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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
柳氏听了这番话，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差点没当众掐自己一把。
她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轰鸣，颤了颤嘴巴，反问：“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对方早就料定了她不相信，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牛皮纸信封最右下角还有个山峰的标志。
“我也没想到这孩子会这么想不开……”对方叹息。
几人听了这消息，皱眉的皱眉，嘲讽的嘲讽，开始道出各种说辞。
“这…这不是真的吧？”
“那孩子这么乖巧听话，最怕的就是让自己的母亲失望伤心，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大逆不道，无法原谅的事才对。”
“不过……他上次从书院回来时，确实穿着女儿装，若说是跟朝夕相处的同窗产生了一些男女之间才有的情愫的话，也不是没可能啊！”
各种各样的话砸进柳氏耳朵里，要多不中听就有多不中听。
刚才她还在这些人面前狠狠地夸赞自己儿子，没成想，还没走开就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方才那些话就犹如啪啪作响的耳光，一记又一记地往她脸上扇着，难受的完全不能自己。
柳氏面色僵白，五味杂陈的情绪将她覆灭，一桶水提到家里时，已经剩的只够填足桶底，大腿到小腿都湿了一大截。
“怎么会这样……”
“不行，不行，我要去问个清楚！”
柳氏把水桶往边上一丢，踉踉跄跄的出门，连门都忘记了带上。
……
柳氏马不停蹄地赶到青山书院，人刚进门就被教书先生拉去了隔间谈话。
“你们家华一轩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硬着跟着个姓穆的混小子作弄同窗，起先，我看在他学识不错刻苦勤劳的份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
“但，他是越来越过分了，恶劣到连同窗的裤袍都要撕成两半的地步。”
教书先生说了几句之后，终于无法再启齿更加羞耻的事。
柳氏一惊，心里一抽，眼泪开始吧嗒吧嗒地砸了下来，眼眶红成了兔眼。
“这孩子是怎么了，为何这般……他爹去得早，我肚子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拉扯长大，为何要这般……”
她哭的伤心欲绝，悲伤的情绪一浮，立马让教书先生跟着狠狠辛酸了一把。
教书先生今年四十有三岁，孙子都已经满地跑了，自然能理解为人父母的辛酸与苦。
他长叹一口气，摆手，“罢了，带回家教育个几天再送来，若是还是不知悔改，那我们青山书院就真的容不下他了。”
瞧见还有一线生机，柳氏立马鞠躬道谢，破涕为笑。
“谢谢！谢谢！”
从谈话的隔间出来，柳氏步伐沉的厉害，向着华一轩所在的学堂走，把孩子从里面带了出来。
俩人一到安静的地方，柳氏二话不说就往他脸上甩了一耳光，老泪纵横。
她边掉泪边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你抽了什么疯？你为何要惹是生非？为何要跟个断袖不清不楚？难道你忘了你在我面前许下的誓言吗？”
“你说，你要考功名利禄，你要让我吃山珍海味，你要给予我儿孙满堂，给予我天伦之乐……”
柳氏的眼泪掉的更加厉害，泣不成声。
她的眼泪就像万千利刃，一刀一刀地往华一轩的心脏上切割，把他难受的红了眼眶。
他想要解释，可是还没开口就突然发现，这事要是说出来，会让穆棠无法继续在青山书院读书，于是就乖乖闭上了嘴。
他曾经给傻丫带去了无数苦痛，往后断不能再犯这样的错。
柳氏看着自家儿子欲言又止的模样，直觉这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你倒是给我个理由啊！”她一急，一把拽上了儿子的衣襟。
华一轩摇头，“……我最近心浮气躁，在学院里待了太久，整蛊人只是为了让自己放松放松而已。”
自己生的儿子，他有几斤几两，柳氏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越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神情更凝重，内心更郁闷。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要是喜欢男人去了，那可如何是好？
……
华一轩被家里的长辈接回家这事立马风靡了整个青山书院。
“那可是我们书院的第一才子啊！真的说走就走了？”
“我看不会，就算他想放弃，教书先生也不会情愿他离开。”
“他为何要做那么多如此极端的事呢？莫不是脑子被门夹了？被驴踢了？”
穆棠瘫在书桌上，静静地听着那些流言蜚语，心里不但没有复仇之后的快感，反而厌恶起了自己的手段来。
陈烨冷眼坐在她身边，瞧见她满面愁云，索性趴了下来，与她对视，低声问她：“华一轩那才子哪里惹了你，你竟然这么怂恿他去犯禁。”
穆棠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陈烨伸手，抚平了她紧皱的眉头，“你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穆棠心里不安，索性闭上了眼。
她明知陈烨已经在暗地里，把那些说她闲话的同窗都挨个揍了遍，但她还是选择了惹事，选择把心甘情愿上门帮助她的华一轩推下了刀山火海。
这让她心里很过不去，也产生了愧疚心理。
华一轩是可恶，但她家阿姐以前是个名副其实的傻子，也就她和兜兜不嫌弃阿姐。
仔细想来，人家会对阿姐厌恶至极恐慌之至，都是因为那时候的傻阿姐把她当成相公。
这么一想，穆棠的心里更加不好受了。
……
柳氏把儿子带回了家的第一晚，她辗转反侧睡不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思来想去一整夜未合眼。
她怕，她担心，她恐慌。
她怀疑儿子上次穿女装回家，并不是因为被员外家的女儿困住，而是装扮成女儿身去找了他心仪的公子哥。
次日，她昏昏沉沉的起来，一来就坐在华一轩的床边，自言自语般地问他：
“阿轩，你今年也有十七快十八岁了，也到了能嫁娶的年龄，你瞅着村里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娘亲替你去探探口风呗？”
喜欢的姑娘？
这话题刚入耳，穆兰的身影与笑颜忽然浮现在了华一轩的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