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90书院】 90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虽还未正式乔迁,但买新宅占了这么大一个便宜,这一顿午饭自然也就该由宋轶来请,宋轶倒也大方,让几人随便点菜,其中六人各自正常点了几道特色美味,惟独已经被剥夺入住资格的张良怒点一大坛上好佳酿,又点了一整只烤羊才堪堪罢休。
酒足饭饱,叶俊俊、黄文定、雷付、李崔四人便催促着宋轶进行接下去的考验,宋轶并不着急,趁着在酒桌上休息的时候对双狄说道:“你们两个这两天先回家去。元芳,让我姐好好收拾家里的细软,直接搬家进来。狄青,你也是,让你哥也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了,一起搬过来,从此以后,我们就都住城里了!”
狄元芳满心欢喜当即应声,狄青却有些犹豫,说道:“师父,狄青已经蒙受师父大恩,可我哥我若再住到师父府上,岂不是太过得寸进尺而不自知了嘛……”
“这是什么话?”宋轶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不过转念一想,狄家兄弟必然都是这副心思,已经受自己恩惠,不敢再占自己更多便宜,于是便想了一套说辞,说道,“这样,你回去告诉你哥,就说我新宅之中缺少人手,想请他来帮忙做事,条件呢,就是要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会每月付他工钱,你看这样安排是否合适?”
狄青自然也想让自己兄长与自己住在一起,听宋轶如此善解人意,心中自然感激,不过工钱之事他却不敢想,急忙就替兄长回拒:“如此去说,我哥必然肯搬来帮忙,只不过我哥既然已经住在师父家中,哪里还敢要什么工钱……”
宋轶摇头叹气,捡起筷子在狄青脑门上轻轻一拍,说道:“你傻啊!四百两黄金的贿银你不是也有一份?你还年幼,那份钱我不会交给你用,那我就将其分作数份,每月发给你哥,岂不是两全其美?”
听到这些,狄青脸上才终于露出笑容,他急忙抱拳向宋轶道一声谢,又拿了宋轶几两纹银作为车马费,赶紧与狄元芳一同叫了两辆牛车往家里赶。
双狄回至安平村,如何说服各自亲人收拾家当搬家不作细表,只说双狄走后,宋轶便将饭钱结清,带着叶俊俊与黄文定等五人一同返回他的宋府,在前院小亭台中继续出题考验。
第二位出来接受宋轶聆听宋轶出题的是雷付,有了张良前车之鉴,剩下四人除了黄文定信心满满之外,其实都有些胆怯,但总要面对,也不妨勇敢一些。
面对雷付,宋轶其实自己也有些露怯,他深知雷付虽然并非断狱高手,但对案件直觉极为敏锐,一般题目若是出来,恐怕雷付只需要凭借直觉就能解答,仔细思忖之后,他终于决定出其不意。
“雷刀头,此题倒是也简单,你且仔细听好。”宋轶暗笑一声,说道,“我们先假设有一辆巨大马车,车内可容人无数。此车载着三人出发,在路上停一次,上去五人,下来两人;随后又出发,又停一次,上去三人,下来一人……”
宋轶心中偷笑,他本就是故意为难,于是便上上下下说了自己也不知多少次,具体上去多少人又下来多少人也完全不记,说到差不多时候,才终于暂停:“……此时候再停下,上来三人,又下去五人。但请问,此马车一共停下多少次?”
“噗!”
五人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他们心中暗自计算宋轶这上上下下马车人数,数到最后竟然与这人数毫无瓜葛,仅仅只是询问马车停顿多少次!
但不过须臾之间,那平复了情绪的雷付便立即回答:“五十六次!”
宋轶一愣,他自己哪里知道答案?他只知道自己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上下马车之人,原本就是想要让雷付知难而退罢了,又岂会自己真去凑一个准确数字,可没想到雷付竟然如此迅速将答案报出。
宋轶不知具体次数,但他毕竟是出题之人,尚有否定雷付答案之权,此时便说道:“雷刀头,换个答案吧,并非五十六次。”
“若是开始之时那次也算,一共便是五十七次。”雷付直接回答。
宋轶眨巴两下眼睛,当即耍赖:“非也。其实一共六十二次。雷刀头,你还……”
“不,宋先生怕是记错了,正是五十七次。”雷付义正言辞地道,“我虽先前将注意集中在上下人员数量之上,但确实也记下了一整过程,如若不信,宋先生便听我复述一遍——我们先假设有一辆巨大马车,车内可容人无数。此车载着三人出发,在路上停一次,上去五人,下来两人……”
宋轶听得目瞪口呆,他那些话不过学得自己喜爱的相声演员的梗来做文章,主要目的只是想为难雷付,谁知道雷付竟然当着他的面将自己方才所说尽数重复一遍,但说到底,这一遍到底与宋轶所说是否当真一致,送一自己也全然不知,只能在雷付背了一半的情况下愿赌服输。
“行行行,你说得对,是五十七次……”宋轶长叹一声,打断雷付,“行了,你就算过关了,过关了……”
雷付朗声大笑,急忙向宋轶一拜:“那我就先感谢宋先生照顾!我先回去收拾行李,今日直接搬入进来!”
话音落下,雷付狂笑不止,人也急忙跑出大宅,再也不见人影。
余下四人脸上露出羡慕之色,尤其张良,除了羡慕之外,更是带了几分怨恨情绪,却终究无可奈何,只能一脚将李崔踢到宋轶面前,说道:“宋先生,再试试这位?”
李崔满脸憨笑,向宋轶深施一礼,说道:“宋先生请指点一二。”
李崔这一行礼,宋轶便坏笑着说道:“老李啊,既然你已经先礼了,那我也就只能后兵了!”
一听这话,李崔几乎发抖,急忙说道:“宋先生饶命!宋先生若是动手,小人只能趴在地上任凭先生教训了。”
宋轶暧昧一笑:“老李,瞧你这话说的,我还能对你动手不成?我这后兵啊,是一道与尸体有关之题,你若答得上来便可以留下。”
听是与自己本职相关,李崔便松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宋轶上一题的套路,顿时又有些后怕起来,可宋轶已经开口讲述,他也只能战战兢兢,仔细听讲。
“有深池中溺死人,经久,皮肉尽无,惟髑髅、骸骨尚在,若你来验,该当如何?”
李崔一听,宋轶所出之题不过是寻常判别是否落水溺死之事,此类验尸,他也经历多次,经验所在,并不难答,但他甚至宋轶其实验尸之能胜他许多,害怕当中有诈,因此小心谨慎,特地多做思考不敢轻易回答。
而在李崔思忖之际,宋轶便对黄文定说道:“阿黄,这道题你也仔细琢磨,若是自己办案遇到此类问题,即便身边没有仵作,也应该知道如何下手。”
黄文定应声之后便也思忖起来。
“那我呢?”叶俊俊急忙问宋轶。
宋轶略作琢磨,说道:“女孩子当仵作太过辛苦,你也就不用思考这些,到时在旁听听,稍微有些明白即可。”
叶俊俊并未听出宋轶所说句句属实,还以为是特地对自己的关心,不由开心一笑,再询问:“宋小鞋,到我时候,你要给我出个什么题目?”
宋轶挠挠自己的下巴,回道:“那你想要什么题?”
叶俊俊歪起脑袋:“我也不知。”
宋轶耸耸肩,不再说话。
心中有答案,一炷香也就变得过于遥远,思考大约一盏茶时间,李崔在觉得的确毫无破绽之下终于忍耐不住,对宋轶说道:“宋先生,小人已可以解答。”
宋轶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老李,你确定?此题可是你本职擅长,我只容许你回答一次,若是错了,也就没机会住进来了。”
李崔对自己多少还是有几分自信,便点头说道:“若是有错,也的确是小人该当惩罚!”
“好!痛快!”宋轶说道,“那就仔细说来吧!”
李崔点头,当即说道:“若小人验尸,必当取髑髅净洗,将净热汤瓶细细斟汤,灌从脑门穴入,看有无细泥沙屑自鼻孔窍中流出。若有,则为生前溺水,若无则为死后落水。只因生前落水者,尚以鼻息取气,因而吸入沙土,死后落水者则无。”
李崔说完,宋轶便看向黄文定,问道:“阿黄,你觉得这回答如何?”
黄文定仔细琢磨,说道:“学生尝于书中有见,此法大抵为‘颅骨灌水验沙’之法,前人检验溺死常用之法也。而李崔所说也算详尽,应当无错。”
宋轶点点头。
见宋轶点头,李崔便开怀,但正准备感谢宋轶之时,却听宋轶说道:“老李啊,我来问你,若是池水清而深,尸骨并未能沉底,亦或者水底干净无泥沙,你又该当如何?”
李崔微愣,他根本不曾想到这个问题。
宋轶笑了笑,说道:“其实死后入水,泥沙亦可沉积于鼻、耳等穴,再向颅腔灌水,也自然能有泥沙流出。你只得其法而用,不知该结合尸体环境所在,尸检不是照本宣科,而是要根据诸多情况来结合判断啊!”
李崔听得宋轶这些话,顿时觉得惭愧,连连摆手摇头,对宋轶说道:“宋先生所言极是,的确是小人疏忽了,这一局,小人输了。”
宋轶表面叹息一声,内心却在狂喜,随后看叶俊俊与黄文定两人,仔细一想说道:“既然只剩你们两人,那我就为你们说一桩案子,你们来断一断凶手到底是谁,只要答对,即可入住!”
叶俊俊与黄文定两人相视一眼,点头应道:“请出题!”
雷付的题取材于德云社诸多演员表演过的一个相声包袱,李崔的题源自《洗冤集录》中记载的真实案例,卷之二,五,疑难杂说下,李崔所说的是文中记载的判断溺死的方法,宋轶所说的则是对此方法的漏洞补充。髑髅就是骷髅的意思,《洗冤集录》原文中用髑髅,这里就也用髑髅以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