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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高简的表情不似做伪,宋简这才放下心来。与此时,她也深刻的体会了,身为战神的高澹,“桀骜”和“跋扈”的特点。
虽然以前为他的妹妹,就知道他的脾气不好,但为主君,这『性』格的冲突就更加明显。
就这行事风,怪不得吴戈一直把他视为心头大患,前期百般提防戒备,只找机会将这个眼钉肉刺一举拔除。
而要驯服他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吴戈已经给出了正确答案——可惜,那办法身为女子的宋简,是注定做不的了。
更让宋简蹙眉的是,吴戈被高澹所杀的消息一经传,加上他之前战无不胜的战神名声,一时之间,他在军营里便从一个降将,变成了炽可热的人。
人人都以为,这是大功一件。
但宋简虽然给予了些许奖赏,却并不是特别高的赏赐,为高澹违反了她的命令。要不是考虑暂且需要安抚他和他的麾下士兵不生『乱』,宋简甚至还狠狠地罚他一顿。
可不知道怎么的,有流言说高澹那天离主帐后,高简留了一会儿,而之前这对兄妹曾发生过些许冲突,是高简吹了枕边风,所以主帅才没有给予高澹应有的奖励。
这个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再加上高澹明显流『露』出对高简的不喜,不少军士官对她的态度也随之冷淡了下来。始有风言风语,传了宋简的耳朵里。
“女人怎么带兵打仗?整天抛头『露』面,哪里是千金小姐应有的样子,如今有了高澹将军,她还在这做什么?就该早点回去嫁人生孩子!”
“若不是看她是高将军的妹妹,谁她!”
“哈哈哈哈说不定她使唤底下士兵的办法,就是给他们睡呢。”
“看来她麾下的那些家伙有福啊,好歹是个千金大小姐。”
“那她的兵应该叫丈夫兵,她带的营应该叫丈夫营,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吧你们!不要命了?高将军虽然不喜这个庶妹,可主君喜欢她,万一以后主君登基为帝,她说不定就是皇后,给你们个狗胆子,敢编排皇后?”
“看不见得,要是主君喜欢她,早就该把她纳入房内,可现在也没什么动静,看,主君八成也就是玩玩,说不定根本看不上她。”
不仅如此,还有些人对宋简本人也有了微词,认为她重视女人胜过重视为她出生入死的将士。
毫无意外,这些流言都是从高澹的麾下流传出来的。
宋简忽然就明白了一件事情,她之前的法,还是太天真了。
她把高简叫了过来。
高简来的时候,那些在背后伤过她的士兵正被吊在外面,鞭刑二十,一个个涕泗横流,叫的狼哭鬼嚎。
而宋简板着一张脸坐在帐内,眉目森寒。
她如今的身体本就五官深邃立体,神态冷峻,如今真的不悦起来,更显气质慑人。
“阿简。”待高简行完礼后,宋简屏退左右,口直接道:“不准备攻下京城了。”
高简顿时一愣,“什么……意思?”
宋简望着她,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发现愤怒或者难过的情绪,就好像她对自己兄长的针对浑然不觉,对那些恶毒的流言也从未听闻一样。
可是,假如那些话语都已经流传了身为主君的宋简耳,她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是为擅长忍耐罢了。
宋简叹了口气,她问道:“你觉得,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该怎么走?”高简微微一愣,觉得这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了,不管怎么,如今吴戈已死,仓促混『乱』之,大吴推上皇位的君王如今才六岁而已,然是要趁胜追击,向着京城拨,直捣黄龙,改朝换代了。
可她这个念头下意识的冒出来后,高简便又,若是如此所然,宋简又怎么会问她下一步该怎么走?必是她对这个路线心有疑虑。
高简不由得问道:“主帅可是有什么别的考虑?”
宋简沉郁道:“天下虽然看似已唾可得,可越是往前走,就越是感觉,身后追随之人与等意志并不通。入主原后,那些尚未被彻底消灭的豪门世族必又要投机取巧,令等学会妥协平衡之术,来掌控天下……旧灶不除,便在上头勉强修补成新灶——不要这样的世界,也不觉得这样的世界会好哪里去,这和以往所有的朝代又有什么不?”
“了那时,多方妥协、多方退让、多方平衡,会不会反而让没空去达成初的愿望?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本末倒置?”
高简问道:“主帅初的愿望是什么呢?”
宋简毫不迟疑道:“创造一个能让你幸福生活的世界。”
高简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她这么说了,可猝不及防听闻,还是忍不住感一阵讶异和不好意思。
她柔声道:“西妮尔,你已经做的够好的了。”
宋简却摇了摇头:“之前本以为,改朝换代后,让你身居高位,就能让你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可是……如今真的快要达成目标,却一直在,是不是的太简单了?人们心的成见没有破除,就算改朝换代,就算你成为了女皇,或许也毫无意,纵然你如今是声名远播的女将,但依然不够撼动天下对女『性』的偏见。”
高简道:“对女『性』的偏见?”
“如今女子只能倚靠男『性』,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旦过得不好,要么忍,要么就只能死。”宋简蹙眉道:“万一遇人不淑……连个逃命的地方都没有。”
更何况,正常的古代位面对女『性』来说就已经足够水深火热了,如今她们所处的,还是个纯爱位面,喜欢『性』的男『性』比例惊人的高,稍不注意就会踩雷。
“这世间对女子苛刻太多,若是不能彻底扭转这一观念,女皇又能如何?”
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女皇,更不是没有战功赫赫的女将军,但她们都仍未能够改变“女子无法独立生存”这一点。
所以宋简觉得,初自己定下的目标,还是太过粗略了。
“让女子不结婚,也能一个人独立生活的很好;让她们不必仰仗男人,也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必在后院深宫里,围着一个男人和个女人撕扯;不必忍耐『性』子,非要贤良淑德;不必丈夫宛若垃圾,却也只能忍受磋磨;不必空有满腹才华,却无处施展……”
“所以,渡河之后,只带走大量人口,然后据河而与大吴分治两处,待彻底将南方消化改造成要的样子,再图北上。”
听完她的设,高简瞪大了眼睛。“这!西妮尔,你知道这有多冒险吗?”
纵然如今她们军事占优,夺取大吴之正统对她们来说,简直犹如探囊取,可也不代表,她们就真的可以如此随心所欲,怎么样就怎么样。
定鼎原,逐鹿九州这样的大事,其变化太大,稍不注意,就可能全盘皆输。
万一这给了大吴喘息之机,进而导致他们逆风翻盘呢?
宋简的行为就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将被无数后人嘲笑她的愚蠢和傲慢。
宋简然也清楚这一点,她也很明白,自己的计划听起来有多傻缺,可是……
她能存档读档啊!
她还能暂停游戏退出上网!
去搜如何制造□□、枪械、纺织车等等等等。
要是不行,大不了读档重来。
有这么大的金指,不试试看,宋简就是心有不甘。
她都已经走这一步了,在高简身边,若是不用尽全力——“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1
而看着宋简那双坚定的眼睛,高简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没有人能劝她回头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叹道:“你非要如此……?”
放弃一条安稳明晰,可以稳坐天下的大道,非要在即将达终点时,为心有不甘这样的由,而掉头前往一条不知是否通向深渊,且很可能无人解,终落的一无所有的道路。
宋简道:“非要如此。但向你发誓,无论结局如何,都一定会保你无恙。”
闻言,高简笑了,“你若真的这么神通广大,不需要你保无恙,你能保住你自己,那就够了。”
宋简喜道:“这么说,你会支持了?”
“如此荒诞不经的法,若是都不支持你,还有谁会支持你?”
她道:“再说……你总是说,要让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要创造一个能让幸福生活的世界……虽然还没能看见那个世界,但已经能选择自己的命运了。你看,一直跟你在一起,就决定要一直跟你在一起。”
这反而让宋简忍不住问道:“你不怕失败,不怕死吗?”
高简灿然笑道:“跟你在一起,就什么也不怕。”
……
这个计划,只有宋简和高简两个人知晓。
为她们很清楚,若是公,就绝对无法执行下去,说不定整个大军都会立即分崩离析。
那些招募而来的底层士兵暂且不论,那些追随宋简一始起家的来自草原的部落,就有不少人都着可以入主原,从此过上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
此,表面上大军一切如常,向前推进,只是再也没有人敢公诋毁高简,为宋简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算要讨好高澹,也没必要冒着得罪主君的风险。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有些时候,狗就是打给主人看的。
那些被鞭打的人,也是一个警告。
得知这个消息后,高澹冷哼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些什么。
很快,大军便迫近皇城,就在大吴朝廷携皇室准备仓皇出逃之时,宋简却下令大军停止前进,要求带上在南方各族豪门高官家抢夺而来的粮食财,以及人口,运回南方。
高简早已走一步,回南方准备接收工。
对此,高澹怒气冲冲的前来质问,为何要错失进攻良机。
他如今乃是前锋,之前势如破竹,只等直捣黄龙,却在只差后一步的时候,被宋简按在前线,半天不能动弹,心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觉得是被故意针对了。
众所周知,破城的军队功劳大,他觉得是宋简不让他夺得首攻,就跟之前的吴戈一样——他们都忌惮他,防备他。
只是这一次,高澹还记恨上了高简。为他认为,这一定是为高简的缘故。
高简已和他这个兄长离心,高澹认为她一定在宋简面前说了不少自己的坏话,所以宋简才对他不喜起来。
这让宋简再一次的感慨——要不是吴戈后和高澹好上了,就他这完全没有政治情商的样子,哪个皇帝都容不下,真弄死了也完全不冤啊。
却听他态度强硬道:“听闻留守在皇城内的军队在这日已筑好了防御工事,皇城本就城墙坚固,如今更是固若金汤,主君为何要给敌人喘息之机!?此等行为愚蠢至极,不知是谁向主君进谏此谋,请主君斩杀此人!”
这个说法让宋简失笑,她态度和缓道:“并非是谁向进谏献策,是自己的命令。”
高澹咄咄『逼』人道:“不明白主君为什么要下达这样的命令。”
他态度如此强硬,宋简看了他一眼,压住心的不悦回答道:“认为如今并非是夺取天下的好时机。”
“可笑!只差一步,天下便可易主,哪里还有比如今更好的时机?!”
宋简试图解释:“们尚未消化完南方的土地,若是此时打下天下,诸事繁多,恐难以彻底肃清,倒不如轻装上阵,在南方彻底建立起根据地,筑墙屯粮,再缓缓图之,改换天地。”
但无论她如何言语,高澹都听不进去,他所认为的改换天地,和宋简认为的改换天地,之间的差异天差地别。
他只觉得她的说法荒谬至极,甚至认为她是受了高简的蛊『惑』,失去了进取的锐意,只着回南方与她醉生梦死。
终于,见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宋简,高澹沉默了片刻,然后冷冷道:“既然如此,希望主君将来不要后悔!”
宋简看着他,心忽然有了某预感——某将要分裂的预感。
果然,高澹拂袖而去,没过多久,便传来他的营地异动,向着皇城攻去的消息。宋简即下令,大军拨掉头,渡河南下。
由于军队之,大多数人以为高澹是奉命前往攻城,此后撤时并未造成多少恐慌,直渡河以后,宋简才在船上通告三军,高澹已经叛变。
所有军队全部下船之时,北方已传来高澹攻入皇宫,自立为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