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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福眉头微皱：“护国天神就不嫌弃我这个逃兵？”
霍光注视着篝火，显得云淡风轻：“骁武营已经尽墨，你究竟是逃兵还是幸存者，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听赵富提到过你，我们的目标相同，都是以击退京都叛党为己任，既然是同路人，那就并肩作战吧。”
感受到霍光展现出来的豁达，杨大福心里暗暗触动。
正如赵富昔日所言，霍光确实不是一般人。
他逐渐放松下来，不再纠结，扭头看向失魂落魄的赵富。
“当年长旗县兵败，我也曾与你一般，但时间久了，也就麻木了。”
“战场之上，死亡本就是永恒的主题，死统领，死士兵，死百姓，并无什么本质区别。”
“想要阻止死亡，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死亡。”
赵富双手捂着脑袋，苦涩哀叹：“将士可死，百姓不可死，此乃我等为之奋斗的目标。”
“若百姓死光了，我们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杨大福摇了摇头，理解赵富的执拗。
“这些邪教徒重要，还是整个长旗县的黎民苍生重要？”
“这是一个很残酷又很冷血的抉择，但却偏偏要做出选择。”
“把你那些斗志高昂，热血沸腾的理想，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吧，偶尔挖出来看看，提醒一下自己的使命，也就够了。”
杨大福是过来人，由他安抚赵富更有说服力，霍光冲杨大福点了下头，便起身离开了。
他不会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已经逝去的事情上。
相较于祭奠默哀，霍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便是造福那些还活着的人。
两天时间很紧，纵使传令兵三百里加急，赶到南山军营传令，再加上保胜必旋紧急组织人手，时间依旧无比紧迫。
保胜必旋索性分头行动，保胜直接回到京都，带着护国府家仆，把京都所有药铺全部翻了一遍，凡是蕺菜，一律照单全收。
饶是如此，也只凑齐了二百斤。
必旋则带领大营新兵，在野地里采集蕺菜，勉强凑了一百斤。
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凑齐五百斤蕺菜。
保胜当机立断：“凑不够就不凑了，先把手头有的货，全部送往皖城，莫要误了护国天神的大计。”
“我已经跟兵部借了马，必旋你立刻带领新兵们，每人携带五十斤，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皖城。”
必旋一边翻身上马，一边犯嘀咕。
“蕺菜不是用来治疗痢疾和恶疮的吗，护国天神要这么多蕺菜干什么？”
保胜抬脚，照着必旋屁股就是一下，没好气的喝骂起来：“呆子，哪来那么多废话！”
“护国天神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再啰嗦，我打断你的腿！”
必旋不敢再发牢骚，连忙率领骑兵，带着一包包蕺菜，快马加鞭的奔赴皖城。
现如今，整个京都，除了王府的主子们之外，必旋唯一惧怕的人，便是保胜。
必旋早已经把保胜当成了亲哥哥，正所谓长兄如父，保胜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就在这时，保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吼。
“汰！幻月教狗贼，妖言惑众，其罪当诛！”
“哇呀呀，气煞本王也，去把本王的甲胄拿来，本王要亲赴霸州，跨海登陆蛇岛，挑了那圣女！”
保胜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去拦住护国天神。
“王爷息怒，京都与霸州远隔千山万水，蛇岛距离海岸，更有二百余里，其间海浪汹涌，暗流凶险，寻常舟舲难渡。”
“王爷若是要去蛇岛，还需先精通水性才行……”
护国天神毕竟是北方人，乃是旱鸭子，纵使陆上勇猛无敌，一旦到了海上，恐怕连一个寻常海盗都不如。
朝中对蛇岛早有评价，无上万水兵，难登蛇岛。
护国天神气的直跳脚：“胡扯八道，区区海峡，安能阻挡本王？”
“只要本王登山岛，便可大杀四方！”
这话……不假！
蛇岛上唯一的威胁，便是圣女麾下亲兵，残月死士，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像样的军队。
水兵虽盛，但不精陆战，若护国天神朕率领一支先锋，冲上蛇岛，还真能杀的对方片甲不留。
只可惜，问题出就出在这，若无水兵相助，想要登陆蛇岛，无异于登天。
保胜可不敢让护国天神乱来，既然明面上劝不住，就连忙另辟蹊径。
“蛇岛其盛，在于水兵和残月死士。”
“此番长旗县之殇，残月死士便是引子，想必京城必然还蛰伏着残月死士，若能将其一网打尽，必能重创幻月教。”
一听这话，护国天神果然目光大盛。
“说的不错！”
“那么残月死士在哪？给本王指出来，本王要将那般家伙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保胜心里一阵无奈，幻月教的组织构成已经不是秘密。
灵月圣女地位超然，其下还有主使，主使之下是左右使，再往下是“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大宫主，以及残月死士等等……
残月死士虽然是精锐骁士，但地位却比绝大多数使者还要高，仅次于八大宫主，直隶圣女。
凡是在外活动的残月死士，势必会被地方使者和信徒，严密保护。
想要揪出残月死士，其难度，不亚于破获当地的信徒组织网。
不过为了让护国天神有点事情做，不至于去霸州和长旗县捣乱，保胜连忙出了个馊主意。
“王爷不如去问萧何。”
护国天神眼睛一亮：“说的没错！萧何可是吾儿大哥麾下的间谍头子。”
吾儿大哥……
这叫什么称呼？保胜都没耳听，太丢人了！
护国天神可是个闲不下的主，不到一个时辰，便气势汹汹的冲到国子监，一路非但无人阻拦，众贡生反倒眼神炙热，主动为护国天神引路。
“王爷这边请！”
“哈哈哈，王爷真是宝刀不老，越发的雄壮了。”
“若是护国天神不嫌弃，小的可否拜入护国天神门下？”
面对一众贡生的溜须拍马，护国天神昂着头，摆出一副拽里拽气的模样，谁也不理。
轻车熟路的来到晴雅阁，护国天神二话不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文书乱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