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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安道真的跟着悟元去了终南山。
只是半路遇到了土匪,两个人被冲散了。
由于祖安道常年在外面瞎混,因此他结婚比较晚,过了二十岁才经人说媒娶了邻村的一个女娃,她正是那个红秀的女儿。
那个媒人很不同,是个男的,可能是古今第一例。他很会洗脑,他牵的线没有一对不成的,可是天意弄人,他自己却一生没讨到婆姨。
那时代不怎么流行货币交换,祖安道他大用了两袋子荞麦把人家闺女换来了。
既然都传红秀不正经,他大为啥还让儿子娶她的女儿呢?就一个理由——那女娃从小到大都没出过村子,却是养猪一把好手。
那个村家家都有羊,好养活,只有她养了十二头猪。
他大跟着媒人去了一趟邻村,参观了那个女娃养的猪,它们分别关在四个圈里,猪圈捯饬得干干净净,比很多邋遢人家都整洁。
直到这时候,他大依然没有下定决心。
后来,红秀专门为了他大杀了一头猪,他大吃了一口大肉(猪肉),当时就拍桌子了:“定个日子成亲吧!”
那肉到底啥味儿?只能想象了。
再说说可怜的我们——实际上我们已经很多很多年没吃过正宗的猪肉了,那时代的猪肉跟我们现在吃到的不是一个味儿,你不信就算了。尤其祖安道他大吃到嘴里的那块肉,简直让他飘然若仙。
他大在家里绝对权威,不管祖安道是否同意,他说啥就是啥。
很快,祖安道就成亲了。
新郎十字披红,新娘头顶红盖头,唢呐声飞天,锣鼓声震地,一群碎娃追着大喊大叫……就不细说了,脑补个电视剧里的老年代婚礼就ok了,差不多。
成亲当夜,祖安道给婆姨戴上了一只祖传的银镯子,上面刻着不怎么好看的花纹,两个接头处刻着“福”和“寿”,那“福”字的个别笔画都有点磨秃了,更像个“祸”字。
从那以后,婆姨一直戴着这个银镯子,从未摘下过。
她过门之后还是辛勤养猪,各个膘肥体壮,县里做肉夹馍的赵记来人了,专门收购他家的大肉,祖家不要钱,只要精细的面粉,赵记的人说,要啥给啥。
不知道为什么,祖家大肉有了名气,拐带着村里其他养羊的人家也来了生意,县里卖泡馍的几家馆子,纷纷赶着马车来收购祖黎塬的羊……
那几年,全村人都夸祖家娶了个好婆姨,羡慕不已。
祖安道还是不安生,但是有了婆姨之后,被拽着,他很难溜出村子去瞎转悠了。他只能经常爬上村中央的木塔,读庄子。木塔还很新,建于光绪六年,木香,书香,再加上塔下娃娃们的嬉闹声,愉悦极了。
三年过去了,祖安道和婆姨生下了一个男娃,取名祖半农。
那么,祖安道的老丈母娘红秀到底正不正经呢?老实说,没人抓到现行,谁都不确定,寡妇门前谣言肯定多。但品性是会遗传的,终于从她女儿的身上渐渐露出了端倪。
祖半农降生之后,祖安道的婆姨依然年年养猪,过大年的时候,村里人人都能吃到一碗她的猪肉,纷纷赞美:香!也有那么几个男人尝到了她本人的肉,却只能在心里赞美:香!
他们占了便宜当然不会说,也害怕祖安道找他们拼命。
但是有一次,祖黎塬来了个货郎,小伙子长得浓眉大眼,挺精神。一般说来,货郎只是穿村而过,可这个货郎却在村里停驻了一天。
就是这一天,他跟祖安道的婆姨勾搭上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去了村外,在一口废弃的窑洞里办了事。
这个货郎有点渣,你得了便宜就偷着笑呗,为啥要把这件事说出来?由于他不是本地人,无所谓,所以到了邻村的邻村,他对一个老顾客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他的艳遇,总结一句话——那女人身上的肉喷香!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祖家。
祖安道他大非常愤怒,要儿子休了她。
祖安道从不顶嘴,但也不听从。他大急了,抄起棍子打他,他不跑,让你打,然后一瘸一拐地回家给婆姨煮面去。后来,他大把他和婆姨赶出了家门,他带着婆姨住进了族长家旁边的一间空房子,单坡屋顶。这个新家只有两个大人一个娃,没有一粒米一根草。
祖安道对婆姨还是那么好,他的理由很奇葩——庄子老婆死了,庄子“鼓盆而歌”,何况搞个破鞋!
祖安道他大几乎跟这个儿子断了来往。
祖安道很勤快,用了一年时间就把这个小家建设起来了,跟村里其他人家基本没什么区别,他还盖了猪圈,买了十二头猪崽子……
开始的时候,他的婆姨有些收敛,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过了半年之后,她又按捺不住了,一双脚板就像抹了油,家里很难拴住她,经常离家深夜不归。
村里已经传遍了,这个女人跟村里大部分男人都睡过,于是,很多人家就传出了争吵声,基本都跟这个女人有关。
祖家世世代代没出过这种花花事儿,祖安道他大恼羞成怒,很快就躺在炕上起不来了。
他临终之际,把祖安道叫到了跟前。他大那辈总共七个孩子,除了他大一个男丁,其他都是女的。很奇怪,他大把六个姑姑都赶到了院子外,只留下了他娘。
他娘坐在一旁无声地擦眼泪。
他大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儿啊,大要不行了,我就有一件事情放不下……”
祖安道跪下来,说:“大,我婆姨她……”
他大露出了狠毒的表情:“不许提你婆姨。”
祖安道说:“她其实……”
他大齁了一声,接着吼了一句:“不许提你婆姨!”
祖安道的声音变小了:“我说我,我不在乎……”
他大的声音变得微弱了,颤巍巍地说了声:“不许提你婆姨……”
他娘狠狠拧了他肩膀一下,他这才住口了。
他大缓了好半天才艰难地指了指旁边,这时候祖安道才看见,炕上放着一个黑色的樟木匣子,他大说:“接下来的话就当是我的遗嘱吧……”
祖安道说:“大,你不要胡思乱想,你长命百岁呢!”
他大摇了摇头,接着说:“不管你以后做啥营生,都不敢忘了我们祖家跟那座陵墓的关系……”510文学 x.
祖安道使劲点了点头:“大,我早就知道啊!”
他大又缓了好半天,继续说:“列祖列宗都在看着,他们就在你的头上,你是咱祖家唯一的后代,必须由你来担起这个职责……”
祖安道说:“大,你不用操心了,好好养病才是。”
他大又喘息了一阵子,说:“虽然那陵墓世代太平,但你心里不能刀枪入库。来,你把那匣子打开……”
祖安道就把那樟木匣子搬过来打开了,里面是一摞狼毒纸的书。
他大颤巍巍地说:“去看看,隔墙有耳没?”
祖安道看了看他大,有些迷惑。
他大说:“去看看!”
祖安道就走出去了,外面没有人,只有几只芦花鸡在沙土上啄米,其中一只站在窗户下,很有偷听的嫌疑,祖安道把它轰走了。
接着他跑回来,说:“大,没人。”
他大点点头,虚弱地说:“这是有关那座陵墓的秘籍,我们祖家世代传下来的,你不可让外人知道,尤其是你的婆姨……”
祖安道说:“大,她从来……”
他大突然不喘了:“不许提你的婆姨!”
祖安道就憋了回去。
他大这才喘起来,喘了好半天才说:“否则有杀身之祸……”
祖安道郑重地点点头,把匣子关上了,并且合上了铜锁。
他大又说:“你要认真研读,把它们当成你一生的私塾……”
祖安道说:“我都记下了,大。”
他大看了看他娘,突然说:“我想吃面。”
他娘哭着问:“你想吃啥面么!”
他大说:“摆汤面……”
祖安道清楚,这是他大最后一顿饭了,他让他娘陪着他大,他自己去了灶房,亲自给他大做了一碗摆汤面……
没想到,他大竟然吃光了。
他还没想到,其实他大又活了半年。我们倒是希望他一直活着,但那段时间他本人好像一直很尴尬。祖安道把秘籍拿回自己家那天还是初夏,他大去世那天已经是深冬了,天上飘着鹅毛般的大雪,整个塬上就像盖上了一块巨大的蒙尸布……
祖安道一直对婆姨很温柔,婆姨依旧过着风月无边的日子。祖安道背着婆姨,经常翻阅那些狼毒纸的书,对秦始皇陵渐渐了如指掌。他叮嘱婆姨,不能碰那个樟木匣子,婆姨只喜欢碰男人,对其他都不感兴趣。
有一次,祖安道出门四天才回来,进了家门,他看见婆姨的嘴唇肿了老高,他马上想到婆姨偷看那些狼毒纸秘籍了,她用手指蘸口水翻书页,结果中了毒。更滑稽的是,祖安道刚刚进村的时候,曾看见村里一个男人的嘴唇也肿了起来,他想问问那人是咋回事,那人却躲了。
他问婆姨:“你看了?”
婆姨很实诚:“看了。”
他又问:“你看见啥了?”
婆姨说:“我不识字。”没错儿,婆姨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他有点疑惑:“那你为啥要看?”
婆姨说:“我以为那是你大的房契。”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以后不要再看了。”
婆姨很乖顺地说:“不看了。”
这时候,三岁的祖半农从外面跑进来了,他的嘴唇也肿着。
祖安道问:“他的嘴为啥也肿了?”
婆姨说:“我亲了他……”
祖安道看着婆姨和儿子一模一样的嘴,忍不住笑了。他把儿子抱起来,婆姨立即喊道:“哎!……”已经晚了,他狠狠亲了儿子一下,结果不到一刻钟,他的嘴也肿起来。
他娘来了,给他送葱,这时候祖半农已经跑出去玩儿了,他娘看了看儿子和儿媳的嘴,白了他们一眼,放下葱就离开了。她以为这两口子是亲嘴亲的。
实际上,祖安道和婆姨从来不亲嘴,他们也从不上床。
这不,祖安道刚刚回到家,按理说小别胜新婚,但两个人哄睡了祖半农就各自躺下了,一个炕头一个炕梢,温柔地说了一阵子话,然后就睡了。
祖安道不举,或者说,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他只对终南山感兴趣。
自打成亲以来,他们一次都没办成过事。这么看来,他婆姨堪称那个时代女性寻求个人幸福的典范了,而且一直对老公不离不弃,还每年养猪,对公公婆婆也好,还想怎么样呢?
所以,祖安道一直很理解婆姨偷汉子,从来不怪罪。
那么,祖半农是从哪里来的呢?
说来很神奇,真的很神奇,你可以当成个段子,但我告诉你不是——祖安道不喜欢跟婆姨做那种事,婆姨想尽了各种办法,甚至有虐恋的情节,差不多是s鼻祖了吧,祖安道还是无动于衷。婆姨就上嘴了,祖安道同样不好这“口”,婆姨身体倍儿棒,“吭吭哧哧”努力了一宿,还是没用。
不过,婆姨发现采用这种方式让祖安道多少有了些反应,后来,她又尝试了n次,有一次他终于射了。
就那一次。
那么,祖半农是从哪儿来的呢?
看看看看,一遇到带颜色的情节就猴急,我不正要说吗——算了,等下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