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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是愣住了，看着老人的背影消失在府衙门口。
律王看出了她情绪不对，赶忙走上前安慰道：“别在意他说的话。”
“不，他说得对。”苏如是皱着眉头，眸子里满是悲痛。然后她猛地转过头来，走到周老板身前：“周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在青茶中放了雪凝粉吗？”
周老板拼命摇头，像是怕摇的慢了就会被苏如是误会一样：“我没放。”
“那现在这个情况？”
周老板凝神仔细想了想，还是笃定地告诉苏如是：“整条流程线都没有问题，不会有人趁机撒雪凝粉。如果一定要说，就是你让我把钥匙交给商老板之后，仓库的大门就不是只有自己人能打开了。”
一旁的律王有些错愕：“怎么，你之前还联系过周老板？”
苏如是白了律王一眼，为了他的没有眼力见。如果不是提前联系过周老板，给了他难以拒绝的优厚补偿，周老板又怎会抛下多年好友，来和她这个刚来苏州城的小女子站在统一战线呢？
“然后呢，雪凝粉是商老板放的？”苏如是皱着眉头问道。
“对！”周老板点点头，“一定是这样，不然也不会出现现在的问题了。”
见苏如是有些怀疑的表情，周老板继续解释道：“仓库大门一直都是紧锁的，只有内部工作人员才能进去。如果真的是我货源有问题，苏老板应该早就能发现才是啊！”
苏如是转过身，看了看威严的公堂，叹了口气：“好，就先当做是商老板做的吧。”
从衙门出来，苏如是心中颇多感想。她无助地看着律王：“你能陪我去刚才那个老人家中吗？”
这还是律王第一次看到苏如是如此憔悴的样子。他的心猛地痛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心中有句话差点脱口而出：“你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
苏如是沉默着朝老人家中走去，律王也沉默着跟在她身后。他有很多话想要安慰苏如是，想要她不要难过也不要愧疚，可是千言万语却没有一句能说出来，只能化作无边的沉默，默默地守护在她的身边。
到了老人家中时，苏如是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仿佛这个家并没有插闩一样。
门的那边，仿佛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门外光明而温暖，可是门内却是黑暗匝逼，四壁长满了青苔。整间屋子里只有简单的两张床和一个灶台，父女俩相依为命的小空间。
房中，老人眼神空洞地看着空落落的房间，思念已逝的故人。
苏如是叹了口气，欠身走进这个小小的房子。直到站在老人身前，老人这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来了？”老人愤怒地站起身，想要把她往外赶，“这里不欢迎你，你快滚出去！”
苏如是无动于衷，挺直着身子站在他面前：“令爱的事情，我真的非常抱歉。”
“虚伪！”老人啐了一口，从身侧抓起一个长绳就朝着苏如是狠狠抽去，“你滚！我要你滚出去！”
苏如是想要承受老人的攻击，可是身旁的律王却看不下去。他紧紧抱住苏如是，让老人的攻击尽数落在他的身上。苏如是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出，老人的鞭打硬是一鞭都没落在她身上。
老人的身体素质还是差了些，没抽几鞭就累的气喘吁吁了。他无力地放下手，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眼泪又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我不需要你来这里，我也不想见到你。或许你是很抱歉，可是你再抱歉也不能让她活过来。”老人强硬地说道，“所以我不想见到你，你滚出去！”
苏如是也红了眼眶：“我只想为你做点什么……”
“不需要，你滚！”老人气愤地用力将苏如是和律王往门外推。
“或许……我可以帮你重新好好安葬令爱？”苏如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这话一出，老人手上的力气顿时松了下来。他捂住脸，呜呜哭泣：“我恨你，我真的恨你……”
苏如是留下听老人喋喋不休了很久关于他女儿生前的事。听得越多，老人女儿的形象就越发鲜明了起来。
那是一个乖巧甜美的女孩，从小就很懂事。老人一个糙汉子把她养大，难免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可是她却始终很感恩。甚至为了照顾他，到了适婚年纪也不嫁，生怕嫁人后没人能照顾老人。
苏如是流着泪，脑海中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说笑行走。
她临走前，最挂心不下的就是自己最亲爱的爹了吧。
苏如是回去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人重新安葬了老人女儿，并且雇佣了专人照顾老人。
这也算是为了逝去的女孩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第二件事，苏如是直接回到超市，提笔在一张大纸上写下：“凡是在八月初三之后在超市里购入青茶的人，请勿喝茶，持青茶可来超市五倍退换。”
“把这个贴在超市大门上。”苏如是叮嘱小竹。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地说道，“算了，在城中各个角落都张贴告示吧。”
小竹皱了皱眉头：“苏老板，这样难免会出现，有些不是八月初三之后才买青茶的人，也为了贪便宜来超市退换呀！”
“没关系，我赔得起。”苏如是说这话时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只要别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就好。”
小竹明白了苏如是的意思，便沉重地点了点头，张罗着和其他人一起去张贴告示了。
他们一走，苏如是就瘫坐在椅子上。看着超市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样子，她突然抑制不住地难过。可是她没有哭，只是抽了抽鼻子，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你别难过了。”律王在她身边看不下去了，“这个事情并不怪你，又不是你在茶中放雪凝粉的。”
“不，就是怪我。”苏如是口气虚弱，“我明知道那批茶有问题，还在超市里正常售卖。我为了能更好地打击商老板，竟然牺牲了无辜的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