧!
——阿姐,我的清白被玷污了!
——阿姐,我是不是没法再嫁给别人了!
这晚上,穆棠失眠了。
于是,次日,学堂最后一排出现了“一对同桌趴在桌上睡觉”的画面,教书先生一看,冷哼一口气,彻底放弃了穆棠。
这一觉穆棠睡得浑浑噩噩,她梦见了她家阿姐和弟弟兜兜,受苦受累,两人还坐在村门口眼巴巴地等她回家。
而她梦境里边的人,遇到了点小问题,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在照顾兜兜。
近两天来,兜兜既发烧又涕泗横流,红疹大片大片起,占满了四肢与躯干,把穆兰折腾的够呛。
穆兰鼓捣了两天后,煮了几顿汤药也没见多大效,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请教了周遭的邻里乡亲,却是连连吃闭门羹。
不出半天,穆老大家的兜兜得病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君山村。
“哎哟,造孽啊!穆老大家几个娃子相依为命,娘去得早,爹又不知生死,现在小娃娃病重,也不知一口气能吊个几天。”
“谁说不是呢,傻丫的癫症刚好,唯一的香火又面临这样的处境,真是糟心!”
“傻丫这段时间不是在做些买卖吗?应该是请的起大夫才是啊!”
这话一落,立马有人嘲讽反驳,“嘁,得了,穆老二断了腿,银钱铁定被唐氏那蹄子搜刮的分文不剩,而且,听说那是大片红疹病,要是熬不过来……”
君山村在山的另一头,离镇上远,前后左右都是山环山,镇上的大夫基本没上来过,加上众人都是半个字没读过的山野村夫村妇,哪儿见过各种病。
这不,一传十十传百地就传到了唐氏的耳朵里头。
穆老大家里。
兜兜又烧了起来,穆兰给他实施了数次物理降温之后,垂眉掩目地蹲在床边,心里痛恨自己起不到卵用,心疼孩子的很。
兜兜得了麻疹,她空间里没有任何特效药,唯有消炎止咳和退烧的药物能偷偷喂点。
几天下来,穆兰很少休眠,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目光晦暗又颓废。
“兜兜,你得挺过来,过两天我带你去镇上玩。”
兜兜精神萎靡不振,却还是牵起一抹笑,“那给我买个木陀螺好不好哇……”
“没问题!”
两人对话间,院子的门突然被打开,隔壁的杨婶跟莫邵珩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莫伢子,你去灶房把桂枝煮一番,用我拿来的那个陶子煮。”
莫邵珩应了声,照做,杨婶则来到了床前。
“辛苦了,傻丫。”
杨婶是个寡妇,一人带着两娃,丈夫在二娃满月时不慎坠崖去世,她家里的日子也是苦的不能再苦。
在傻丫的记忆里,除了华一轩之外,这个女人占的最多,次次都是在傻丫受苦受难饿肚子时帮衬她一把,夏天会教她扇风,冬天会带她烤火,不嫌脏,不嫌累。
是个超级好的大婶。
“我娘家那边啊,这种病很常见,大家都煮桂枝汤来缓解,多喝个几顿就能好。”
“莫伢子赶了两天,可从那边带了过来。”
锦上添花者向来多过雪中送炭者,穆兰在身心皆受磨的情况下,有人为她雪中送炭,立马被感动的稀里哗啦。
她一激动,猛地抱住了杨婶,感激零涕,“谢谢杨婶!”
以后,有她穆兰一口饭吃,就绝对不会饿着他们母子仨儿。
杨婶家里还有两个娃,便没在她家多待,聊了几句就回了去。
莫邵珩把药煎出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他把药凉了一凉,给兜兜喂了一小碗,与穆兰并肩坐在床旁看着他渐渐入睡。
兜兜的烧退下了之后,穆兰才松懈下来。
“这些天你太累,先躺床上好好睡一觉吧,兜兜有我守着。”
穆兰微微垂眉,把手一伸,拥他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