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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手臂上一个伪造的“寅”字便可以判断出来死者并非死于寅虎杀手,再加之寅虎杀手之称呼也不过才前一天刚刚出现,因此也无需对断案有太多经验,寻常推理之下便可得知,分尸之人必然是在五月廿四日晚与五月廿五日早之间进行的分尸与抛尸。
关于此点,石怀礼十分清楚,甚至不需要去研究从水中捞起的尸块在水里泡了多久,因为如此之短的时间里,早已失去生命迹象的尸块,一时之间也不会有太多的变化。
但石怀礼却不知道,为什么死者手指甲中的泥土所表示尸体之前是被埋在土中一事如此重要。
“一般而言,杀人埋尸也算十分平常之举,即便是后来再将尸体挖出分尸,也只不过是为了嫁祸他人,也当属正常之事。”宋轶说道,“不过对于这件案子来说,却能够帮我们缩小侦查范围。”
石怀礼仍旧不解,就听宋轶继续解释:“若是单独埋尸,其实并不复杂。寻一处无人问津之地,趁着四下无人,有个工具便可办到。但其实再是无人问津,在其过程中也都要承担被人发现的风险,更何况还要再去冒一次险将尸体挖出来分尸?若是能将这些原本应该铤而走险、偷偷摸摸之事做得如此明目张胆,那几乎可以确定,尸体原本就是被埋在凶手触手可及,又无人会打扰之处,最大的可能,就是凶手自己家中。”
宋轶顿了顿,继续说道:“而再考虑死者生前受过侵犯,若不出意外,凶手应为男性,独居,或者在案发前后及发现尸体前后时段独居,家中有院,经济条件应该还不错,并且念过书,年纪在……二十五岁上下吧,乍一看应该还是仪表堂堂,正人君子的模样。”
石怀礼听完宋轶所说,只觉十分诧异,但旋即忽然一愣,惊道:“宋先生若所言不差,那位报案的李南松正符合先生所言!”
宋轶却并未觉得惊讶,反而笑了一声:“是吗?那正好,我早就怀疑他了。”
石怀礼更是震惊,不由得看向黄文定,谁知黄文定却满脸理所当然,石怀礼急忙问道:“黄大人也早怀疑报案人了?”
黄文定点头回道:“的确如此,不过下官并未像老师这边笃定的怀疑,更未能像老师这般,将凶手之事料想得如此清晰。下官只推断到,凶手原先定然是在家中藏尸,如此一来,若我们有嫌疑目标,便可去目标家中仔细搜索,进而能从所发现端倪判断是否为凶手。”
石怀礼依旧尽显钦佩,随后便向宋轶与黄文定问道:“如此一来,我们是否已可派人去李南松家中搜查?”
宋轶却摇头说道:“先不着急,石大人大可再同我们说一说关于正慧,也即是死者之事。”
石怀礼应声,娓娓道来。
正慧俗名孟绿兰,其实芳龄不过才二十,十六岁时与同宗一位叫做孟一峰的兄长离开宗族私奔结婚,一年后孟一峰因病过世,孟绿兰悲痛之下遁入空门,于莲华寺**家,法号正慧。
正慧生得貌美聪慧,因已无牵无挂,故而苦专佛法,三年之内小有所成,虽年纪轻轻,却早有出众之色,因而时有被施主请去家中诵经做法,五月廿二日,正慧便是被一位叫做陈凡的施主请去家中诵经做法。
当日是陈凡亡父一周年忌,陈凡虽请了家中不少长辈亲朋,却并不算大场面,因此只是请了正慧这么一个比丘尼前去家中诵经做法事,过了未时之后,正慧便在陈凡一家的目送下离开,谁知这一去,却竟然遭遇不幸。
“不过说来也怪,莲华寺与陈凡家所在皆在城东,正慧即便失踪,理应也该在城东才是,为何却偏偏会出现在位于城南的浮草河中?”石怀礼摇着头说道。
宋轶笑了声,说道:“石大人办案多年,莫非不知一个远抛近埋的道理?作案之后,凶手选择处理尸体的方式,一般会选择就近掩埋或者带到远处抛尸。”
石怀礼一愣,旋即惭愧说道:“不瞒黄大人与宋先生,下官虽身为司法参军事,也的确办案多年,但以往时候,因淮南路的提点刑狱司也在扬州城中,因此下官多为协助当时提点刑狱司公事办理案件。以前那位秦大人虽说的确犯了混,但他断狱之能也的确了得,哦……如今看来,宋先生或许要更胜一筹。”
“胜不胜的并无所谓,但既然是督办刑狱大事,人命关天,又岂能草菅人命?”宋轶有些恼怒地说道。
石怀礼连连点头应是,这才想起来,才泰兴县帮杜心悦扳倒了淮南路提点刑狱司公事秦子聪之人便是眼前的宋轶与黄文定。
想到此,石怀礼微微叹气。
这时候,几人也已经来到浮草河附近,石怀礼急忙分散注意力,将手往前一指,说道:“前方便是浮草河,因河中及两岸多水草而得名。”
宋轶与黄文定往前看去,只见一条蜿蜒小河于前方静静流淌,而此时河边正站着数名捕快,其中尚有一人穿着平民。捕快们见宋轶等人到来,急忙迎上。
这群捕快领头之人便是何布道,宋轶等人抵达扬州之时,何布道也在迎接队伍之中,自然也认得出来他们,上前便对几人一一问好,随后才说道:“回三位大人,报案之人李南松也已在现场,大人是否需要小人将其喊来?”
“不用。”宋轶说完,便朝着人群中那名平民之人走去。
此人虽不是书生打扮,却如何看也都有些斯文,再加之形态端正、样貌无害,直给人彬彬有礼之感,端的正与自己路上所描述凶手可能的外形极为相似,宋轶便也确定,此人应当就是李南松。
见到宋轶近前之时,李南松急忙行礼:“草民见过这位大人。”
“说错了,你肯定没见过我。”宋轶随口一答。
李南松微愣,旋即笑了两声:“大人说笑。”
“那就说个不说笑的。”宋轶说道,“走吧,带我去看一看你发现断臂之处。”
李南松应声,便带着宋轶往河边杂草从中走,不多时,便停下脚步,指了一处,说道:“此地便是草民发现断臂之处,当时小人正在上游几步之外钓鱼,有一尾鱼上钩,草民起身拉扯之际,仓皇摔倒,因此才得以看见此断臂。”
宋轶往李南松所言钓鱼方向看去,那边的确有一块大石,石距离岸不过一步之遥,四周围也的确长满了杂草。
浮草河内情况宋轶不知,但这河边的确杂草丛生,不过这些杂草虽然密集,但也都并不太高,只是若要藏些小东西,或者并不高的东西,也还是可以一藏。
发现断臂之处,其实距离河还有三步路之远,宋轶让跟在自己身后的黄文定将自己手放在草丛之中,自己退后几步去看,若不是看到黄文定身形,也的确在草丛中无法找到这一条手臂。
宋轶让黄文定起身,石怀礼急忙问道:“宋先生有何发现?”
宋轶并不回答,只是问李南松:“再说一说,你当时是如何发现的断臂,如何报的案。”
李南松急忙回答:“那日清晨,草民早起闲来无事,便到此处钓鱼,有一尾鱼上钩之后,草民起身拉扯,不慎滑倒,因此才见到了草丛中断臂。草民原是吓了一跳,但隐约之间觉得这断臂手心上有东西,故而上前查看,不曾想这掌心之中竟然写着一个‘寅’字,草民断定必是坊间流传寅虎杀手又出来杀人作案,因此急忙前去衙门报案。”
宋轶点点头,问道:“你来之前,这方圆之间并无人吧?”
“太早了,尚无路人。”
“你念过书?”
“小时念过几年私塾。”
“独居?”
“父母早亡,留了份殷厚的家底,的确一人生活。”
宋轶突然问道:“是不是感觉看上去那么瘦的人,竟然也有那么多油脂?”
李南松脸色一变,旋即又一笑:“大人所言,草民有些听不懂呢。”
宋轶笑了一声,说道:“你家是在城东吧?”
李南松依旧笑容可恭:“是。不过城南这片,草民也熟悉。”
宋轶又一笑:“你认识陈凡吗?”
李南松也笑着:“认识。”
宋轶点点头:“那劳烦头前带路,我们要去一趟你家中。”
李南松笑容慢慢消失,问宋轶:“大人怎么无端要去草民家中?”
宋轶并不回答李南松的话,而是直接转向旁边捕快,问道:“你们之中定是有人知道李南松家住何处吧?来个人,头前带路!”
众捕快不应答,纷纷看向石怀礼,石怀礼点点头,这才有捕快应声,而在捕快应声之后,李南松急忙就对宋轶说道:“大人既然要去草民家中,草民自当带路,大人,这边请!”
说完,便急忙走在前方。
宋轶一笑,头一仰,一众人便跟在了李南松身后,宋轶还不依不饶,在后补上一句:“李南松,报案当日,你是如何来的这里,便如何回家,记得,速度都不准有快慢!”
这几天因为宋轶(背锅的)心情不好状态不佳,因此更新时间与原先预定的有出入,还望诸位读者大大谅解,过几天等宋轶(背锅的)心情好转,依旧会在原定时间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