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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宋卷使劲推了推于斯的手，没推动，他大声说：“大家都是萍水相逢，能不能斯文点儿！”然后他看了看黄哈哈：“这里还有人管事不？”
无虞的目光终于从小玉的身上移开了，她说：“哎哎哎，你们西部人怎么这么粗野呀，动不动就要打人！好好讲话好不啦，要吓死人的呀！”
周芳汀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无虞开口之后，他搂住了她的肩。
黄哈哈说：“你嫑一口一个西部的，我们西部咋了！”
无虞转头对男朋友说：“他们好凶……”
罗宋卷大声说：“这种特殊环境，大家千万不能内乱，很多恐怖电影就是这样，大家先是互相猜忌，然后一个接一个……”
于斯打断了他：“不用你演讲！回答问题！”
罗宋卷露出了苦巴巴的表情：“我真不知道，我跟他约好了在这里见面，他可能去厕所了……”
于斯说：“这地下哪来的厕所？”
罗宋卷说：“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啊，我是说他可能去找地方解手了。”说到这儿他看了看黄哈哈：“要不我们再等等？”
黄哈哈说：“5分钟之内他不回来，我们立马就走。”
罗宋卷说：“好的好的。”
于斯这才松开了他，戴上了氧气罩。
接下来，大家都一声不吭了，等待。
于斯根本不指望那个“张回”突然冒出来，那是不可能的，这是个封闭空间，也是个开阔空间，如果张回在附近，肯定能听见大家在说话，早就跑过来了。
时间一秒秒地滑过去。
黄哈哈开口了：“罗宋卷，你伙计还给你说过啥信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都说说吧。”
罗宋卷说：“对不起，我不想说。”
黄哈哈歪了歪脑袋：“为啥？”
罗宋卷说：“半年前我带过一个团，里面有个胖子，他家有个祖传秘方，专门治痔疮，他靠这个秘方都行医到东南亚了，赚得盆丰钵满。你说，我要是问人家秘方是啥，人家会告诉我吗？”
黄哈哈说：“难道你还想靠这些信息赚钱？”
罗宋卷说：“我只想保命。我要是说了，你们就可以把我踢出团队了，我还要用它换吃的呢。”
黄哈哈点了点头：“懂了。”
罗宋卷说：“我不是个自私的人，但现在是特殊时期，请大家原谅啊。”
黄哈哈说：“理解理解。”
接着她突然说：“要是我逼着你说呢？”
罗宋卷愣了愣：“你有啥权力？”
黄哈哈撇了撇嘴，说：“为了五条生命能活着离开，这在道义上是讲得通的。”接着她看了看周芳汀：“上海帅哥，你说呢？”
周芳汀一直对罗宋卷很恭敬，他一下有些卡壳：“啊，这不关我的事，我还是不要参与了。”
黄哈哈说：“你不会数数吗？如果不关你的事，那凑得出五条生命吗？”
周芳汀看了看无虞，这才说：“总之大家不要争吵，我女朋友胆子很小的，什么事都可以好好讲的嘛。”
黄哈哈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她把脑袋转向了罗宋卷：“我保证不驱逐你，我说了，吃的喝的大家共享。”
罗宋卷很顽固地摇了摇头：“我必须留一手。”
黄哈哈有些无奈：“还是不信任我……你不是说不要互相猜忌吗？你不是说猜忌会引起互相残杀吗？咋，到了自己这儿就糊涂了？”
罗宋卷说：“遇到了机关我自然会说。”
黄哈哈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停止了的时间：“5分钟到了，你伙计没出现。”
罗宋卷说：“他要是没去厕所，那就是找到出口跑出去了……”
黄哈哈说：“都是你一个人说的，让我们咋相信你？”
罗宋卷说：“我跟他说好的，就在这里见面嘛！”
于斯移开氧气罩，问他：“你们分开多长时间了？”
罗宋卷说：“有几个钟头了吧……这里也没个时间。”
于斯说：“他抽烟吗？”
罗宋卷琢磨了一下，说：“抽。你问这个干啥？”
于斯说：“他在这里待了几个钟头，没留下一点痕迹？我刚才看了，这附近连一个烟头都没有！”
罗宋卷说：“这个我要解释一下，为了不破坏陵墓环境，我们都是把垃圾装进包里的。”
于斯说：“你骗鬼去吧！老实交待，你怎么认识李某？”
罗宋卷说：“我不认识李某。”
于斯说：“你描述的张回就是李某，你说你不认识？”
黄哈哈说：“这个问题太复杂了！罗宋卷，还是说说你那伙计都对你透露过啥信息吧。”
罗宋卷说：“我不说。”
黄哈哈说：“你必须说。”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铐，递向了于斯：“拿着。”
于斯愣了一下。
黄哈哈这个举动，说明她已经彻底信任于斯了，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的人品。现在地下总共五个人，黄哈哈这么做也等于划出了小圈子——她和于斯算是核心人物，周芳汀和无虞算是吃瓜群众，罗宋卷孤身一人，他可能是敌人，也可能是朋友，他掌握着地宫的某些信息，如果他是敌人，那么他会通过这些信息害人；如果他是朋友，那么他会通过这些信息救人……
于斯把氧气罩戴好，走过去把手铐接过来。
无虞对鸡雏喊道：“呀，你怎么啄我的手呀！”
于斯走到罗宋卷跟前，把手铐晃了晃。
罗宋卷说：“刑讯逼供？”
于斯点了点头。
无虞又对周芳汀说：“duke，你把我的梳子拿出来，我给它梳梳。”
罗宋卷看了看周芳汀，周芳汀低下头去。他又四下看了看，似乎盼望他的同伴赶紧出现，根本不见一个人影。
他终于说了：“我贡献一个信息，你们给我五瓶水。”
黄哈哈说：“五个信息一瓶水。”
罗宋卷说：“你这样太不讲道理了，一个信息四瓶水。”
黄哈哈说：“不说了，四个信息一瓶水。”
罗宋卷说：“你没诚意……一个信息三瓶水。”
黄哈哈说：“三个信息，最少三个，一瓶水。”
罗宋卷说：“一个信息两瓶水。”
黄哈哈说：“我最后退一步，两个信息一瓶水。”89 .
罗宋卷说：“我也最后退一步，一个信息一瓶水，加个吻。”
黄哈哈突然说：“这样吧，一个信息一个吻。”
罗宋卷说：“没有水不成交。”
无虞对周芳汀说：“你再给我拿瓶水，我给它洗洗屁屁。”
黄哈哈说：“好，一个信息，一瓶水一个吻。”
罗宋卷说：“那你跟她商量一下。”
黄哈哈愣了愣:“跟谁商量？”
罗宋卷看了看无虞，说：“有她在，我肯定选她啊。”
于斯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头。
黄哈哈笑了：“你要不怕人家男朋友揍你，我现在就替你传话。”
罗宋卷说：“你是兵，你得负责我的人身安全。”
黄哈哈说：“这个我可负责不了。”然后她看了看于斯：“你把你那氧气罩摘了好不好？看着别扭！”
于斯看了看她，并没有摘。
罗宋卷说：“那好吧，一个信息一瓶水……”
这时候，无虞刚刚接过一瓶水要给鸡雏洗屁屁，黄哈哈走过去一把夺过来，扔给了罗宋卷。
罗宋卷没接住，掉在了石头上，他赶紧弯腰捡起来。
无虞叫起来：“这是我们的水，你们怎么回事呀！”
黄哈哈根本不睬她，只对罗宋卷挤出了一个字：“说!”
罗宋卷小心地把水揣进了口袋，抱歉地对无虞笑了笑，然后对黄哈哈说：“这还不是地宫的最下面一层。”
黄哈哈眨巴眨巴眼睛，等他说下去。
罗宋卷点点头，表示他说完了。
黄哈哈问：“然后呢？”
罗宋卷说：“你只给了我一瓶水啊。”
黄哈哈看了看于斯，于斯戴着氧气罩说不了话，他盯着罗宋卷，眼里喷出火来。
黄哈哈说：“你划搅（戏弄）我。”
罗宋卷说：“我没划搅你，交易就是交易，要讲规矩。”
黄哈哈说：“这还不是地宫的最下面一层……就完了？”
罗宋卷说：“这个信息不重要么？一个人活在社会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自己的位置，在这个环境里也一样，我们必须找到自己的位置！”
黄哈哈说：“你不老实。”
罗宋卷喊起来：“我很老实！在这里也得讲诚信嘛！”
黄哈哈看了于斯一眼，于斯一步跨过去抓住了罗宋卷的手腕，他要铐他了。
罗宋卷喊了声：“等等！”
于斯抓着他的手腕看着他。周芳汀和无虞也看过来，这时候无虞已经用简易饭盒给鸡雏做了个巢，把它放在了背包里。
罗宋卷说：“你们这叫非法拘禁！”
黄哈哈没等到什么需要的信息，很失望，对于斯挥了挥手。
于斯就动手了，他只被黄哈哈铐过，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这种警用器械，很不熟练，再加上罗宋卷拼命挣扎，他怎么都铐不上。罗宋卷一边躲闪一边大叫：“你们违法了知道不！我要告你们！……”
周芳汀说：“我们走了。”
说着，他拉起无虞就要走。
黄哈哈说：“站住！”
周芳汀和无虞停在了原地，不敢动了。
黄哈哈走过来夺过手铐，和于斯一起把罗宋卷制服了，结结实实地铐起来。
罗宋卷不再反抗，他露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你们不就有个手铐吗？铐我没用，我还是不会说的。”
黄哈哈从他口袋里掏出了那瓶水，扔给了周芳汀，周芳汀赶紧捡起来。
罗宋卷低声嘀咕了一句：“流氓。”
黄哈哈说：“把他铐在这儿，我们走。”
于斯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可以铐的地方。黄哈哈说：“绳子呢？把他绑在土台上。”
于斯从旅行包里掏出绳子，把两截系在一起，然后拽着罗宋卷走到土台前，把他拴住了。
无虞说话了：“你们好过分！”
黄哈哈说：“走了。”
于斯和黄哈哈真的走了，周芳汀和无虞并没有动。黄哈哈对他们说：“你们走不走？”
无虞说：“这位先生会饿死的呀！”
周芳汀轻轻拽了她一下。
黄哈哈说：“他伙计会来救他的。我再问一句，你们走不走？”
周芳汀说：“走的走的。”
然后，他又拽了拽无虞，无虞很不情愿地走了过来。
于斯看了看黄哈哈，似乎在问：去哪儿？
黄哈哈挤了下眼睛，于是他们就朝着黑咕隆咚的地宫边缘走去了。周芳汀和无虞跟了上来，无虞还在不满地嘀咕着什么。
罗宋卷喊起来：“杀人犯！”
黄哈哈走在最前面，头都不回。
地上的石头还是高低起伏，没有规则的形状，不过，这一带的石头好像变成了灰白色，也许象征着天上的银河。他们走出几十米之后，罗宋卷又说话了：“好吧！”
黄哈哈还是不回头。
罗宋卷提高了嗓门：“那我就再附送一个！”
黄哈哈这才停下来，低声说：“都说死猪不怕开水烫，看看，换了油锅它就怕了。”
她带着于斯、无虞和周芳汀回到了罗宋卷跟前。
罗宋卷说：“最后一个啊！”
黄哈哈淡淡地说：“看质量。”
罗宋卷仰头看了看从穹顶伸下来的“上天台”，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这个土台可以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