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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此话,宋轶脸色一变,他哪里容得他人如此诅咒自己心爱之人,甚至准备上前动武,只是人往前一步,却被嫦嫦拉住了手。
宋轶看向嫦嫦,嫦嫦却微微一笑,向宋轶摇摇头,随后弯腰捡起脚下的铜钱,走到邋遢男子面前,将铜钱轻轻一放,也不说半句话,只是含笑点头。
邋遢男子的话,这里所有人都听在耳中,除宋轶之外,其实同行四人也有些气愤,而周围的百姓僧人虽并未那般生气,却也都觉得这人不识抬举,尤其是在见到被诅咒的嫦嫦竟然宛若天人,还对此言语毫无放在心上之时,也都觉得邋遢男子有些过分,纷纷议论,甚至有让男子解释一番之说。
可嫦嫦当真并未在意,她将铜钱还了,只不过一笑,便起身,与宋轶及其他四人说道:“走吧,我们去店里看看。”
既然嫦嫦不远追究,宋轶五人也便就此罢休,宋轶拉住嫦嫦的手,大方一笑,正踏步准备离开之际,就听见后面一声高喊:“姑娘请留步!”
宋轶停下脚步,他当然听得出来,这一声与先前诅咒嫦嫦的声音并无任何区别,他当即一转身,恶狠狠地盯着邋遢男子,冷冷地问道:“还要施舍你几个钱,问你一声有何破解之法?”
邋遢男子笑笑,却不说话。
这时候,一旁的一个小和尚急忙向宋轶一拜,说道:“几位施主见谅,这人姓黄,前几日来的本寺,虽非僧人,但主持念其可怜,因此收留了几日,却不想前两日开始,便天天出来躺在案前用三枚铜钱为人算卦,小僧等拦过几次,却始终无效,也想将其驱赶出山门,只是他说佛门方便,自己待久了或许就要出家,我们不能驱赶,主持听后也就作罢,我们也只有在他打扰了香客之时,将其抬回禅房。不想眼下冲撞几位施主,实在万分抱歉。”
小和尚道歉诚恳,也将事理说清,宋轶自然不会怪罪寺里的和尚,只是听小和尚所说,眼前这人倒是有些怪异,便消了三分火气,对邋遢男子说道:“你姓黄?”
邋遢男子点头:“我不介意你喊我黄老鬼。”
一听这名字,宋轶更觉得有趣,问道:“黄老鬼,你莫非是来这佛门之中摆摊算命的?”
黄老鬼连连摇头:“我只是在此摆弄我的铜钱,只是有人机缘巧合正好遇上一卦,诚如那位姑娘,恰好遇上了我这一卦。”
听到这话,宋轶才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黄老鬼,他人虽邋遢,衣衫褴褛,但双眼之中却十分精神,全然不像一个随意的流浪汉,亦或者颓废之人,而这一种形象,顿时就让宋轶想到百年后也会在寺庙**现,穿着破僧服、破僧帽,手摇一把破扇子,说不定还抓着狗肉喝着老酒的济公,顿时就问了句:“你不会,也是降龙罗汉转世吧?”
黄老鬼大小两声,说道:“你这提议不错!不过,降龙罗汉不适合我,我可以低调一些,你就当我……当我是观音菩萨坐下童子,对,你看如何?”
宋轶眉头一皱,没好气地说道:“你是打算假冒红孩儿,还是哪吒他二哥木吒啊?”
黄老鬼又大笑几声,随后表情一收:“听不懂。”
宋轶挠挠头,身后嫦嫦拉了拉宋轶的手,说道:“阿眠,还是莫要再与他纠缠了。”
宋轶还没应呢,那黄老鬼急忙就对嫦嫦说道:“姑娘且慢!姑娘方才占的一卦,是说姑娘不日便要大难临头,我见姑娘善良,不愿见姑娘就此紫玉成烟,才不惜泄露天机,相告此事!”
在信奉科学,并且亲手抓过几十个这类江湖骗子的宋轶面前,黄老鬼这番话非但毫无说服力,而且还就像是一字一句在宣告这人就是个骗子,宋轶是越听越摇头,越听越好笑,转而对旁边石怀礼说道:“石大人,大明寺对这位仁兄开了方便之门,你们扬州衙门的大牢,是不是也应该为他开个门方便方便?”
石怀礼会意,当即上前,对黄老鬼说道:“兄台,在下不才,区区正是……”
“扬州司法参军事石大人!”黄老鬼当即接了话茬。
众人一愣,宋轶六人更是有些吃惊,石怀礼这两日出来都是便装,并未身穿官府,普通百姓若非认识石怀礼,哪里能认出他来?可这黄老鬼却一语说破,不免让他们有些惊诧,石怀礼更是忍不住问道:“你如何得知?莫非是你算出来的?”
此话一出,旁边百姓与僧人急忙参拜行礼,石怀礼当即将众人扶起,之后,一个小和尚便匆忙跑去后院禅房,应当是去告知主持石怀礼到来之事。
小和尚如何自不细说,只说石怀礼在承认自己身份,又询问黄老鬼如何得知之时,那黄老鬼却笑了两声,说道:“天下万事,岂都要算遍?我只不过是前几日在公堂之上见过石大人的威风,因此记了下来,那边那位黄大人,我也是记得的。”
黄文定一听点到自己,便客气地微微点头,算是行过了礼,而听到这番回答,宋轶六人皆有不同程度的怀疑。
若黄老鬼自说是凭借一卦算出来石怀礼的身份,那几乎可以确凿他是一名江湖骗子,但他却竟然大方承认自己是在公堂之上见过的黄文定与石怀礼,并未故弄玄虚,由此可见,这人为嫦嫦算的这一卦,或许并非为了钱财而卖弄。
一时之间,除了宋轶这个无神论者还是不相信黄老鬼所言,就连黄文定与石怀礼都有些动摇,在旁的叶俊俊更是低声对嫦嫦说道:“嫦嫦姐,信与不信暂且不说,但不如先听听他说你如何会有劫难,若是有理,我们听上两句,若是无礼,不信也罢。”
宋轶一听,有些恼火地说道:“听什么?这种半信半疑的话,才是最不负责任的!”
叶俊俊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嫦嫦见状,急忙拉住叶俊俊的手,似安慰地说道:“妹妹所言极是,阿眠,我听两句便是了,无妨的。”
说罢,嫦嫦便又到黄老鬼面前,黄老鬼还是那般卧在地上无动于衷,嫦嫦便一笑,蹲下身来,问道:“这位先生不知看出我要临什么大难?”
黄老鬼摇头,说道:“什么大难我看不出来,但我看出来你遭难的原因。”
嫦嫦便问:“那是何原因?”
黄老鬼一抬眼看向宋轶,如此还不够,甚至直接明目张胆抬起手指着宋轶,说道:“就是他!你若离他太近,命就不久!若想保命,唯有离他越远越好!”
话音落下,宋轶正要发怒,嫦嫦却一笑,说道:“多谢先生。”
话说罢,起身,拉住宋轶的手,对宋轶说道:“阿眠,他果然胡说八道的,我们可以走了。”
轻描淡写,嫦嫦根本未将黄老鬼的话放在心上。
一旁众人皆一声叹息,无不佩服嫦嫦的胸襟与气度,而到了这个时候,甚至连叶俊俊都有些觉得,宋轶与嫦嫦之间,感情当是牢不可摧,情比金坚,自己一时之间想起先前嫦嫦要让位之说,不免有些异样的感觉,只是想到事还未成,或许后来不答应便也可了。
只当黄老鬼所言不过玩笑,宋轶六人大大方方就要离开,却忽然听见身后黄老鬼又是一句喊道:“姑娘莫要不信!那小子命带粪坑,你得被他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