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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果真如此,那这何全也就不算失踪了!”,李崔瞪大了眼睛说道,“这家伙分明就是与水盗一同将财物运走了啊!”
“如此说来,何全或许原本便是一名水盗!”雷付一拍桌,猛然之间想到一件事,急忙问狄青道,“狄青,你之前说,何全是何时被何文信捡进何府的?”
狄青如实道:“四年前。”
雷付追问:“四年前具体何时?”
狄青微微蹙眉,摇头说不出来。
雷付一声叹息:“唉!四年之前,命官在明川河上遇难是三月,剿匪之事结束在四月,若是有何全被捡的具体时间,倒是可以进行对比了。”
黄文定在旁猛然惊醒,对雷付说道:“雷刀头,莫非你认为,何全其实当属于当时被剿灭所剩无几的四方水督?是在被剿灭之后混入盱眙县城中,恰巧被何文信捡入何府,从此之后潜伏在何府之内,实际上却暗中仍与四方水督有所联系,而这一案件,也正是其通风报信,这才让四方水督能够准确无误出手?”
雷付重重点头,说道:“如今虽无凭无据,但我却有十分的感觉,何全与四方水督绝对有所联系!”
黄文定皱起眉头,自语说道:“老师曾说,雷刀头你直觉过人,往往出其不意,若是按照你这直觉来看,以目前来说,确实是最大可能。”
雷付听得夸奖,自己倒是懂得谦虚,说道:“黄大人与宋先生过誉了,不过我方才所说仅仅不过猜测而已,如今既无真凭实据又暂时无据可查,倒不如还是听听李崔说说其他三具尸体检验报告,或许还能有些线索参考。”
黄文定点头,便命李崔说起第二具尸体,第二具尸体要说的便是何禄。
“何禄的尸体上几乎与船老大相差不多,死因同样是被人从后一刀砍下,直接毙命,双脚上也存在明显被绳索捆绑痕迹,依照盱眙县捕快们的说法,当时也的确发现何禄尸体同样被捆绑巨石沉尸河底。”李崔一顿,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何禄的尸体有些许被鱼吞食迹象,但整体并不明显,唯一值得一提之处,是从何禄伤口情况看,砍中他的刀与砍中船老大的刀并非同一把,虽皆是普通朴刀,但一柄刀刃锋利,一柄却稍顿些,且还有一处细小缺口。”
“依照不同两柄刀来看,杀害船老大与何禄之人应该并非同一人,也就是说,当夜行劫之人至少该有两人。”李崔自己下了总结,因为此事十分合理,所以并无他人反对,他端起杯来喝一口茶,又继续讲述何福的尸检。
“何福尸体腐烂程度与何禄、船老大无异,其尸身之上伤口却比两人相较甚多,一共七处,其中正面五处,侧面一处、背面一处,致命伤背面后心窝处,是乃一刀穿心,但并未刺穿身体。从落刀方向判断,凶手为右手使刀,而从伤口破损处看,凶手所用,应该是与杀害何禄所用同一柄刀。”
“同一柄刀?”黄文定问道,“如何判断是同一柄刀?”
李崔回答:“小人对比何福与何禄两人伤口,其皮肉虽腐烂不堪,但因为打捞上来之后经过清洗,后来又特意保存过,因此伤口处还是能见到一些端倪,两者刀伤特征十分明显,原本只有一处刀伤时,小人还无法判断此刀特征,但对比两者刀伤,几乎可以断定,杀人者手持的一柄朴刀在刀尖往下大概八寸处有一长约半分的缺口。”
“一般来说,的确并无两柄刀会出现相同缺口,但也不可能在行劫之时,同一柄刀由两人来用,这便说明,杀死何福与何禄之人实则为同一人!”雷付分析之后,皱着眉说道,“但为何同时进来三人以上的水盗,却有一人连杀两人?其他人莫非不杀人了?”
“依照何寿所言,他当时冲上去撞开了水盗,是不是因为何寿这一撞,将其余水盗撞开,以至于他们并无空隙上去冲杀,因此那一早在船舱内杀死了何禄之人才冲上前将护住的何福连砍七刀杀死?”狄青猜测。
狄青所猜建立在何寿所言无误的基础上,按照船舱内空间情况来看,若当时何寿当真撞着一人冲出船舱,很大可能是会将并未完全冲进船舱内的其余人撞出或者隔离出空间,如此一来,已经杀了一人的水盗返身砍死何福,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这番猜测,几人也较为信服,但黄文定仔细琢磨之后,还是谨慎说道:“依照何寿说法,当时水盗冲进船舱,当先一个有所举动的人应当是何文信,而何文信左手也因此被齐腕砍断。如此,李崔,这腕上伤痕你可能确定是哪一柄刀所为?”
李崔摇头,无法明确说来。
黄文定微微一叹,还是让李崔继续往下讲述。
最后一具尸体自然便是在天长县川子河上被发现,同时还牵连出来李梁命案的何文信尸体。
“何文信尸体在水中浸泡时间最久,腐烂程度最为严重,尸体完整度也是最差,甚至目前为止,左手断腕并未被找回。而检查何文信尸表,其身上有刀伤三十二处,多是胸前背后两处,从伤口痕迹看来,所使用的应该是两柄及以上不同的刀,先前小人所说,杀害何福、何禄二人的那柄刀亦是其中之一,可即便何文信身上如此多伤,事实上,何文信真正死因并非刀伤,而应该是在中刀之前便已毒发。”
黄文定与狄青早知这个消息,脸上并无明显惊奇,但雷付一听此话,顿时拍案,兴奋说道:“既然何文信其实死于中毒,那么毒也就只能下在他所用酒菜之中,这就证明,四个家仆之中,果然有人早已图谋不轨!对!下毒之人应该正是何全!”
雷付说完此话,狄青当即询问黄文定:“师哥,何寿曾说,在他们为何文信做菜之时,何全就已经离开船舱,那么是否有说,何全当时也经过厨房?”
黄文定微微摇头,说道:“若当真是何全里应外合,他想要下毒,进不进厨房其实也都有机会,但是单单以何文信其实死于毒杀一点便可说明,当时船舱内四名家仆之中的确有人存在问题。”
“还有一点。”李崔忽然提醒道,“依据小人多年验尸经验,何文信被毒杀之后所受多出反复刀伤,极有可能是泄愤之心,那么持刀之人,定与何文信有莫大仇怨!”
“可水盗之中,或许甚至无人认识何文信吧?”狄青问了一声,随后便皱眉说道,“莫非是与水盗串通的那人所为?”
“或许吧。”黄文定说道,“此事并不着急下结论,水盗之事,我们目前知之甚少,或许无意之中,何文信当真得罪过其中之人,以我们目前所看,只能得出,动手之人与何文信应该存在仇恨。”
众人所听,各自点头,而黄文定则细细又琢磨一番。
时过许久,黄文定才缓缓开口,总结式地说道:“以目前线索,我们已然知晓何家福禄寿全四人之中的确有人存在问题,但这有问题之人具体是谁,便是我们接下来要确定之事。除此之外,何全真实身份,何寿是否作假,以及何文信周遭人际也是我们需要确定。而除目前掌握情况来看,尚有一处非常之大的疑点,那便是,我们无法获知,凶手沉船、沉尸的目的到底为何?或许只是水盗杀人之后惯用伎俩,也或许是有所要掩饰之事,因此这被掩饰之事,也是我们需要寻找出来。”
说到此,黄文定微微顿下,他想了想,又看了看三人,又复开口说道:“我们明日兵分四路。雷刀头,你仍旧带人去明川河边探听水盗消息,最好能将四方水督之事打听清楚,以好我们做出应对打算。”
雷付应一声,但转念一想,顿时问道:“黄大人,听你这话,莫非你准备对付这群水匪?”
黄文定点头,说道:“若是四方水督的确尚存,那么无论他们是否与此案有关,留下必然都是祸害,本官既然遇上,岂能见此不理?你明日去查他们,本官自会与冯大人与钱大人商议如何去除这一隐患。”
黄文定定下,雷付也不敢多言,只在心里惦记,明日要将事宜打听得清楚才行。
雷付接令,黄文定便继续往下说:“李崔,明日按照原来所说,你还是带人去沉船调查,那里毕竟是第一案发现场,即便沉入水中多日,或许也有线索遗留。”
李崔点头应声,黄文定再对狄青说道:“师弟,明日你便与为兄一同先去何府,再问一些事情,打听一些何文信的情况,若是有结果,便先回驿站,若是无结果,到晚时候也记得回驿站来。”
“好。”狄青回应。
黄文定自长叹一声,说道:“明日,本官会去何府、俞氏医馆、县衙三处奔走,待将案情询问清楚,又布好剿匪之局,再有另外定夺!”
言语罢,众人齐齐应声,一夜聚谈,到此为止。
一日下来,黄文定等人列出诸多假设,又根据目前所掌握之线索一一排除,最后确定出来几处疑点,再加之一个暂时的明确方向,如此收获显然不小,但其中已有纰漏之处,只是虽然如此,明日依旧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