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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大的女人也没吭声，拉着李旭往旁边走，两个人低头嘀嘀咕咕了一阵子，决定不卖了，拉着那包裹女人又回去了。
唐琛偷偷拍了几张照片，光线不好，估计后面冲出来效果也不会太好。
可这个证据并不能说明什么。
所以，两个人等了一天等于是扑了个空。
李旭他们离开了，谢瑛瑛一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深深吸口气。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的难受。
在他们眼中，孩子就是个可以买卖的物品，当做维系家庭的一个工具。
一个说卖，一个说买，口中的买卖多么轻松，可谁真正想过那也是个人，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都能左右孩子的未来？
“唐琛，你说，如果那女孩被买走了，会幸福吗？”
家里有钱，又是个喜欢孩子的人家，或许就会不一样，至少好过被放在医院不管不问的好吧？
可是，哪个孩子不想呆在自己父母身边呢？
唐琛也不知道，他无力的摇晃脑袋，身体依靠在门上，心里却空荡荡的。
两个人拖着无力的身躯从医院出来已经天黑了，尽管又饿又累，可一点想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回到唐琛住处后，两个人稀稀疏疏，呆坐在饭桌前，谁都没说话。
唐琛一直回忆自己堂姐，那个女孩子命运现在到底怎么样，真的叫人放心不下。
谢瑛瑛一直记挂着从前，上一世的那个弟弟已经在她家里过了一整年，可孩子还是小小瘦瘦的，抱在怀里不哭不闹，好像很懂事又好像很木讷。
她不知道那个时代的她死后，在面对家里没钱养的情况下孩子会怎么样。
可如今呢？
她想帮助的钱萌也还是结婚了。
她想拉一把的谢天明也去世了。
似乎自己一切的努力都没什么用处。
该发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照样没变化。
从未有的无力感，像一条编制在身上的麻袋，压的她透不过气来。
她忽然想放弃，“要不，就算了！”
唐琛一怔，缓缓抬头，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半晌，质问她，“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想看着一个无辜的孩子在你家里过谢天明一样的日子吗？还是任由那个孩子自由发展，成为下一个谢家的牺牲品？”
谢瑛瑛摇头，这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都不是啊，可是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事业无成，人也无力，做什么都没成功。
她就是个失败的人。
好像有人迎面给了她一拳头，砸的她浑身疼痛难受。
全部的希望也都被打碎了。
谢瑛瑛忽然哭了起来，惊的唐琛心头一跳，起来冲上去把人给抱住了。
谢瑛瑛在他怀里放声大哭，“我什么都不是，我一点用都没有，我眼睁睁的看着钱萌结婚了，我也没有办法救我的弟弟，那么好的两个人，为什么啊，那个孩子是无辜的，可我能怎么做，我想放弃了，我真的好累啊，唐琛，为什么啊，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命运安排，我真的收购了。”
怀里的人就像是个易碎品，随时能轰然爆开，漏出里面的跳动的心脏。
他心痛，心慌，但一切的语言在此时都会变成无力的幻影，索性他也不说话了。
只那么抱着，任由怀里的人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服。
过了许久，谢瑛瑛才安静下来，抽噎了好一阵子才平息下来。
她抹掉脸上的泪水，提了口气，才把悬着的力量悬起来。
“我想，还是不能放弃。医院那边我要经常过去才行，然后……唐琛，你不是说帮我投资吗，我要做猪圈养猪，钱要赚的。”
唐琛望着眼前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小姑娘，满意的笑了起来。
他欣赏的就是她的坚韧。
“好，明天我们去看看地形，承包下来的山地需要规划下才能开始动工。”
高考在即，钱萌结婚，谢天明去世，几件事连起来，叫谢瑛瑛一颗心都失去了光彩。
她如今只想赚钱，自足自立。
至于高考，好像对她已经不太重要了。
隔天早上，唐琛带着她去了山上看地形，同意规划了猪圈的位置跟以后的开发。
本来这一片山坡，他打算开发做工厂加工，但因为谢瑛瑛没心思做生意了他也暂时就把这件事给放在了脑后。
如今两人一起过来，顺着山坡往上走，一边走一边规划，心情也渐渐好了不少。
谢瑛瑛想在靠近学校那边做猪圈养殖场，因为靠近学校，学校食堂的剩菜可以运过去，她养的猪也正好转手低价卖给学校，但这只是一个销售渠道，剩下的她要另外打算。
临时做好了规划，想法有了，山地也有了，现在就要着手开始动工。
唐琛早联系好乐水泥厂跟工人，只要谢瑛瑛一点头，这边立刻开始动手。
谢瑛瑛低头想了一下，于是想自己手里的全部积蓄都拿了出来。
三个存折，一共加起来十几万。
“这里面有卖车的钱，之前我叫王良买了一个小轿车，二手的，花了八千块，剩下不少。嗯……我都给你，你别不要，我知道工谢很大，但是我钱又不多，所以……剩下的不够的我想暂时先管你借用。”
唐琛知道这笔钱不拿的话，谢瑛瑛这脾气肯定转身就走，合作是进行不了的，于是，他一点都没犹豫的就接了，然后说，“就当做是你的投资，回头我叫人写好一份协议，我们规划好彼此的份额，你总该放心了吧？”
谢瑛瑛笑了，“那我就只等着你这边修好了就去选猪苗。不过养猪喂养这一快我来负责。剩下的……我想还是要回学校看看了，还有两个月高考。”
“好，就这么说定了。”
医院那边不能逼的太紧，不然李旭会转移目标，到时候她们想找都没线索。
现在孩子还小，在谢家住着也还算不错，谢瑛瑛也不是恨着急了。
晚上的时候，谢瑛瑛在镇子的房子里收拾书本，发现了钱萌之前写给她的字条，两个人有时候上课开小差，钱萌会偷偷给她写字条聊天，有时候她没扔掉就顺手塞到了书本里面。
现在复习阶段，高一的教材都需要拿出来翻看，于是就看到了曾经的字条。
好像一个个符号，印在了她的脑子里。
谢瑛瑛琢磨了一阵子，还是给钱萌的家打了电话。
如今钱萌已经搬去了市区住，就住在新房子里。
这个电话还是她第一次打。
对方接了，钱萌声音很小，“是谁啊？”
谢瑛瑛说，“是我，你那边不方便说话吗？”
“……啊，瑛瑛啊，我还好啊，我方便说话，就是他睡着了，我怕吵醒他，要不……你等我一下，我出去给你打。”
钱萌挂了电话，过了好长时间，换了一个移动的电话号码打给了谢瑛瑛。
谢瑛瑛接了，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钱萌在电话那边说，“我最近好忙啊，都没时间去镇子上，你那边还好吗？”
谢瑛瑛都没回答，只问她，“钱萌，你还高考吗，你想上大学吗？”
钱萌一下子愣住了，捂着电话一直没说话。
谢瑛瑛叹息了一声，“钱萌，如果你想上学，来我这里，我们一起复习，你那边不是还没结婚吗？”
只是办了酒席，两个人甚至都没办理结婚证，钱萌就已经被杜威接走了去城里住，换做平常钱萌肯定会说这样不好，可现在她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她还如何出来上课，如何参加高考。
谢瑛瑛早就提醒够她，只要接受了男人的婚姻捆绑，你想做别的任何事情都做不成了。
一步步的妥协，不会换来对方的同情，只能叫他变本加厉。
钱萌很久才说，“我都忘了我还是个学生。我可能不是读书的材料，我现在就挺好的，瑛瑛，你要好好学习。我真的挺好的。”
“萌萌，我没问你过的好不好，你为什么总是重复这样的话。那我问你，你过的好吗？”
“……”钱萌彻底说不出话了。
过了许久，谢瑛瑛要再说话，钱萌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谢瑛瑛失落的看着电话的屏幕，心口好像在滴血。
从前信任的两个人，如今已经有了隔膜。
她不再是钱萌声明里的唯一了。
现在占据头等位置的是她身边那个男人。
“哎！”
放下电话，谢瑛瑛也没了心思继续收拾，随便塞了几本书在书包里，转身就睡觉了。
早上一大早，她随便吃了点王良做的早餐就去乐学校。
因为高考复习，老师们来的也不多，同学们更是来的少。
谢瑛瑛一进高三的教室差一点以为这是个要散的会场，稀稀拉拉的坐在教室里也没几个学生。
她坐在了自己原来的位子上，歪头看着身边空的位置，心理的石头也被一层层摞高。
到了中午，班主任赵玲来了，看了一圈，最后叫了谢瑛瑛。
她听说了谢瑛瑛家里的事情，一直都担心，打过电话，家里人只说没事，却始终联系不上谢瑛瑛，打算这几天就去她家里看看，没想到这孩子自己过来了。
看着消瘦一大圈的谢瑛瑛，赵玲担心的不行。
“最近受苦了吧，实在不行就跟老师家住？”
谢瑛瑛笑笑，“老师，我在镇子上买房子了，我有地方住，最近时间多，我就过来了，你放心，我肯定能考上好学校的。”
赵玲点点头，想多劝说几句，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索性也就不乱说话了。
“那你回去上自习，不会的问老师，最近老师们都在学校。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学生高三了就不喜欢来学校，有的说压力大，有的说直接放弃了，学校这边也不好多管，怕压力打了孩子们想不开，可学校学习氛围这么好，不来学校能去哪里学习？真替你们担心。去吧去吧！”
赵玲每一年到了高考最后阶段都会抑郁一段时间，今天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