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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队长放心，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你们放心吧。”
贺明章深邃的目光盯着那还未清醒的男人。
如果对方真是稽查队的，这么偷偷摸摸来了五星大队，他有什么目的，那还用说吗？
听到贺明章的话，李宝栓总算是吃了颗定心丸，对着贺明章好一顿谢。
正说着话呢，病床上那个浑身有味儿的男人醒了。
“局长，他醒了。”
盯着他的小刘公安第一时间报信。
贺明章走过去，对方的目光神情还有些发懵迷茫，尤其是看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怔愣的还没反应过来。
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
等那股熟悉的恶臭味再次涌入鼻腔，他这才慢半拍的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贺明章那张过分优越的俊脸也正好撞入他的视线，男人双瞳猛地一缩，登时就一脸心虚慌乱了。
要不是身体太虚，他都想跳起来逃窜了。
他这反应，更加肯定了贺明章心中的猜测。
“你是在这儿交代，还是跟我去公安局再交代？”
贺明章的声音冷冰冰的，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更是唬人。
男人被他这身低气压吓得有些心衰，但还是矢口否认：“你、你说什么？我不清楚。”
李宝栓一听这话就急了：“这位同志，你咋能不清楚？你自己咋钻进我们大队粪堆的，你能不知道？”
程湘克制的忍了忍，最终别过了头。
男人一听‘粪堆’两字，表情当即痛苦起来，那粘腻湿滑的恶臭，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的窒息感，他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了。
他现在连深呼吸都不敢。
因为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散发着那股恶臭味儿。
“我、我就是迷路了，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的。”
这话别说贺明章不信，就连赶过来想让他证明自己清白的迟明杰都不信，立刻就嚷嚷道：“你骗傻子呢？我看你就是来偷粪的！那条路直通县城，连个岔口都没有，你迷哪门子的路？”
“你个偷粪贼！你还敢鬼话连篇！真是可恶！”
迟明杰怒气冲冲的瞪着他：“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撒谎就能掩盖你的真实意图，有我迟明杰的火眼金睛在，你就休想偷走五星大队的一滴粪！”
众人：“…………”
迟知青你的使命感倒也不用这么强。
男人被他这通带着味道的指责差点气自闭了，都想暴起伤人呢。
谁特么要偷粪了？
你才偷粪！你全家都偷粪！
偏偏贺明章这次很赞同迟明杰的观点，一本正经的道：“形迹可疑，言辞闪烁，很有可能就是偷粪贼，小刘，你立刻回去核实一下此人的身份背景，让革委会给他挂个偷粪的牌子，再拉到县城和各个大队，让大家都认认人，警醒着点儿，以免集体的大粪再被这人盯上。”
小刘公安忍着疯狂抽搐的嘴角：“是。”
说着就要往外走。
男人这次真的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
还要给他挂个偷粪贼的牌子拉到县城和各个大队去游街？
那他这张脸还要不要了？以后还怎么做人？
想到这儿，男人垂死挣扎惊坐起：“我、我说！我说！”
和程湘贺明章猜测的一样，果然是稽查队那位落网小头目指使过来的人。
“我们朱队长……就是朱、朱有才，他说、说让我摸清楚那个举报他的女知青底细，他家里人会给我二百块钱，再给我介绍个好对象，等他将来出来了，还能给我兄弟安排个工作……”
越往后说，男人的声音就越低。
这么丰厚的条件，只是让他去摸个女知青的底细，其他什么都不用做，很难让人不心动。
可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点儿背，转悠了好几个公社大队，都没找到人。
来了五星大队，好不容易有点头绪了，结果脚一滑，从山破上滚下来，一头扎进了粪堆。
更要命的事，那粪堆还因为他在里面搅和挣扎了半天，突然就给炸了！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无法直面的黑历史。
若是自己再被扣上一顶偷粪贼的帽子，在县城和各个大队赛遍脸，那他别说找对象了，稽查队估计都能嫌他有味儿不要他！
一想到这，他就生不如死。
贺明章双瞳缩了缩，吩咐几个下属：“带回公安局做笔录。”
“是。”
几个公安闭着气过去把人带出去。
贺明章看向程湘：“这件事是我的疏忽，没有及时察觉到潜在的危险，抱歉。”
他之前提醒程湘，其实只是未雨绸缪，毕竟人已经落网了，这方面的可能性是有，但应该不大。
自己在县城多帮着留心，应该没什么问题。
结果没成想，对方竟然真的摸到了五星大队。
也幸亏那人掉进粪堆，闹出了动静，惊动了人。
不然若是让他偷偷进了村子，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危害程湘人身安全的事情来。
程湘倒是半点没怕，别说这个倒霉鬼掉进粪堆了，还没能对她怎么样呢。
就算他真的准备对她下黑手，自己也有的是法子对付。
她就笑着开玩笑道：“贺局长，你这话可就严重了，明明是坏人心术不正图谋不轨，怎么能怪到你头上？要这样说的话，你今后每抓一个犯人，那受害者家属，或者是证人的安危，岂不是都成你的责任了？”
她当时既然敢向贺明章反映，提供线索，就不怕对方会心存报复。
若是害怕报复就什么都不做，任由犯罪之人逍遥法外，那这个社会岂不是乱了套？
贺明章深邃的眸子看着眼前一脸轻松，还反过来安慰他的少女，心里微微叹息一声。
“对方既然能找到这儿，那在案子没有彻底审结之前，你继续留在大队不安全，我建议你跟我……们一起回县城，等案情结束之后，再回五星大队，这样也能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贺明章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严肃，好像程湘不去县城，就有可能危及生命安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