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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富申约见桑寒枝的地点在他自己经营的酒楼。
桑寒枝带着荷心与江御赴会。
酒楼位于人来人往的集市里。
桑寒枝几人到的时候，董富申早就已经等在雅间里了。
他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脸上时常带着几分和气笑容。
一看到桑寒枝，他就起身笑脸相迎，说道：“没想到裴夫人竟会光临小店，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啊！”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桑寒枝也会以微笑说道：“董老板有礼了。”
“哈哈哈，哪里哪里，都是裴夫人赏脸！”董富申笑得越发和气。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都入了座。
虽然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不过董富申还是极尽地主之谊，让人准备了许多样式精巧的点心和上好的茶水。
眼看着董富申如此热情，桑寒枝一时间也摸不准他的心思。
因为据她打听到的消息来说，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向董富申收购那处善堂的地契，可是董富申却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所以，桑寒枝还以为此行不会那么顺利。
董富申亲自给桑寒枝斟满了茶水，笑呵呵地说道：“裴夫人想做的事情，在下都已经从江副将口中得知了。”
见董富申开门见山，桑寒枝也不扭捏，她也笑着说道：“那么不知董老板对这件事情意下如何呢？”
“哈哈哈，在下不过是个小小商人，在商言商，自然是想要得利更多。”董富申直言不讳。
然而也正是他这直来直去的性子，让桑寒枝多了几分兴趣，她说道：“在商言商，只要价格合理，我当然乐意给董老板多几成利。”
“不过我也不知道董老板你心中的数目，不如说个数吧。”
“也好。”董老板直接伸出手，五指张开，“就这个数，在下可以将手中的几分地契都卖给裴夫人你。”
五千两？
桑寒枝眉头微蹙，这董富申还真是会做生意。
“包括善堂的所有建筑，和所有东西。”董富申补充说道，“还有那个叫赵婶的，她孤苦无依没处可去，在下也就打包将她卖给裴夫人你吧。”
一听这话，桑寒枝不由得笑了起来，“听起来，我这似乎是在做亏本生意啊。”
且不说善堂里建筑和器物，单单就是那一位赵婶，那么一个大活人，岂是董老板三言两语说卖就卖了的？
不过桑寒枝也很清楚，董富申这话分明就有开玩笑的意味在里面。
他，应该是想给赵婶寻一条后路。
“哎呀呀，怎么会亏本呢？”董富申有些唉声叹气地摸了摸脑袋，“这样吧，四千两，再不能少了！”
“我将这些地契买回来时都花了差不多的银子呢。”董富申咋舌说道，“说起来，该是我亏了。”
闻言，桑寒枝眸光幽深，似乎是明白过来董富申的意思了。
这人果真是想把赵婶塞给她的。
不过即使董富申不开口，桑寒枝也会留下赵婶，那处善堂毕竟也算是赵婶的家了，她怎么能把赵婶从她呆了那么多年家里赶出去呢？
“那就四千两吧。”桑寒枝点了头，“多谢董老板了。”
“在商言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说什么谢不谢的？”董老板摆了摆手。
随即，他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只小盒子，他将小盒子打开，里面装着的正是几分地契。
“唉，这可都是我的心血啊。”董老板抚摸着地契，目光有些怀念。
桑寒枝则是有些好奇地问道：“听闻那处善堂是有董老板你和其他几位大善人合伙出资所建，后来因为资金不足，所以才搁置了？”
“差不多是这样吧。”董老板直白地说道，“我倒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就只是个商人而已，经商吧，总是有亏有赚，无所谓的事。”
只不过很显然，当初，他一个人面对善堂那么大的资金窟窿时，他根本就没有力挽狂澜的本事。
“合伙做生意也是不容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唉……都是坑啊！”董老板满脸的肉痛之色，全都是血泪的教训。
看着他的样子，桑寒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
她只能说道：“董老板如今开着酒楼，应该也都好起来了。”
“唉，往事不可追啊！”董富申“啪”的一声合上盖子，将小盒子推给了桑寒枝，“裴夫人请拿去吧。”
这人……或许也有些无法忘怀，却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吧？
桑寒枝无言以对，干脆利落地拿了四千两银票给他。
得了银票，董富申再难看的脸色也都变得明媚了起来。
“哈哈哈，裴夫人当真是爽快人，在下就喜欢和爽快人做生意！”董富申笑得合不拢嘴。
反正他手里捏着这么多地契也没用，倒不如换了钱财才安生！
桑寒枝检查了地契，发现并无不妥之处。
随后她才问道：“董老板才是爽快，听说董老板费尽心思从各处收来了这些地契，想来也是不容易吧？”
“的确是不容易，不过这也没什么。”董富申摆了摆手，绝口不提自己当初四处收购地契时的狼狈样子。
“董老板是想收回所有的地契，再重开善堂吗？”桑寒枝又问。
这下子，董富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过了须臾，他才答非所问道：“听说裴夫人收购这些地契是为了开善堂，是吗？”
“的确如此。”桑寒枝点了点头。
虽然在她一开始的打算里，她应该是只负责出钱的，而出面的事情则交给朝廷去办。
但是很可惜，皇帝金口玉言吩咐让她和江御一同筹办此事。
恰巧江御又是将军府的人，所以，桑寒枝于情于理都不得不亲自出面，显露于人前，来操办这些事情。
“那么敢问裴夫人开办善堂是为了什么？”董富申问道。
为了什么？
桑寒枝微微一笑，答得行云流水，“自然是为了利于百姓，也为了给裴将军祈福。”
“裴夫人大义。”董富申对着桑寒枝拱了拱手，而后苦笑着说道，“裴夫人有一颗利国利民之心，但是您也看到了，在下只是一个商人，商人重利，在下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