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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初渔低头挑竹筛子里坏的米，全程连头都没有抬，怕她刚才没听清楚，林七不由地重复了一句，“五万石粮食可以吗？”
“嗯。三天后拿粮。”林初渔依旧淡淡回了一句没有抬头。
她应该是听清楚了。
只是五万石的粮食，对她来说，似乎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件小事。
不过林七对此已经习惯。
林初渔既然答应了，那就会在最近几天把粮食准备好。
告了别之后，林七又回去处理荒地那边的事。
翌日。
林初渔去了一趟镇上的渡口那边，把五万石粮食放入仓库。
回去的时候她路过街道，是一片荒凉。
一眼望去，连个摆路边摊的都没有。
连街边的两排店铺，都鲜少有开店营业的。
甚至在一路上，她还遇到了的五支不同的送葬队伍。
第二批伪装三名禹州城灾民抢劫的那些人，下手才是真正的狠厉，为了抢粮食不择手段。
桃源村和赵家村算是幸运的，他被他们祸害的地方才是死伤惨重。
叹了口气，林初渔继续前行。
这场人祸降临得比天灾还要突然，有人欢喜有人愁。
此时，镇上角落巷子里一家极为隐蔽的破巷子里。
一老一少正看着桌子上一盘水煮土豆大眼瞪小眼。
“臭老头，你别太过分。”王宸羽不耐烦的用手指敲击桌子。
同时翘嘴，郁闷地吹起了额头的几缕墨色碎发。
“天天都是土豆，我人都要吃成土豆了。我要吃肉！”他抱怨着说。
王富贵吹胡子瞪眼望着他那不懂事的儿子，
“咱家现在啥情况了，哪还有肉给你吃。”
“你不吃土豆算了，我吃。”
说完，他含泪将土豆塞进了他的嘴里。
摸了摸肚子，王富贵感觉短短半月，他起码瘦了十斤。
他也是早已吃腻了这些清水煮土豆大白菜什么的。
可就算再不想吃，那又能有什么办法。
家里和粮仓那边连续遭两波人的哄抢，他王家已今时不同往日，彻底成了个空壳子。
为了躲灾，他都从大宅子里搬到了个破院子里，还遣散了家里大部分的奴仆，只剩下几个得力能干的。
“爹，我知道咱家现在穷了，养不起人了。”
王宸羽用一只手撑着脑袋接着说，“要不你把你后院的那些女人也遣散了吧？”
他眨巴眼，“要是你那十二房姨太太不在了，咱们不就能吃肉了吗？”
听完，王富贵挑眉，“那些人再怎么说也是我过了门的小妾。你爹我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能因为这点，就抛弃她们呢？爹教你，作为男人，就要有担当、有……”
听到王富贵一开始说这个话题就没完没了了，王宸羽叹气，“算了，我不吃了。”
“我房里还有些上顿吃剩下的大白菜，这点土豆都省着给你的小妾们吃吧。”
说完，他就起身转身离开。
刚踏出房门，王宸羽就碰到了迎面过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几个女人。
闻到一大股庸俗的胭脂水粉味袭来，王宸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一向不喜欢王富贵娶的姨娘们，直接漠视地和她们擦肩而过。
等几个女人进了屋子里，王宸羽很快就听到了里面传出了女人夹着嗓子的撒娇声，都是求着王富贵买她们看上的物件。
闻言，王宸羽不禁勾起了唇角，白净的少年脸上闪过一抹算计的冷笑。
他倒是要看老头子的色心能坚持多久。
家里没有银子，那些不省事的臭女人又啥时候会按捺不住自己跑。
到了小破院的门口，王宸羽轻轻唤了一声，“进来吧。”
下一刻，王宸羽的陪读木头就从门口外面伸出脑袋，在四周看了一圈后得意洋洋地提起了一个红木食盒，笑眯眯地说，“少爷，你要的吃的我都给你买回来了。”
王宸羽稍微靠近点，就能嗅到里面香喷喷的饭香味。
他吸了一口香味，对着木头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见被夸，木头喜滋滋地笑着。
之后王宸羽悄咪咪地提着食盒去敲响了王老太太的房门。
“奶奶，是我。”王宸羽靠近房门轻声说。
等王老太太刚打开房门，王宸羽就以最快的速度溜进去，并把房门和门窗给关上。
“奶，咱们吃饭。”王宸羽熟练地把食盒里的盘子放到了桌上。
三菜一汤，加上两碗大白米饭摆桌上，光是看着都食欲满满。
王老太太笑眯了眼，“还是乖孙有出息。”
桌上的菜量足，吃饱喝足后，还剩了点菜。
王老太太想到以后会过苦日子，看到剩菜都会觉得可惜。
她询问道，“要不把剩到的留给你爹？”
王宸羽眯眼笑笑，“奶，我爹正好趁现在减减他身上的那身肥膘。咱们哪能害他呢。”
“也是。”王老太太想到自家儿子年年见长的那身肥肉，认同似的点头。
这时，王宸羽不止从哪拿出来的一个小甜瓜，用匕首划成两半，拿了其中的一半递给王老太太，“奶，吃瓜。”
王老太太吃着喜欢的甜瓜喜笑颜开，并夸赞道，“乖孙给的瓜就是甜。”
说完，王老太太起身，从床底下翻出来一个小木头匣子。
虽然知道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她还是小心谨慎地降低了说话的音量，“这东西你收好，是奶好不容易藏的手镯，你爹都不知道呢。”
王宸羽打开木头匣子，看到里面有个黄金手镯，是王老太太以前最喜欢戴的一只手镯。
见此，王宸羽还了回去，“奶，你把这东西收好。别让其他人看到了就是。”
王老太太皱眉，“乖孙，咱家的钱现在不没了吗？你那个混账爹肯定拿不出给你的月钱。”
“手镯你拿着，要是真想买什么还能买。”
王老太太知道王宸羽从小到大是有多少月钱就花多少的性子，平时绝对不会存私房钱。
而王富贵在劫匪抢她家的一月前，就因为一次争吵断了王宸羽的月钱。
所以王老太太猜想王宸羽现在手头应该不怎么宽裕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