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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楼思远的招供,在旁之人无一不咬牙切齿、怒火中烧。
寅虎杀手连环杀人案中的每一个死者虽皆为古利娜所杀,但究其根本,却是因楼思远肆无忌惮地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才导致古利娜激愤杀人,最后更是演变成疑神疑鬼、连续杀人的地步。
尽管到了如今案发被捕之时,楼思远也仍旧没有一丝悔过之意,虽将案情详细交代了出来,却似乎以为,此案之中自己并无过错,罪魁祸首只有古利娜一人,反倒是残杀了六条人命的古利娜,在可恨之余,却又显得这般可怜。
可即使再可怜,残杀诸多无辜性命,古利娜都已经是罪恶滔天,对其可怜之余,众人并无任何的同情。
鄙视及唾骂了楼思远之后,众人还是回归到了正题,将关于此案的线索一一重新整理,编成通顺文案,也还将一些尚未解答的疑惑之处标记出来,以等审案之时询问古利娜,同时也根据了楼思远所招供词,先将之前遇到的疑惑或者未解之处解答,诸如根据楼思远所提,石怀礼终于知道了彭青的身份,从而节省下大量的人力。
寅虎杀手连环杀人案牵扯六条人命,此外还有两条嫁祸到寅虎杀手头上的人命案,甚至在查案过程中也发现了另外一桩杀人案,这些案件纠结在一起,或有牵扯,或有冒仿,在整理之时都需要详细说明,也增加了案件整理时候的工作量,但幸好此时扬州城内已经没有了寅虎杀手的威胁,因此宋轶等人有条不紊、慢条斯理地进行整理,最后完工之时虽已是深夜,却无人觉得疲惫,反而各自欣喜。
案件整理完毕,石怀礼将整理好的案卷收起,向着宋轶、叶俊俊、黄文定等天长来的一行人深施一礼,诚恳说道:“宋先生,黄大人,寅虎杀手连环杀人案今日能够告破,功劳皆在诸位,下官代扬州城全城百姓拜谢诸位!”
话音落下,石怀礼当即撩起自己的官服,眼看着当真要屈膝跪下,宋轶与黄文定急忙上前将其左右扶住,黄文定当即劝慰:“石大人使不得,破案断狱乃是下官等分内之事,岂有行本分之事,还要他人行礼拜谢之理?”
可石怀礼当真心存十分的感激,他架在宋轶与黄文定之间,抬头之时羞得面红耳赤,甚至眼眶也有些湿润,摆着手摇着头,说道:“下官身为扬州司法参军事,本案原本应当由下官督办,可如今却是依靠诸位相助,除了无脸面对扬州百姓之外,的确对诸位感激涕零,唉,也是替我们扬州州衙上下的衙役感激诸位,到底没让州衙失信于百姓,保全了一个衙门的名誉。”
听着石怀礼言辞诚恳,说话时候甚至又有往下跪的趋势,宋轶急忙将他又拦了一把,说道:“石大人,你这一跪,我们当真受不起。这样吧,你就当是你请我们过来断案,付我们一点劳务费,把这场断案看成是一场交易,这般,心里就该舒服些了吧?”
宋轶这话说完,叶俊俊当即在后嗔怪:“宋小鞋!你又别以为我不知你房间里装着多少银两,你又不缺这几个钱,何时变得如此财迷?”
叶俊俊这话说出口时,旁边黄文定也微微皱眉。
石怀礼听到这话多少也有些尴尬,但转念一想,黄文定是官场中人,又居县尉一职,缉凶断案本就是分内之事,可宋轶虽然断狱如神,却并非公门中人,他助州衙破获悬案,州衙为他提供一些报酬也该在情理之中,于是便主动说道:“其实宋先生所言倒也在理,不过不知宋先生觉得多少费用合适?”
宋轶听石怀礼这一问,再看叶俊俊与黄文定及其他众人的表情,心里也有苦,他可不能说出来自己房里的那些钱是要为嫦嫦赎身之用,而且其实这笔钱还尚未足够,但即便再缺钱,宋轶也不会向石怀礼敲竹杠,便是摇头说道:“莫非在你们的心里,我宋轶当真如此贪婪好财?”
话音落下,从天长来的那些人,除了涂阿四之外,都很用力地点着自己的脑袋,像是对宋轶十分的配合。
宋轶干咳两声,不管这些落井下石之人,直接对石怀礼说道:“石大人莫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我们从天长而来,早闻扬州人杰地灵、风景俊秀,我们难得来一次,想等这桩案件审理完毕之后,在扬州多待两天,到时候还望石大人带我们在扬州城里外走走看看,顺便请我们吃一些当地的特色。石大人,你看这般作为报酬,是否合理?”
听宋轶如此一说,众人才恍然大悟,石怀礼更有些许的羞愧之色。
原本即便宋轶不提此事,在此案结束之后,石怀礼也理当多留众人几日,好好招待以尽地主之谊,此时听宋轶将自己原本的理所当然之举当做“报酬”犒劳,再想到方才对宋轶的误解,这羞愧之感更浓,急忙说道:“宋先生所言,下官自当遵从,只是宋先生相助州衙,如此大恩,下官不敢只以此为报。”
“行了,石大人,就这么定了。”宋轶拍拍石怀礼的肩膀,笑着说道,“今日已晚,大家也都累了,我们不如各自回房休息,等明日审理了寅虎杀手一案,再商量如何去玩耍吧。”
众人应声,就此各自散去回房,而宋轶在回房之前,依旧如故地去找了嫦嫦,睡前小聊几句,才肯回房睡觉。
一夜无话,只说夜尽天明,才闻鸡鸣,整个州衙内便热闹非凡,谁都知道这日,终于要审那位闹得扬州城人心惶惶的寅虎杀手。
十月初十,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无数扬州百姓也都围聚在公堂之前,昨日古利娜被抓,寅虎杀手被捕一事很快传遍整个扬州城,获知了这个消息的扬州百姓纷纷赶来一睹寅虎杀手的阵容,而至于此案中受害者的家人们也因早已得知此事,天尚未亮就已经等在州衙门外,只等天亮,只等辜树桃开堂审案。
所有人皆在等待这一刻,辜树桃哪里能够怠慢,天才方亮,他便已经起床,沐浴更衣、正衣整冠,一身清静凛然之后,等所有人皆已准备妥当,这才在众衙役簇拥之下步入公堂,他正襟危坐,惊堂木落下,寅虎杀手连环杀人案终于开堂审理!
正式开堂,辜树桃大概说了一遍此案侦办过程,以及最后寅虎杀手被抓获之时情况,最后便又拍案,将楼思远与古利娜带上公堂。
这夫妻二人上堂之时,顿时从人群中冲出来十几人,这十几人一边骂一边扔臭鸡蛋、烂叶子,才骂了几声、扔了几棵烂菜帮子,便又有一对衣着富贵的老夫妻冲出来,哭喊着挡在古利娜面前,一边护着古利娜,一边说着冤枉之语,公堂之上因此混乱,石怀礼急忙带人上去将众人拦住。
那十几个骂人、砸人的,便是此案之中受害者的亲属,巫从雪的父母亲友、夏珊婷的父母亲友,哪怕是齐莹玉的丈夫罗青也在其中,至于彭青,虽已确定其所投靠亲属,但因亲属年迈,怕听到彭青死讯之后如溥权一般,因接受不了而死,故而并未如实相告,只是询问了彭青父母所在,托人去转告了父母,因此彭青的家人并无在场。
至于那两个护着古利娜的老夫妻,自然就是古利娜的父母。在楼思远与古利娜被抓之时,二老尚未知晓,还是后来府内的下人听到了外面传言告知了二老,二老才一大早急忙来衙门查看,谁知当开堂审案,所带上来的凡人果真就是他们的女儿女婿,一时悲痛,又见女儿遭人凌辱,因此出来维护,还张口向辜树桃大喊冤枉,以求为自己女儿洗罪。
石怀礼带人将死者的家属与古利娜父母都拦在了公堂之外,死者家属的怒火虽然难以平息,但他们深知今日是为自己家人报仇雪恨之时,自然不再闹腾,但古利娜的父母却急忙抓着石怀礼,老泪纵横地说道:“大人,我们女儿从小知书达理、善良聪慧,又岂会是杀人凶手?我家女婿也是温文尔雅,饱读圣贤书,绝不会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大人们一定是搞错了,还请大人一定明察,还我们女儿女婿一个清白!”
石怀礼满脸冷淡,对二老说道:“此案是我们州衙尽心竭力,耗费诸多人力物力,还特地请来断狱高手坐镇才得以破获,岂会这般容易搞错?至于你所谓清白,等你听了这案子如何审理,再来说是否清白吧!”
古利娜的父母听到此话事,脸上一阵惊慌,而这时候,见公堂之下情况已经稳定不少,辜树桃便当即将惊堂木一敲,喝声问道:“犯妇古利娜,犯人楼思远,你们可知罪?”
话音落下,楼思远忽然高喊一声:“大人,小民冤枉,杀人之事,全是小民娘子一人所为,与小民绝无半点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