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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问题直接问到了关键的点上,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张氏一个人的身上。
张氏顿了顿,继续道:“俩位都是姑娘,看上去是一主一仆,给我要的那姑娘着玄青便衣,她前面是紫色罗裙的小姐。”
“不知大家可还记得那天突然进来称县令为舅舅的姑娘,那位紫色罗裙的小姐就是她,我记得没错的话,她的手腕上还带着镶金玉镯。”
听到这儿,在场除了穆兰之外的人都有点儿错愕,而徐正的那份错愕是最浮夸,又最让人信以为真的。
徐正的身体一松,扑腾一下倒在身后,满面的不可置信,嘴唇还哆嗦了俩下,“这……”
“这…是真的?”
徐正似乎久久都没能从这消息之中缓过来。
江宦在边儿上坐着,眉头是越拧越紧。
他怎么有点儿听不懂了,徐正的小侄女儿为何要害这小姑娘?
江宦再将目光投递到穆兰身上时,又忽然明了。
想来也是,就这小姑娘的脾性,容易得罪人。
而大户人家的小姐,难免也有尖酸刻薄易妒的。
徐正怒火滔天,牙关一咬,立马低吼:“来人!”
“把院子里那位张小姐给我请上来!”
“顺道拿起鸡毛掸子来!我今天就替我姐姐好好的教诲教诲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小姐!”
有江宦这个老东西在,徐正不得不做出点什么,说出点什么。
没一会儿,章映月就拄着拐杖,一拐一瘸的从正门走了进来。
她已经将张氏卖了自己的实情猜的七七八八,但看上去是半点儿异样都没有,笑得从容,问徐正:“舅舅,你找我。”
徐正猛地拍桌而起,将手往底下一指,怒骂:“看你做的好事!”
“说!鹤疽是不是从你手里头出去的?”
章映月一脸无辜,面有委屈隐现,小嘴轻轻一抿,“舅舅,你又没有亲眼看到我把鹤疽往她手里递,你不能这样冤枉我!”
瞧见章映月死活不准备松口,徐正立马头大了。
若非要追究,这鹤疽是从他自己府上出去的,万一这事儿被传到皇上耳里,他的脑袋分分钟被砍。
徐正把犀利的目光往张氏身上一瞥,“你说实情,我还能考虑从轻处罚!”
一听这话,张氏心里简直了开了花。
她刚刚已经跪在这儿想了万千种可能卸罪,眼下终于让她逮住了个机会,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开。
张氏猛地往她面前一扑,“章小姐,是我啊!君山镇上的李婶儿!”
她猛地往对方手腕上一逮,“你当时还给了我二两银子,让我去没吃面,剩下的就留给我。”
她猛抓住章映月的衣袖往上一扯,“就是这个镯子上面还刻着字儿,我记得的!”
“你还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可是我如今没法子了啊!我自身都难保了,我只能这样……”
事情被推动到了最刺激最热闹的环节,穆兰也就不继续沉默。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与章映月对视。
“章小姐,我没想到在背后操控这件事的人竟然是你。”
“你还在君山存养病的时候,我没招你惹你,对你的仆从也客客气气的,我是哪里惹你不舒服了?让你这般陷害于我?”
穆兰眼眸微微一垂,带着几分嘲笑的语气道:“像你们这种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娇嫩花朵,怎么可能体会得到生活的艰辛,我挣两个钱,其实也很不容易。”
“我家里除了一贫如洗的家,就只有这个沉默寡言、不解风情的小猎户相公,你……该不会是看上了我相公的吧?”
穆兰一步步的进攻,没有想象中的战火硝烟,却字字句句都吸引着人心,牵动着渐渐变得紧张的氛围。
章映月被当众戳中了心事,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开始疯狂加速。
她在情急之中看了莫邵珩一眼,只从他眼中看到浅浅淡淡的厌恶,还有抗拒。
对视不到一秒,莫邵珩就移开了眼。
关键时刻,风澄跟着凑热闹。
风澄边摸着自己的肚子,边龇牙咧嘴的斯哈着凉气,道:
“可不是!又是给人家绣荷包又是隔三差五的窜家门的,君山村里谁不知道她章映月心悦莫邵珩。”
徐正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已经疯狂到了这个地步。
面色一沉,蹭地一下从高台站起,拎了鸡毛掸子就风风火火地走向章映月。
他被气的面红脖子粗,咻咻挥舞起鸡毛掸子,边揍边骂:
“臭丫头!你也不想想自己出身什么家庭!小小年纪就向往男女情爱,心机还如此深重!你叫我百年之后如何去面见最疼你爱你的外祖母!”
徐正这一顿毒打是一点儿没留余力,鸡毛掸子一下一下的摔在章映月身上,章映月被痛的嗷嗷叫,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一双手摸了这边又去揉那头。
“呜……舅舅……”
“舅舅……我疼!”
十几回下去,她被疼的连说话都说不称头。
穆兰站在边上漠视,完全没有半分阻拦的意思。
这种心思歹毒的人,就算她真的出手相救,也不过是农夫救蛇,根本没必要。
这场官司最终的结局,是穆兰被无罪释放,张秀娘因为听人差事陷自己儿子于不顾,被重打了二十多发板再放回家,李雨被县令劝和离,风澄被自家外公给逮了回去。
而章映月,被徐正打的浑身皮开肉绽,当天就被徐正赶回了京城。
事后,徐正扑通一声就在江宦面前跪了下来,态度诚恳无比。
“江老将军,是徐某管教无方,真以为外甥女去乡野修身养性,万万没想到这姑娘狼子野心,我今日就会寄信回京,让她爹娘好好管束!”
“鹤疽事关禁忌,若是传到了皇上耳中,我们今日在场的人怕是一个都躲不开这一劫。”
说着说着,徐正的面色渐渐变得凝重,毕恭毕敬的磕了个响头,把脑袋摁在地上,道:
“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江老爷能够听进耳里。”
“晚辈希望,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江老爷不要说出去。”
他当然是料定江宦当然不会说,才会有此举。
毕竟,他的小女儿唯一的子嗣,是他最为疼爱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