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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落，夜缓缓袭来，如远处有天神，缓缓扯着一片黑色大旗，行过天幕。
一辆黑色的马车，从锦衣卫的殓尸房外缓缓行出，黑色的马车和远处微暗的天幕相对，似乎在迎接着黑
沿途不少的官员躬身而立，眼神里充满敬畏和憎恶。
赶着黑色马车的是一名面容枯槁，如同僵尸一样的老仆，马车里，依旧是一身黑衣的锦衣卫总指挥使崔石似已睡着。
非凡的人物自有非凡的气息，这辆黑色马车虽然没有任何的标记，但是沿途却是畅通无阻，一路所有的马车都是自觉或者不自觉的让开。
然而这辆马车行进在一条很宽阔的道路上时，一辆很威严的马车，却是缓缓的，面对面的接近了这辆黑色马车，最终在黑色马车的对面停下。
这辆马车之所以用威严来形容，首先是它很大，是一辆需要四匹马拖动的马车。
其次它的装饰不像其余的马车一样，用金银或者美玉，而是完全用黑色的玄甲。
这是锦衣卫的标准配置，只不过很少会见到有锦衣卫愿意坐马车，他们大多都是喜欢骑马，毕竟他们的职责不是耀武扬威，而是将自己隐藏到最不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才是，而不是这样光明正大的招摇过市。
但是，眼前的这个景象，不仅仅是意味着锦衣卫开始发生变化，更多的是，很多官员们现在也开始觉得，这件事情可能不会这么简单，甚至是看到马车之后，就像是看到了死神在自己的面前走过，回家的路，都变得崎岖起来。
马车并不快，缓缓的在帝都的宽阔街道上行驶。
“大人，将军府到了。”驾车的老仆声音沙哑的说道，里面的崔石才将已经是闭上的眼睛慢慢的睁开，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上面出现一点血丝，有些刺痛感传来。
崔石从马车上下来之后，早就已经是等候在门口的门人们赶紧上前迎过来，“我们家大人正在里面等候您，立面请。”
门人不敢有任何的怠慢，说话的声音也变的严肃无比。
崔石看了一眼门人，淡淡的说道，“虽然我以前来将军府的次数不多，但是你们将军府的门人我大部分都见过，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之前的门人因为身患疾病回乡了，我是刚刚来到将军府来当差的，所以大人不认得我，以后大人常来走动，一回生二回熟，自然也就认识了不是。”门人虽然声音严肃，不过脸上倒是还保持着笑容。
身患疾病，回乡了吗？
崔石在门人的带领下，在长廊里走了一会，来到了张居正平时处理政事的议事厅。
此时的议事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就像是崔石来到这里的时候，猜到的的一样。
议事厅为首坐的清瘦男子正是张居正，而坐在次席右侧的则是东厂的指挥使黄明，而崔石打眼看过去，此时东厂里的大小官员此时已经都在这里，左面空着的十几把椅子，则是给自己的锦衣卫留的，只是今天来到这里的只是崔石一个人而已。
里面的人都沉默不语，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崔石的到来，这份有些诡异的安静，让这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的让人紧张。
张居正旁边还有一个空位置，崔石知道那个位置就是自己的，所以直径走过去，落座。
张居正这个清瘦的书生，在此时看起来眼眶有些黑，加上平时思索颇多，现在倒是显得更加的有些阴沉。
这不是他身上应该有的感觉，但是，这屋子里还是这样的压抑。
就像是风雨欲来之前的沉寂和压抑。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我让我的门人传给你们锦衣卫的指令，是你们现在在帝都里面的所有的官员都来到我这里，难道是我的门人将我的指令传错了不成？”
张居正声音不大，甚至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就已经让这里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甚至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崔石配笑着说道，“大人有所不知，现在帝国正处于战乱的情况，而现在每天来到帝都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的，我们锦衣卫的人现在是日夜不敢休息，不敢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决不能让那些乱党的奸细混入到城里来，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脱不开身，所以只好由我这个总指挥来这里，看看张大人有什么命令，我也可以将指令全都传达给我的那些不争气的部下们，省的他们再出什么错。”
黄明留着一抹山羊胡子，眼睛不大，看人的感觉总觉得像是在偷偷的看着别人，不像是光明正大的看别人。他自己虽然是东厂的总指挥使，从官阶还有在帝国的作用之中看，他的地位应该是和同是锦衣卫总指挥使的崔石应该是旗鼓相当，但是黄明在自己的心里掂量了两下，找不到任何理由还有胆量，可以在这个时候对张居正这个辅政大臣如此说话。
这不就相当于是当着众多人的面，抗旨不遵吗？
虽然这个词用在皇帝以外的人身上看着似乎是有些不妥，但实际上，所有官员们都早就已经默认张居正在朝廷里的超然地位。
这么多年，官场上的起起伏伏，最后还屹立在这庙堂的最高处的人，还不是这个看着清瘦的男人？
张居正眼睛看向崔石，脸上看不出表情的淡淡说道，“崔石，锦衣卫这么多年来，已经有些荒废了，你那些手下的确不如曾经的有作为了，称之为是废物倒也是中肯。”
这一句话，再次的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锦衣卫，皇权特许，可以对官员做到先斩后奏的，天下的官员对锦衣卫的恐惧甚至是已经超过了皇帝林炎。
要是犯了事情，被皇帝抓到了，还有一线的生机，但是要是落到了锦衣卫的手里，绝无生还的可能。
甚至这个时候，死亡都是一种最大的奢侈。
而这个帝国里可以无视锦衣卫的恐惧，只有住在这将军府的两位大人。
但是这两位大人，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僭越之举，更没有因为这个优势，而对锦衣卫有任何的联系。
这是一道无形的墙，虽然不像是加在其他大臣脖子上的枷锁，但是这道墙，更加的坚不可破。
但是，
今天这道墙，被张居正给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