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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面色凝重。
第一次见面的人应该不会这么熟识，打招呼也不会这么随和。
重点是！
万年不屑与人多说俩句话的人，竟然对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态度谦和。
意识到穆兰和江老爷的关系似乎很好，徐正的脑子已经开始飞速运转。
他客套的笑了笑，“既然你们都认识，那我就放心了！”
“我相信，这件事情再有不妥之处，江老将军也会为穆姑娘查证清楚。”
他看似笑得很欢愉，实际上只有自己知道，他心里头是有多虚。
江宦客套的点了点脑袋，略不耐的催促，“开始吧。”
一道酷似鸭声的“升堂”之后，官兵拿着棍子应和“威武”。
穆兰和李家一家三口再次跪到了大堂上，面对县令与江老将军。
张秀娘刚跪在地上，穆兰就冷哼了一声，“希望你们清楚今天再次审案是为了什么。”
那声音遍布阴冷，音量小到只有李玉一家人能听见。
那一刻，张秀娘慌了。
这回，徐正刚拍了拍桌，有模有样的质问。
“民妇张氏，你说穆兰对你家怀恨在心，对你儿子图谋不轨，那为何你儿却相安无事？”
“事情我已经查清了，到底是你给自己孩子喂了东西再去吃的面，还是人家放了毒，你心里还没点儿数？！”
张氏一惊，后背冷汗直冒。
完了完了！
真的被查到了？
张氏这些天来一直有提心吊胆的，如今案子又审了一遍，她的恐慌更是被无限放大。
眼下，张氏一听这话，嘴巴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神色透着心虚，眼珠子左右转动，急了。
徐正一见状，立马趁胜追击。
“你的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呢？能一下肚就当场吐血的毒药，还会留你儿子一条命吗？”
这话犹如惊雷平地起，直接把张氏给劈了个血肉模糊。
她咕噜吞了一口唾沫，激烈的心理斗争瞬间被激起。
要不要招了？可是……招了又会如何？
张氏看了一眼跪在身边的无知小儿，思绪万千。
穆兰在边儿上静静地看着，心里是十万个佩服这个徐正，一套心理战术打的溜不说，关于鹤疽的事儿是半句不提。
“啪！”
又是一声响彻整个大堂的拍桌声。
“还不如实招来？”
张氏被吓的打了个激灵，抖着手颤着声音回道：“我我我，我招，我招！”
她被吓的胆儿都掉进里头了。
张氏的眼泪犹如江水滔滔，延绵不绝的从眼眶之中涌出来，边磕头边认错。
“大人，是小的猪油蒙了心！看不惯人家生意红火，才会下此毒手！请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
“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我的婆婆现在重病在床，一口气随时都可能会断掉，我不能没命啊！我得回家照顾照顾她啊！”
不过短短两三个来回呼吸的时间，张氏就已经涕泗横流，光洁的额头也被磕破。
徐正听到这儿，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来人，将民妇张秀娘拉下去，重大二十大板，再关押三个月，以儆效尤！”
命令一下达，立马又官兵前来，一人一胳膊将他架住，不由分说的就往后拖走。
张氏一听到二十大板，面色惨白，立马拼了命的挣扎，边哀嚎，边哭泣，“救命！救命！”
徐正想如此草草结案？
想得美！
穆兰唇角一勾，“大人，请等等。”
她抬起脑袋与徐正对视，眼眸充满了‘和善’的笑意，“大人，你既然知道了她提前给自己儿子喂下了药，那你应该也查到了是什么药吧？”
“可是，大人你不说，这是为什么呢？”
徐正的心脏冷不丁的漏了一拍。
这丫头还真是难缠！
他刚准备威压，江宦忽然插话进来。
“我也挺想知道是什么药，你们先把人放回去，我要听她亲口说。”
江宦面上有浅浅淡淡笑容溢出，看向徐州，客套了俩句。
“我江某从未来过衙门观看这么有趣儿的事，想要认真的研讨一下，徐县令可有异议？”
事情到了这个点上，徐正是完全没有了后路，只能点了点脑袋。
刚点了头，徐正的面色就难堪了无数。
他长叹了一口气，继而道：“只是……”
徐正刻意顿住，将尾音拉的老长。
徐正的面色迅速变得凝重，看向江老爷子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忌惮。
“这小儿被喂下的是我们兴元国的外伤禁药鹤疽，您也知道这种东西如今只有达官贵人家可能有。”
“若是继续追查，只怕是套不得半点好处啊！”
徐正很聪明。
他知道鹤疽一被别人戳出来，自己可能就面临着无法想象的危难与麻烦，因此自己先主动讲出来，并将那‘小地方官员胆小怕事，喜攀龙附凤’的姿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不，江宦对他的那点儿好感度立马被降到了负数。
两人说话间，张氏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跪下。
江宦冷哼出声，继而冲张氏道：“你这药是从哪儿弄来的？谁给你的？对方长什么样？”
张氏胆战心惊，匍匐在地上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声音细如蚊声，根本让人听不清。
这时，江宦给她下了一颗定心丸。
“没事儿，你尽管说，没人敢当着我的面对你怎么样。“
张氏哆嗦了一下，最终还是道：“我招，我都招。”
张氏又猛磕了个头，继而开始讲述。
“那是穆兰姑娘的新店铺开张的清晨，大概巳时，一双年轻的姑娘给了我一个小玉瓶，说是知道我家全部的事情，要是想出气，想报酬，那就去穆兰姑娘的铺子里闹。”
“对方将服用药的方法跟我讲了，说只要过半个时辰再去吃点热乎的东西，就会发生一些事儿，让我不要惊慌不要害怕。”
说到后边儿，张氏直接抡起了手就往自己的脸颊上扇耳光。
穆兰又问：“那么，大婶，你可记得那俩人的着装打扮？”
闻言，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的投在了张氏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