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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三皇子和五皇子的明争暗斗, 两方人马的实力都有所减弱,贾赦欢喜的同时又担忧四皇子会因此而实力大增, 最后坐享渔人之利。虽说已经在皇帝跟前打过小报告, 但皇帝似乎一直未有所行动——可能还在查探之中,急的贾赦都想揪住三皇子和五皇子的衣领用力摇晃, 让他们睁大眼睛看清楚谁才是潜在的敌人。
不过贾赦后来又发现,四皇子那段日子的神色也不太好,似乎皱眉不展的模样, 于是自我安慰,四皇子的利益可能也受到了损害, 只是他不晓得而已。
贾赦于是又去虚心请教貅宝, 希望貅宝的聪明才智可以为他解惑。
但貅宝还处于‘郁郁不得志’中,为自己不能躺在坑里混吃等死而伤感,哪有心思去管几个皇子的破事,就恹恹的回了一句, “闲吃萝卜蛋操心, 他们谁当皇帝又不关你的事,反正轮不到你去当。”
“我倒是想去当, 他们又不给我这个机会。”贾赦悻悻的嘟囔完, 便发现跑题了, 叫道, “不对, 怎么跟我没关系了?四皇子如果当上了皇帝, 贾家就要被抄家我就要被流放了。去那苦寒之地做苦工, 还不如直接让我死了算了。”
“这是你本来就注定好的结局,现在你做的一切不过就是想改变一下命运,能改变当然好,没法改变也用不着抱怨,还不如趁着没被抄家前赶紧享受一下。”说完,貅宝又懒懒的瞥了一眼贾赦,“你以为四皇子当了皇帝你就会倒霉?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已经把三皇子给得罪惨了,如果三皇子继承皇位,你只怕就不是被流放了,挫骨扬灰都有可能。”
“……”半晌,贾赦没好气道,“我如果挫骨扬灰了,你又能落什么好?”
貅宝微微有些惊讶,“你以为我会留下来陪你吃苦受罪不成?”
贾赦终于想起来了,此‘邢氏’非彼‘邢氏’,若贾家落难,她完全可以脱离邢氏的身体跑去其它地方,所谓“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
苦逼的是,他还不能跟这种没道德没义气的人一拍两散。
贾赦努力的深呼吸了几下,尽量语气平和还带着几分柔情说道:“你怎么看起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请太医来给你诊下脉?”
貅宝又懒懒的瞅了贾赦一眼,“你看我像是生病的样子吗?”
贾赦很想点头说“是”,就这模样他都觉得有必要准备丧事了,但转念又想到貅宝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全天下的人都得瘟疫死绝了,她都不一定会死。
贾赦还没想清楚自己是该摇头还是点头,貅宝就又发话了,“还是请个太医过来吧,给府里的人都看看,尤其是琏儿媳妇和迎春。”
迎春胆子似乎大了许多,又或许是因为她提前让她闭眼捂耳朵的缘故,倒没有因雷劈之事受到太大的惊吓,不仅如此,事后还跟好奇的林黛玉等人讲述当时的情形,夜里也没有做噩梦的迹象。但以防外一,貅宝还是让她喝了好几日安神汤。
贾赦点点头,算是把这事儿记在了心里,又继续关心貅宝——不关心不行啊,他可是把身家性命全寄托在她身上了。
“那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老太太和王氏找你的麻烦了?”
“你觉得她们有本事找我的麻烦?”貅宝给了贾赦一个鄙视的眼神。
“也是,皇后和甄妃娘娘都被你整的到现在还下不了床。”贾赦想不出来,急的抓耳挠腮,“那你自己说,你心情为什么不好!?看我能不能帮的上忙!”
貅宝幽幽的看过去,“我想要一座矿石山,你能给我么?”
贾赦张大了嘴巴,“昨儿你不还让我别做白日梦的吗,现在你怎么还自己做上了?我要有座矿石山还用得着怕被抄家流放,早带着矿石山隐居海外了。”
“那就别来烦我。”貅宝悻悻的趴在榻上,装死。
贾赦有些愁闷,但还得继续耐着性子哄道:“我今儿在外面听了很好笑的笑话,可乐了,要不要我讲给你听听?”
貅宝却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还很不给面子的道:“我想听笑话问问你干了什么事情就好了,把你以前做的事情说给我听应该够我笑上好几天的。”
贾赦脸上就有些挂不住。这也太埋汰人了,合着他就没正事可做,全贻笑大方给人添笑料了。
贾赦觉得得给貅宝好好念叨念叨,不能这么瞧不起人,好歹他跟王子腾与甄应嘉交手的时候几乎没落下风过。
贾赦于是打起了草稿。过了会儿子,还没想好说辞,却见貅宝突然坐起身,定定的盯着门外看。
贾赦心里就咯噔了下,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可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说……”他压低声音,“又有鬼来了?”
“我闻到了一股味道……”貅宝深吸了一口气,“很香很香……”
“味道?”贾赦用鼻子使劲嗅了嗅,“香炉的熏香?平儿好像换了种熏香,你若喜欢,那就让人再送来一些。”
“不是熏香,是那种很让人有食欲的香味……”貅宝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就好像燕窝鲍鱼之于你们,这对我来说可是上好的补品。”
贾赦一头雾水,“是吗?我怎么都闻不到……”但见貅宝略带兴奋的神情,他不免也好奇起来,“你说的那是什么东西?”
“也许很快就知道了。”
貅宝压抑内心的激动,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外。那香味越来越浓郁,似乎在逐渐的往这个方向而来。她有种预感,也许下一刻,这东西就自动出现在她眼前了。
贾赦不知道貅宝在看什么,但不妨碍他有样学样,神情还很认真,仿佛这么看着,就能看出一朵花来。
片刻后,有小丫鬟走进来,说“琏二爷来了。”
貅宝眼睛一亮,“快请进来。”
贾琏一进门,就见亲爹和便宜娘齐刷刷望过来,眼神都很热切,尤其便宜娘,那眼神目光灼灼的仿佛要吃了他似的。
便宜娘可从来没有对他如此热情过……
贾琏不禁心慌起来,头皮发麻的一一行礼。
貅宝瞧出贾琏的不自在,惊觉自己表现的太急切了,忙正襟危坐,尽量用跟平时一样的语气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贾琏偷偷抬起眼皮看了貅宝一眼,见她面无表情懒洋洋的模样似乎与往常一样,顿时安心了些。
这样才对,刚才那热情的眼神一定是他眼花了。
“今日儿子出门在外,碰巧遇到件小玩意儿,想着太太应该会喜欢,特来献给太太让太太欢喜欢喜。”
貅宝还没来得及反应,贾赦就先吃味了。有好东西竟然不先孝敬他这个当爹的,因此语气不善的道:“你不是在准备院试吗,竟然还有时间到街上乱逛?”
贾琏已经习惯了贾赦无事找事,很是淡定的回道:“儿子今日得同期相邀宴请,先生也说多参加这种活动对儿子有益无害,故此放了儿子一日假。”
貅宝刮了贾赦一眼,“平日里也没见你对琏儿多上心,现在倒是话多。”且白白浪费她时间。
贾赦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里面嘀咕,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护着琏儿,不就因为琏儿要送你东西了吗,有够势力的。
贾琏却是难得得到貅宝的维护,十分感动,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不到手掌大小的黑色木质盒子,快步上前呈给貅宝,“太太请看。”
香味自盒内扑鼻而来,只闻着,就觉得神清气爽食欲大动。打开盒子,黄色的绸布上,拇指大小的血红色珍珠静静的躺在上面,晶莹剔透,阳光下,似是有流光闪过。
贾赦伸头过来看,“红色的珠子?倒挺好看的。”
“没见识。”貅宝拿起那红色珍珠,浑圆饱满毫无瑕疵,果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这是血珍珠。”
“这是血珍珠!?”贾赦吃惊。
血珍珠出自广西北海之域,由一种嗜血的贝类所凝结而成,据说曾有人为得到血珍珠以自己的血喂养贝,足足三年才得到一颗。因血珍珠形成不易,因此也价值连城。
“这真的是血珍珠?”贾琏也讶异的说了一句。
貅宝和贾赦双双看向贾琏,贾赦纳闷,“这玩意儿不是你送的吗?你竟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贾琏道:“卖给我的人也说是血珍珠,但我觉得成色不对,哪有这么红的血珍珠。”
贾赦若有所思,“确实,我见过的血珍珠大都是粉红色,色泽通红的都很少。而这个,就像是鲜血凝结起来的似的。你既都不确定是血珍珠,竟还买下来?”
“我想太太应该喜欢,就买下来了。”贾琏忽然心虚了一下,也觉得自己行事有些莽撞,“如果这珠子真是假的,我明儿就去砸了他家。”
“你知道他家在哪儿?”
“这人其实老爷您也认识,就是那冷子兴,周瑞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