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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安转头看去，果见沈云卿来了，随即又将视线落到她身边的云绫身上。
几日不见，这丫头似乎长高了些。
“卿儿，休得无礼！”沈长青虽是斥责，却也带了几分笑意。
有四皇子的垂青，他便是看沈云卿也顺眼了许多。
“是，父亲。”沈云卿将沈长青的神色尽收眼底，只做看不懂他的算计。拉着沈云绫给随安行了个礼，“公子。”
“什么公子？这是四皇子！”沈长青忙地纠正道。
沈云卿面露诧异的神色，又侧身对随安福了一礼：“却不曾想救命恩人竟是四皇子。是奴家失礼了。”
“无妨，不知者无罪。”随安面上有些绷不住。
他看过了她杀人的样子，也看过了她悬医救人的样子，还看过了对自己戒心满满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女子是九皇叔钟爱的女子，如今看到她迫于礼教不得不对自己行礼。心中甚是快意。
“父亲，这便是那日卿儿同您说的救命恩人，还被二妹妹造谣，说卿儿与外男纠缠不清，”
沈云卿见黄氏母女也进来，便掩唇一笑：“二妹妹不知实情倒也罢了，只是，竟传说四皇子貌丑无比，我瞧着，却是个俊美无双的人，也不知道是卿儿看错了，还是二妹妹看错了。”
沈云月刚刚踏进房门便听到沈云卿如此编排自己，当即气得浑身发颤，可当着随安，却也不敢发作，只得柔着嗓音道：“姐姐哪里的话？月儿从未这般说过。”
沈云卿倒也不答，只微笑着看她。
此事早已经传遍了整个沈府，沈云月再怎么狡辩。也不过是像个跳梁小丑罢了。
“月儿见过四皇子。”沈云月不欲继续辩解，而是对随安娇媚一笑，倒真是一派霁月风光的模样。
而随安听到沈云卿说的话，脸色早已经黑了几分。
貌丑无比？
他从九皇叔处得知，这沈大小姐与沈二小姐向来不对盘，两人口径大相径庭倒也不是奇事。
“这位是沈三小姐吧？”随安一双桃花眼定格在沈云绫身上。
沈云绫本就脸蛋红红，如今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是，绫儿见过四皇子。”
“沈三小姐生得这般冰雪可爱，定然是不会说谎的？”
“是。是，绫儿从不撒谎。”
“那……沈三小姐觉得，本宫生得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沈云绫闻言，简直不敢抬头看他：“自……自是好看的。”
随安朗声大笑起来：“看来的确是个不会撒谎的，那三小姐便说说，你大姐二姐，哪个说的是实话？”
沈云卿在一旁瞧着，险些要笑出声来。
这四皇子委实心眼多了些，竟想出这个法子来套真话。
除开沈云卿。别的人却是掌心直冒汗的，沈云月房中的丫鬟那日是怎么传的，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若当真叫四皇子知道了，那还得了？
“都是小孩子乱传罢了，四皇子莫要放在心上。”沈长青此刻恨极了沈云卿的多嘴，介绍便介绍吧。怎生将那日的矛盾说出来了？
“诶，说便说了，无妨。”随安伸手制止了沈长青，复又看向沈云绫，“你说呢？”
沈长青跟黄氏早已急出了汗，这皇子岂是他们能议论的？妄议皇室子嗣是要杀头的！
“你大姐说我长得俊美无双，这是好话，我自是不会追究的，至于你二姐说我貌丑无比。虽是造谣，但有太子哥哥护着，我亦是没资格追究的。你直说便可。”随安说道。
这里的意思便更明显了，若沈云月当真说了他什么不是，他虽然不追究。却会心里不高兴。
沈云绫却不管这些，她本就看沈云月不顺眼，便道：“那日二姐的确是说四皇子貌丑无比来着……还传到大姐的耳中去了，我去跟二姐讲道理，还差点连累了香玉挨打。”
“绫儿！”沈长青急得打断了她接下去要说的话，沈云绫闻言缩了缩脖子，显出几分畏惧的神色。
落在随安眼中却是可爱极了，但对于沈长青厉声责备之事颇有些不悦。
“本宫已经说不会追究了，沈大人大可不必如此紧张，三小姐到底是个孩子。”随安道。
沈长青无法，只得应道：“是。”
“我今日来便是瞧瞧沈大小姐和三小姐的，那日三个地痞纠缠。属实危急，见她们没事，我便放心了。”
顿了顿，随安又道：“只是沈大人，两个嫡小姐大晚上出门去，怎么身边没带个把侍从保护着。虽然太子脚下太平，可到底不甚安全。”
“四皇子说的是，只因那日京兆尹赵大人的夫人病得突然，微臣也是来不及准备……”沈长青抹了一把冷汗。
随安站起身来，并不听他的解释：“既然两位小姐都无碍，本宫便告辞了。”
若非来这一趟，他是真不知道沈家这两位正经嫡出的小姐竟然这般不受重视，瞧着这沈侍郎的模样，倒是个能做出宠妾灭嗣的行径的。
话落，又意味深长地瞧了瞧黄氏和沈云月。
黄氏方才哭过，虽然重新抹了脂粉，眼角仍是是红的。
随安并未多留片刻，又在众人跟前问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倒让人一时猜不透他突然造访的真实意图。
“方才你在四皇子跟前说那些什么？”沈长青沉着脸问沈云卿。是嫌这个家还不够丢人吗？
沈云卿却委屈地撇着嘴：“卿儿没想到那么许多，只怕父亲误会卿儿私会外男，正经的女儿家，哪里会认识别的男子？是以才多提醒了一句。”
这可怜隐忍的样子，倒真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罢了，我不追究你。”沈长青也不知这个大女儿说的究竟是不是真话，眼下却也没心思去探寻了。
而他更关心的是，如今府中不和睦之事，已经被皇子知道了，日后知道的人，只怕会更多……
到那时，他的官途只怕就不那么顺畅了。
想到这里，他将视线落到三个女儿身上，脑子里飞快地盘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