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90书院】 90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谢知烟说完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阮时星疑惑地歪了歪头,问道:“你刚才说的就是除妖咒吗?”
谢知烟见小妖怪一本正经地跟他请教,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阮时星等不到谢知烟的回答,刚要开口,肚子咕噜噜响了一声。
他饿了那么多天,终于找到了灵泉,馋得直流口水,立刻迈开前爪向大门走去。
木门古朴厚重,阮时星走过去,才发现他还没有门槛高。
这……不就尴尬了吗。
阮时星懊恼地看了眼他的小短腿,立起身来,前腿搭上门槛的边缘,试图跳过去,只是他蹦哒了半天,跃起的高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谢知烟见毛绒团子在门口疯狂蠕动,一开始没搞懂他要干嘛,懵了几秒后,才意识到是小妖怪翻不过门槛。
恐怖的气氛荡然无存。
阮时星折腾了半天,终于靠助跑的动力,跳上了门槛,只是现实跟他想的稍微有些偏差——他的小肚子抵在门槛上,前后腿悬在空中,整只猫被挂住了。
阮时星:“……”
救命!他下不来了!
他晃了晃前腿又晃了晃后腿,身体仍稳稳地挂在门槛上,只能可怜兮兮的跟谢知烟求助,“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下不来了。”
谢知烟:“……”
你好歹是只妖怪!
不至于蠢得连门槛都翻不过来吧!
谢知烟嘴角抽搐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努力往前挪挪,不就能下来了吗。”
阮时星按谢知烟的话,一点一点往前挪,后脚在门槛上用力一蹬,终于翻了下来,只是用力过大,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瘫成了一坨猫饼。
刚进入院子,阮时星便感觉蓬勃的灵气涌进身体,像股暖流冲刷掉了积攒了几天的疲惫,饥饿的感觉也瞬间消退,身体轻得像一朵云。
阮时星忍不住哼哼了两声。
老爷爷果然没有骗他,这就是灵泉,他再也不用忍饥挨饿啦!
呜呜呜呜呜吃饱的感觉太爽啦!
阮时星心情大好,连心爱的毛毛染上灰尘都没在意,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看着谢知烟,认真道谢,“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还在门槛上挂着呢,果然像老爷爷说的那般,人类大多都是好的。”
谢知烟看着蠢萌的小妖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阮时星见谢知烟一直不开口,疑惑地歪了歪头。
是他发音不对,这个人类听不懂他的话吗?
“你等等啊,”阮时星在小包袱里面翻找,过了五六秒,他提高音调说道:“找到了!”
阮时星拿出老爷爷送他的小册子,像模像样地举在眼前,翻阅了起来。
小册子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从零开始:常用汉语100句》
谢知烟更住了。
他看到了什么?
常用?
汉语?
100句???
阮时星找到了标记的部分,认真看了几遍后,抬眼看向谢知烟,礼貌地问道:“你好,你几岁了?你吃饭了吗?你是哪里人?你在做什么?你要去哪里?”
谢知烟看着小奶猫捧着比他还高的书,认真纠正发音的可爱模样,猫奴的心死灰复燃。
虽然是个小妖怪,但好可爱啊。
谢知烟实在提不起戒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你是……妖怪吗?”
“我当然是妖怪了。”阮时星奇怪地问道:“你不是道士吗?怎么连妖怪都没见过。”
谢知烟沉默几秒,欲语泪先流。
嘤嘤嘤,他只是一个孤独弱小又无助的人类,哪里见过妖怪呢。
阮时星想起老爷爷嘱托他的事,从包袱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谢知烟:“这是老爷爷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你看完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谢知烟想起那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将信将疑地接过信,几眼看完了信上的内容。
老观主的大概意思是:阮时星是个好妖怪,绝不会伤害人的,让他不要害怕,帮阮时星将道观好好经营下去,这是件大功德。
谢知烟精神恍惚的放下信封,嘴角抽搐,他真没想到那个仙风道骨的老观主,做事竟然这么不靠谱。
他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怎么帮妖怪经营道观啊!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呸,这事他干不了,他要跑路!
谢知烟干巴巴地笑了声,“那什么,我虽名义上是个道士,却什么都不会,实在帮不了你,你还是再找一个正儿八经的道士吧!”
阮时星闻言愣了下,“你不是和老爷爷签了劳动合同吗?怎么能违约呢?”
谢知烟:“……”
你一个妖怪知道这么多做什么!
话都说不好!怎么还知道劳动合同呢!!
阮时星接着说道:“你真的确定要违背和妖怪定下的契约吗?”
谢知烟感觉阮时星话里有话,追问道:“如果违背了契约,会有什么后果?”
阮时星沉默两秒,语调沉重地说道:“灵魂将生生世世被束缚,受奴役,肉、体也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谢知烟被成功唬住了,他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我、我再考虑一下。”
阮时星点点头,十分大方地说道:“你慢慢想,我不着急。”
谢知烟抬头看着天上的皓月,默默在心里流泪。
呜呜呜呜呜呜!
这里好可怕!
妈妈!他想回家!!
***
谢知烟整整想了一个晚上,决定留下来。
相比于违背契约的惨痛后果,留在道观似乎更好一些。
阮时星虽然是个妖怪,但是只会挂在门槛的小奶猫,没啥威胁力,而且老观主也跟他保证了,阮时星绝对不会伤害他。
他看已经七点多了,便打了个哈欠,从卧室走了出来。
客厅内空无一人,摆设还跟昨晚一模一样,看来昨天阮时星进了书房后,就再没出来过。
谢知烟看着紧闭的书房门,犹豫了几秒,鼓足勇气走过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门口徘徊了五分多钟,才做好心理准备,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说道:“我想好了,我要留下来。”
门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谢知烟怔愣了几秒,贴在门上听动静。
“人呢?怎么……”他嘟囔完这句,门毫无预兆地开了。
门内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衣和牛仔裤的少年。
少年刚出现,所有的光都汇聚在他身上,天因他更蓝了,风更温柔了,天地将对他的宠爱融进了世间万物里。
他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眼底闪着碎光,气质比阳光还要明亮温暖,让人控制不住的心生好感。
谢知烟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家里突然冒出来一个陌生的面孔,谢知烟本想质问的,但少年的笑容有种特殊的魔力,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生怕说出来的话太过生硬,会伤到少年。
阮时星见谢知烟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谢知烟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迟疑地说道:“你,你是阮时星吗?”
阮时星点点头,“这里灵力充足,我昨晚刚进书房不久,就变成人形了。”
“灵力?”谢知烟问道。
阮时星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就是存在于天地间的种物质,有了灵力,我才能吃饱,才能化形。”
谢知烟从没感受到灵力的存在,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阮时星想到他现在就是新观主了,必须负起责任来,便主动问道:“泽云观平时都有什么工作?”
谢知烟随口说道:“看风水,清除邪祟,或者斩除妖魔一类的。”
阮时星点点头,认真请教道:“那具体该怎么做呢?”
谢知烟一脸懵逼。
问他干嘛?
在昨晚之前,他还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连鬼怪都不信,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东西呢?
谢知烟艰难地问道:“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阮时星老老实实地说道:“老爷爷没跟我说过,只让我来当观主。”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阮时星:“……”
谢知烟:“……”
这可咋办!
他们两个都是倔犟青铜,啥也不会!
泽云观要完蛋了啊!
阮时星干巴巴地笑了声,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谢知烟还是安慰自己,“没关系,我好歹是个妖怪呢,大不了我和对方打一架。”
谢知烟想起挂在门槛上下不来的小奶猫,沉默了。
就你这战斗力,是去打架还是去送死?
谢知烟刚要开口,手机闹铃突然响了。
他有个习惯,会把重要的事情写在备忘录上,到时会有闹钟提醒,这样就不会误事了。
阮时星问道:“怎么了?”
谢知烟随口说道:“有个富商家里出了灵异事件,请好几家道观去降妖除魔,其中就有我们。”
阮时星见有生意了,眼前一亮,“那我们赶紧出发吧。”
谢知烟闻言惊呆了,“老观主不在,我们两个又什么都不会,去了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遇到危险。”
阮时星拍拍谢知烟的肩膀,安抚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谢知烟:“……”
我信你个鬼嘞。
他试图从别的角度劝阻阮时星,“你不也是妖怪吗,富商家里道士那么多,万一发现了你的真身怎么办?”
“没关系的。”阮时星解释道:“老爷爷在我身上下了咒,人类绝不可能察觉到我身上的妖气。”
阮时星的态度十分坚定,不管谢知烟怎么劝,他都一定要去。
谢知烟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妖怪契约的束缚,他不能违背阮时星的意思,不去也得去。
还好富商请了那么多道士和天师,联起手来足够对付屋里的邪祟,他们两个打酱油的,应该不会遇到危险。
谢知烟妥协地说道:“好吧。”
两人一起出门,到了富商的家。
富商的家是独栋别墅,楼体刷着白漆,窗明几净,院子中的温室花园里盛开着热烈的芍药,花匠正在修剪花枝,整体的装修风格低调又奢华,一看主人就十分有钱。
阮时星看了眼别墅,停下脚步。
谢知烟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阮时星迟疑了几秒,说道:“我感觉到了妖气。”
谢知烟在大太阳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颤抖地说道:“这,这里面真有妖怪啊?”
在他印象中,妖怪都是残暴嗜血的,阮时星只是个异类,他仍对妖怪充满了恐惧。
他当场就想开溜,只可惜阮时星先他一步,拽着他往别墅走。
他们刚走到门口,就有佣人走过来,客客气气地领着他们进屋。
阮时星走进客厅,遥遥看到了几个人。
有的穿着青色的长衫,神情淡然,有的穿着普通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还有一个老婆婆头上绑着鸡毛,身上挂满了铃铛,随便一动,就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与此同时,屋子里的几个人也在观察阮时星和谢知烟。
阮时星长相扎眼,又过于年轻,实在不像个道士。
穿着青衫的男子蹙着眉,鼻孔朝天,十分高傲地问道:“你们是哪个道观的?”
“我们来自泽云观。”阮时星十分友好的说道:“我是观主阮时星。”
此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了。
青衫男子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友这么年轻,就能成为一观之主,真是厉害啊,让我们这些前辈自愧不如。”
年纪这么小就能继承道观,无非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小道观维系不下去了,糊弄了事,随便抓个人来当观主。
一种是因为天资过高,道法颇深,被众人信服,破例提早继承道观。
而在场的人都没听过泽云观,一看就是犄角旮旯的小道观,这样的道观八成没真才实学,干着招摇撞骗的事。而且,已经几十年没出现过资质极高的小辈了,像阮时星这么大年纪的,还都在观里练习画符,哪有能力继承道观。
其他人也想到了这点,他们虽没像青衫男子一般出言讽刺,但态度都十分冷淡,不拿正眼瞧他们。
阮时星敏锐地察觉到了众人的态度,没受什么影响,和谢知烟自得其乐地坐在沙发上,观察着四周。
又过了不到五分钟,一个中年男子满脸笑容,十分恭敬地领着一位白发老人走进来,好几个佣人跟在他们后面。
白发老人出现的那一刻,坐在沙发上的几人也都恭敬地站了起来,纷纷颔首说道:“太虚道长。”
青衫男子的神情难掩激动,仿佛是见到偶像的迷妹,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白发老人。
太虚道长视世间万物为虚无,面对极力讨好的中年男子和恭敬的众人,他看都不看,径直坐在了沙发中央。
没人抱怨太虚道长的态度,反而将沙发让了出来,七八个人挤在旁边的小沙发上,最边上的半边屁股悬在空中,坐都坐不稳。
他站了起来,对阮时星他们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们腾地。
阮时星坐着的沙发更小,只容两个人,面对男子无理的要求,谢知烟觉得他帮不上忙,便把位置让了出来,站到了后面。
佣人及时送来了板凳,谢知烟这才有地方坐。
那个中年男人就是富商周先生,他一直试图跟太虚道长搭话,见太虚道长不搭理他,转头对管家说道:“去把我上星期买到的茶叶拿出来,给各位天师和道长尝一尝。”
说完,他笑着对大家说道:“这可是我托人买到的高价茶叶,茶味悠长,非普通茶叶能比,各位一定要赏光尝一下。”
青衫男子立刻捧场道,“那是自然,多谢周先生的好意了。”
周先生跟在场众人都打了一声招呼,唯独跳过了阮时星和谢知烟。
因为阮时星谢知烟太过年轻,他以为是跟来的小道士,根本没想到阮时星是一观之主。
青衫男子注意到了这点,用余光撇了一眼阮时星,嗤笑了一声。
阮时星笑了笑,没跟他计较。
他可是修炼多年的小妖怪,怎么能跟人类一般见识呢?
阮时星干净阳光的笑容衬的他越发卑劣,青衫男子讪讪地转过了头,冷哼了一声。
几番攀谈过后,仙风道骨的太虚道长终于开口了,“周先生,还请详述一下您最近经历的事情。”
周先生闻言,立刻正色道:“好的,事情是这样的,我父亲在一个月前去世了,他是高寿喜丧,我当时虽然悲痛,但也没有多想,可自从我父亲去世后,我的运气变得十分差,不仅公司状况频出,还差点出了车祸。”
周先生想到当时他差点就被失控的卡车撞飞,脸色惨白下来,放在膝盖上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这么多倒霉的事集中在父亲去世后的一个月,我在惊恐之余,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正好我朋友为我介绍了一位大师,大师刚来我家,就脸色大变,说是家里有脏东西吸走了我的气运,说不定我的父亲就是被它夺走了性命。”
听到最后一句,在场众人的神色都严肃了几分。
屋子里的邪祟若是夺走了周先生父亲的性命,就化身为了厉鬼,功力大增,更加渴望鲜血,周先生的那场车祸极有可能是邪祟所为。
太虚道长摸了摸胡子,语气淡然地说道:“我刚进别墅,便感觉到了阴冷的邪气,这屋子里确实盘踞着脏东西。”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脸色大骇。
青衫男子拍马屁道:“不用开坛做法,便能感受到邪气,太虚道长真是道行颇深,晚辈佩服极了。”
太虚道长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做到了极致,闻言只是微微颔首,转头对周先生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几人要开坛做法了,为了避免伤及无辜,还请周先生在屋外等候。”
周先生一听,立刻让管家把屋里所有人都赶出去,将空荡荡的别墅留给他们。
谢知烟吓得冷汗直流,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本想跟着周先生溜出去,但碍于颜面,硬撑着留了下来。
他像个怂怂的小鹌鹑,躲在阮时星身后,紧紧拽住他的衣角。
阮时星感觉到了谢知烟的恐惧,伸手拍了拍谢知烟的肩膀,“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其他几位一太虚道长为中心,守在屋子的各个角落,准备开坛做法,阮时星和谢知烟完全被他们忽视了。
阮时星拉着谢知烟守在沙发一角,观察着其他人的动作,试图偷师学艺。
太虚道长等人开坛做法后,屋子里仍一片平静。
除太虚道长以外的人都懵了,互相看看,脸上写满了茫然。
而站在最中间的太虚道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有两种可能:一是屋里根本没有邪祟,是他感应错了,二是邪祟的道行比他还高,开坛做法丝毫没有效用。
太虚道长祈祷是第一种,可如针扎般的阴冷邪气告诉他,只能是第二种可能。
连他都对付不了的邪祟,其他人留在这,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太虚道长大喝一声,“快,快点出去!”
只可惜太晚了。
一道娇媚的女声在众人耳边响起,“来都来了,多陪陪我呀,干嘛那么着急走呢。”
那声音又柔又媚,好似一只小手拂过心尖,但落到谢知烟耳中,跟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没有差别,刺耳又悚然,吓得他紧紧闭上了眼。
从阮时星的角度,看不到太虚道长几人的身影,他本想上去帮忙,只可惜谢知烟死死拽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太虚道长如临大敌,身体绷得笔直,拿着桃木剑的手背上爆出青筋。
他一个人或许能全身而退,但要护着这么多人,他恐怕无能为力。
他思忖了几秒,咬牙说道:“我来牵制住这妖物,你们保护好自己,趁机逃出去。”
他话音刚落,娇媚的女声又响起了,“小道士你也太狂妄了吧,就你这点道行,我根本不放在眼里,连你都逃不出去,何况其他人呢?”
听到这句,青衫男子等人露出惊恐的表情,眼里的生机渐渐淡去,求救似地看向太虚道长。
太虚道长脸色紧绷,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众人从太虚道长的反应得到了答案,一个个脸色惨白,全身颤抖,都快站不稳了。
这是他们见过最厉害的妖物了。
女声被他们害怕的样子取悦到了,笑个不停,“可真有意思呀,姓周的那个蠢儿子竟然请了一群道士上门,是想让我魂飞魄散吗?不过他也太小气了吧,就这几个人,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哎,你们人类真是越来越弱了,如今连个能和我抗衡的人都快没了。”
话音刚落,屋子的四面八方便涌出红色的颗粒,围绕在几人身边,温度骤然降低到了零下,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凉意顺着后背慢慢上涌,几人瞳孔紧缩,立刻拿起武器,可除了太虚道长以外,都被重重击倒了。
人在极度恐惧下,做出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他们忘掉了平时的高傲,神婆和道士挤在角落里抱头痛哭,看着很稳重的大叔变成了尖叫鸡,剩下还稍微有些理智的,疯狂地跑向门口。
谢知烟听着远处传来的鬼哭狼嚎,吓得都快休克了,他不敢睁眼看,但黑暗让他更没有安全感,便小心翼翼地从阮时星身后探出头来,睁开了眼。
可他还什么都没看清,便额头一痛,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原来是个男子慌不择路地从里屋跑出来,一头撞上了谢知烟。
砰的一声,两人没被邪祟伤到,却将自己撞晕了。
谢知烟倒在了沙发上,那名男子向后倒,把艰难爬向门口的神婆压在了身下。
神婆无力地伸了伸手,被硬生生的砸晕了。
目睹了全过程的阮时星:“????”
喂,醒醒啊!
本来就敌不过,你们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啊!!
三人都失去了意识,阮时星没有办法,只能将他们都拖到了沙发上。
他刚呼哧呼哧地忙完,就见青衫男子倒飞出来,摔到了他脚边。
青衫男子吐出一口血,疼得面目狰狞,捂着肚子不断哀嚎,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娇媚的女声再次响起,“小道士,你的同伴也太没用了,在场还能动的,就只剩下了你一个。”
被叫做小道士的太虚道长,踉跄着从屋里退出来,手上拿着的桃木剑已被折断,他眼神惊惧地看着前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阮时星放眼望去,在场站着的人就只剩他一个了。
啊这,就很离谱。
太虚道长也注意到了阮时星,气息不稳地说道:“你怎么还没逃出去!快,快!”
“我刚才都说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走。”清脆的脚步声响起,屋子里的妖物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个长相娇柔,倾国倾城的女子,一件红色的拖地长裙包裹着她姣好的身材,皮肤白得几乎发光,一颦一笑都透着风情。
她顺着长须道长的目光,看向阮时星。
阮时星的面容清秀,长着一张娃娃脸,肤色奶白,因为刚才把三个人拖到了沙发上,双颊带着健康的红晕。
头顶竖着一根呆毛,看向她的表情,懵懂又茫然,两只眸子干净透彻,仿佛是一汪从未受过世俗污染的水潭。
九尾狐感觉自己被击中了,心软得一塌糊涂。
!!!
夭寿了!
这是谁家的小崽崽,怎么长得这么可爱!
可能是年纪大了,她最近越来越喜欢可爱的小崽崽,而且她对阮时星有种天然的好感,这种好感仿佛刻在她血脉深处,只看了阮时星一眼,保护欲便油然而生。
太虚道长见九尾狐双眼放光地朝阮时星走去,大声喝道:“快逃!”
阮时星犹豫了几秒,没有动。
许是因为同是妖怪,他能感觉到九尾狐并无恶意,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暖洋洋的。
九尾狐朝阮时星伸出了手。
在场清醒的所有人都觉得阮时星命不久矣,太虚道长不忍面对,长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哎呦,小家伙,你的脸好软啊!”九尾狐轻轻捏了下阮时星的脸,便爱上了软软的手感,“不愧是年轻,看看这满满的胶原蛋白,皮肤比我都好,快告诉姐姐,你是怎么保养的?”
紧闭着双眼的太虚道长:“……”
嗯嗯嗯?
这画风怎么不太对?
是他走错片场了吗?
他愣了一下,睁眼看到刚才浑身戾气,把众人打得遍体鳞伤的妖怪,此时正双眼放光,动作轻柔地捏阮时星的脸。
太虚道长傻掉了。
这一幕在他眼里,比太阳从西边出来、狗发出鸡叫声、□□只有两条腿,还要离谱。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们好歹装一下吧!
妖怪不像妖怪,道士不像道士,凑在一起讨论护肤秘籍像什么话?!
阮时星听到九尾狐的问题,刚要说他没有特意保养,脸颊就被好一顿揉捏。
“窝雷能爆羊。”
见阮时星都发不对音了,九尾狐这才收回手,笑眯眯地看着阮时星。
她的年纪都能做阮时星的老祖宗了,但九尾狐仍厚颜无耻地说道:“小家伙真乖,叫声姐姐听听。”
阮时星眨了眨眼,乖乖说道:“姐姐。”
啊啊啊啊啊这也太可爱了吧!
九尾狐看着这只听话乖巧的小崽崽,整只狐狸快被萌晕了。
九尾狐捧着心口,“再叫一声。”
阮时星的音调软绵绵的,“姐姐。”
要命了!
这到底是谁家的崽崽,没人吱声的话,她就偷回家了啊!
能天天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崽崽,她能年轻几百岁!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九尾狐问道。
“阮时星。”他又补了一句,“是泽云观的观主。”
九尾狐愣住了。
一只妖怪幼崽混在人类中,还是道观之主,怎么看都不对劲,她眼睛一转,打起了坏主意。
九尾狐露出了最温柔的笑,摸着阮时星的头问道:“小星星,要不要去姐姐家玩啊?姐姐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呢!”
太虚道长:“……”
在场所有人:“……”
等等,这女妖怪请教完护肤秘籍,怎么又开始拐卖人了呢!清醒一点啊!这是在降妖除魔啊!走你该走的程序!!
所有人都被震惊傻了,精神恍惚地看着眼前离谱的场景,深刻怀疑是中了幻觉。
“不了。”阮时星客客气气地说道:“我还有别的事要忙。”
见阮时星拒绝了自己,九尾狐惋惜地叹了口气,又笑眯眯地说道:“那好吧,小星星你现在住哪呀,姐姐去找你玩。”
阮时星刚回答了几个字,旁边一道呻、吟声盖住了他的声音。
九尾狐十分喜欢阮时星的声音,此时听不到,立刻狠狠的瞪向始作俑者。
青衫男子见原本笑眯眯,气质柔和的九尾狐,突然阴冷地看着他,吓得一哆嗦。
他连忙哭唧唧地捂住了嘴。
九尾狐这才收回目光,又笑眯眯地看着阮时星,声音柔得都能滴出水来。
青衫男子看着这幕,独自流泪。
嘤嘤嘤。
这个颜控女妖怪,好他妈双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