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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斯愣了愣。
无虞说：“你对我讲实话，对不啦？”
于斯说：“你倒提醒了我……”
无虞说：“你快告诉我，密码到底是什么？”
于斯说：“我才记了四座桥，还早呢。”
无虞最急着出去，她还在琢磨：“鸡鸣桥……是不是公鸡打鸣的时候出口就开了呀？”
于斯说：“你不要瞎琢磨了。”
前面的黄哈哈喊道：“快点啊你们！”
于斯对无虞说：“走了走了。”
四处黑糊糊的，每个泥塑建筑里都可能藏着眼睛。但大家钻出来有一段时间了，毕竟没有冒出一只侏罗纪的恐龙，也没有出现一队巡夜的兵马俑，甚至没发现一只老鼠，大家好像不那么草木皆兵了。
走着走着，无虞突然说：“我想起来了，确实不对头！”
于斯看了看她。
她说：“你刚才问我是不是主动来陕西的，我一直都在想，越想越不对头！最近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只是我没有把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
于斯压低了声音说：“你慢慢说，小点声。”
无虞说：“从哪里讲？”
于斯说：“从第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无虞说：“我不晓得哪件才算第一件……”
于斯说：“好好好，就从你的师父开始说吧。”
无虞说：“噢，我有个闺蜜，她给我介绍了一个大师……”
于斯插嘴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无虞说：“两年了吧。”
于斯赶紧制止：“从你师父说你要转运开始。”
无虞说：“我这个师父很厉害的，只要我现在把你的名字发给他，他马上就会用天眼看见你的长相、性格和命运，还可以用法力帮你做修改。我讲真话的，他只需要一个名字，神奇得不得了！”
于斯说：“说转运。”
无虞说：“一个星期前，他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对我说，你最近要转运了，但转机在地下。于先生你不晓得，最近我很背的，跟公司的合同到期了，他们提出的续约条件非常苛刻，那我就干脆辞掉好了，原定的几场时装秀也都泡汤了。”
于斯说：“说不正常的事情。”
无虞说：“不正常的事情……我对duke讲我要转运了，他不信，他这个人很老实的，每天朝九晚五，发财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等着领导给他加工资。我要他带我出来转转，本来我想去桂林看溶洞的，这家伙不想请假，怎么都不同意，后来他给我出主意，让我租个地下室住一住，把我的下巴都要气掉了。他又给我出主意，让我玩玩《地下城与勇士》……”
说到这儿，无虞竟然笑了，脸上呈现出甜蜜的表情：“我跟他发脾气，他晓得我辞职之后心情很糟糕，最后就同意了，要带我去青岛潜水，我又气死了，跟他讲，那是水下不是地下！”
于斯知道此时不应该打断她对周芳汀的回忆，但他更着急了解真相，所以只能委婉地说：“这些都很正常……”
无虞说：“你这个人怎么搞的，你要等我慢慢讲嘛！”
于斯只好耐着性子听下去。
无虞接着说：“后来duke同意带我去桂林了，就在出发的前一天，我在楼梯上摔了一跤，膝盖痛得站不起来，就去医院了呀，医生用x光检查，骨头没什么问题的，可是好奇怪，我就是站不起来。”
于斯马上集中了注意力。
无虞继续说：“我是个模特，不能走路就废掉了，那几天duke也不怕扣奖金了，天天陪着我，还四处咨询，有个同事对他说，河南有个老中医正骨很厉害，推荐我们去看看，我们就去了呀，到了开封找到了那家医院，才知道他们刚刚在陕西开了家分院，那个老中医跑到咸阳坐诊去了，我们就来了咸阳。你说怪不怪呀，刚到咸阳我的膝盖就不痛了……”
她手上的鸡雏好像被什么狠狠捏了一下，突然叫了一声，她赶紧把手松了松，心疼地说：“宝贝，是不是我攥得太紧了呀？”
鸡雏似乎已经厌倦了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它闭上了娇黄的眼皮。
于斯说：“你继续。”
无虞说：“你说怪不怪！一到咸阳我的膝盖就不痛了，跟个正常人似的，能跑能跳。”
于斯不由想起了自己鬼使神差来到陕西的情景，他停下来：“你确定不是心理作用？”
无虞说：“怎么会！duke也说我是装病骗他出来玩的，气都气死我了。都到了陕西嘛，duke就对我讲，我们去西安转转吧，我们就去看了钟楼、大雁塔还有城墙，最后去了兵马俑，兵马俑就在地下呀，当时我好开心的，没想到，从兵马俑出来就遇到了那个导游，我们就跟他走掉了……”
黄哈哈在一座小石桥下停下来，回头看他们。
罗宋卷和张回也停下来。张回又在抽烟，他抽烟很凶。
于斯赶紧和无虞加快了脚步，黄哈哈他们这才继续朝前走。于斯和无虞来到小石桥跟前的时候，上面刻着：文津桥。桥上竟然走着一群鸭子，姿态各不相同，看着它们，仿佛能听见满世界“嘎嘎嘎嘎”的叫声。
于斯突然说：“无虞，我要跟你商量一件事儿。”
无虞看了看于斯：“你讲好了。”
于斯说：“我知道你和周芳汀都是好人，我只信任你。你信任我吗？”
无虞说：“除了那个东北人，我都信任的。”暖才 x
于斯说：“我就怕这一点。”
无虞说：“什么意思？”
于斯说：“你必须只相信我一个人，我才敢对你说实话。”
无虞说：“我不懂……”
于斯说：“我跟你说个秘密，你要保证不传出去，否则我们都完蛋了。”
无虞说：“不会的，我这个人嘴巴很严的。再说了，你怎么也算是小玉的养父，而我是它的后妈，你说吧。”
于斯说：“你发誓。”
无虞说：“你怎么不相信人呢！”
于斯朝前看了看，这时候他们和前面那三个人相距大概30米，他低声说：“我俩要是想活命，必须逃走。”
无虞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呀！”
于斯赶紧“嘘”了一声。罗宋卷回过头来看了看，又把脑袋转回去了。
于斯说：“你要冷静，听我慢慢说！那个罗宋卷跟张回是一伙的，他们把我们引到地宫深处就是想害死我们……”
无虞说：“不可能吧，那个罗先生人很好的。”
于斯说：“他的智商比你高，你已经被他洗脑了！”
无虞说：“你以为我是个傻乎乎的大学生呀？动不动就被洗脑！我从小在上海长大，我有见识的！”
于斯说：“我有个发小叫李某，他肯定也来了，我猜他已经被害了，他在他的旅行包上给我留下了警告。他，我，还有你，我们都是被人拉进这座陵墓的。”
无虞说：“你是说带我们来这里的那个导游？”
于斯说：“我不确定，我感觉我们更像是被下了什么咒……”
无虞说：“太离谱了吧？”
于斯说：“我跟你一样，也是遇到了一连串的怪事，最后莫名其妙地来到了陕西！我从来没来过这里，也没想过要来这里！”
无虞说：“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害死我？我又不认识他们。”
于斯问：“你认识一个叫小祂哥的人吗？”
无虞说：“你问过的呀，我不认识的。”
于斯说：“你再想想。”
无虞说：“他是什么地方的？”
于斯说：“昆明。”
无虞说：“我都没离开过上海。”
于斯说：“嗯，不说这个了。”
前面又出现了一座黑糊糊的小石桥，上面写着：少陵横街桥。于斯又在本子上记了下来。这里的桥过于密集，已经显得有些古怪了。
无虞说：“你说他们要害我们，可是他们没有害我们呀？”
其实于斯也不知道那两个人为什么一直不动手，这个秘密就像这个陵墓一样深。他说：“我估计还没到他们该动手的地方。”
无虞朝前看了看：“那你说黄小姐是好人还是坏人？”
于斯说：“她是追我下来的，她是个好人。”
无虞说：“既然她是好人，我们要逃走也应该带上她呀？”
这时候，黄哈哈还在前面跟罗宋卷说话，于斯说：“没机会带上她了。我们慢下来，慢下来。”
他放慢了脚步，无虞也慢下了脚步。她好像一下想到了什么：“我晓得了，就咱俩有食物，你是想抛弃他们，对不啦？”
于斯说：“只要能逃掉，我宁愿把所有食物都留给他们。”
无虞又说：“要么你就是想甩开黄小姐。你说那两个男的是坏人，其实是为了吓唬我，对吧？你到底犯了什么罪呀？”
于斯说：“我是被冤枉的。”
无虞说：“黄小姐冤枉你？”
于斯说：“不是她，她只是负责把我带回去接受调查。你要相信我，我并不是为了甩开她，如果现在她跟我们走在一起，我也会带上她的。”
右首出现了一条窄仄的里巷，很深的地方才亮着一盏长明灯，十分昏暗。于斯悄悄停下来，低低地问：“没时间了，你就说愿不愿意跟我走？”
无虞朝里巷内看了看，有些犹豫。
于斯紧张地朝前面看了看，焦躁地说：“我最后跟你说一遍，他们想要你的命！你走还是不走？”
无虞说：“走……但我要告诉你，我只是因为讨厌那个东北人。”
于斯突然拽起她的手，快步冲进了里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