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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朝上了车。
她没化妆，刚才距离较远，崩溃的细节看不见，远远瞧过去岁月静好单纯的邻家小妹妹。
坐进副驾驶，路暮才清晰看到，漂亮精致的脸蛋上写满了憔悴，一双杏眼早已经没了神采，空洞又迷茫。
像是丢了魂儿。
路暮递给她一瓶水，陈朝接过，喝了一小口。
苍白的嘴唇有了些许红润的光泽。
“他还没有消息。”
陈朝口中的他，当然指的是陈父。
“没关系。”路暮低声安慰，“我已经知道了后面那个人，我们去找他。”
“她不配当父亲。”陈朝顿了顿，忽地转头看向路暮，瞪大双瞳，“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了幕后那个人是谁。”
陈朝身体抖了一下，怔怔看着路暮，然后，泪如雨下。
她抱着自己的双肩，脱掉板鞋，双脚放在座位上，她将双手搭在膝盖上，陈朝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片刻后。
如山洪暴发。
路暮将整个后背倚在椅背上，静静地听着，等到陈朝声音小了些，他便放了音乐，音乐声很轻柔，环绕在整个空间。
陈朝的哭声更小了，肩膀也不抖动了，路暮偏过头来看着她。
竟然睡着了。
整个人像是破碎的瓷器，自己在一点一点自愈。
也是，陈朝这几天神经紧绷得厉害，像是拉开的一张硬弓，每分每秒都在担忧。
这会儿知道幕后那个人是谁，神经一下子放松，强撑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不过一分钟左右就睡着了。
她睡着的姿势依旧是保持刚才的样子，蜷缩着，小小的，很可怜。
路暮喉结滚动，胸口发闷。
他很小心出了驾驶室，轻轻关上门，倚在车子旁，从口袋掏出一盒烟。
抽出一根，低头点上。
淡淡的烟雾从嘴边升起，像是轻柔的云笼罩路暮刚毅的脸，他心情舒缓了很多。
至少，没那么难过了。
陈朝一觉睡了足足两个小时，醒来以后面色红润不少，精气神十足。
不过兴致依旧不高，小口小口喝着水，“他告诉你的？”
“嗯。”
“花了多少钱？”她问道。
路暮想了想，实话实说，“一百万。”
陈朝沉默了很久，“当牛做马我也会还给你。”
路暮没有说不要陈朝还之类的话语，陈朝的性格很坚韧，从她小时候经历的种种就能看出来。
“嗯，不急的，慢慢还就是，反正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没有利息。”
再说了，要不要还两说。
证据在手，不信方暮白不服软。
陈朝笑了笑，“那个人是谁？”
“方暮白。”
“方暮白？”陈朝十分惊讶，不可思议看着路暮，“你确定是方暮白？”
陈朝想来想去，他们俩好似没有那么大的仇。
他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什么意思？
难道...他想独吞这片儿教学资源？
路暮也不废话，拿出手机播放录音，陈朝越听脸色越沉重，没想到陈父只为了区区二十万，差点毁了她女儿一辈子。
她嘴角轻蔑笑了笑，也对，这才是他。
“现在去找他？”陈朝问。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你联系他，最后以借钱为借口。”路暮给出自己的想法。
陈朝赞同，随后拨通了方暮白的微信语音，几秒钟，方暮白就接通了，“喂，朝朝，难得你能找我。”
“最近比较忙，有点麻烦，想请你帮忙。”
方暮白，“我的荣幸。”
他的言语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然，要是陈朝不知道真相，真的要被这个男人给骗了。
“我想借钱。”
“借钱？”方暮白故作惊讶，“朝朝，你要买房？”
“虽然最近一直没去你那边的机构，可是我听说你招了不少学生，一两百个有了吧。”
“恭喜恭喜啊。”
陈朝杏眼满是厌恶，笑道，“方便见面说？”
“好，我发你地址。”
陈朝点开方暮白发来的导航，奔驰车呼啸而去。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下，陈朝先下的车。
两人在车上商量，一起去找方暮白，容易引起他的怀疑，陈朝先下车，找个茶馆或者私密性好的餐厅，然后他再上去。
陈朝发信息给方暮白。
没一会儿，就看到方暮白认真打扮一番出来，熨贴的西服，干净清秀的面容，脸上是欣喜的笑容。
“朝朝，数月不见，更漂亮了你。”
“素颜都那么好看。”
陈朝压下心头不是，皮笑肉不笑，“方老师看上去也很精神。”
“上去坐坐？”方暮白邀请，上下打量陈朝。
“不了，上面人多，我的事情不好意思说。”陈朝苦涩一笑，“去旁边餐厅要个包间吧。”
“好。”方暮白伸手帮陈朝拎包，很绅士。
陈朝本想拒绝，想了想，又没拒绝，把包递给方暮白。
两人一起走进餐厅，要了一个包厢，陈朝拿出手机发信息给路暮。
方暮白没有急着问陈朝什么事情，里里外外夸了一遍陈朝，陈朝曲意逢迎。
十分钟后，才进入正题，“朝朝，咱们俩认识那么多年，关系那么好，有困难你就直说。”
陈朝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如今我已经被逼上绝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方老师，您借我四十万，挺过这段时间，利息我双倍给您。”
方暮白不停摇头，“唉，陈叔叔可真是，你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虎毒还不食子呢，没想到他...”
陈朝心被刺了一下，即使心里有预期，还是不太舒服。
从别人嘴里说出这种话，即使打心眼底恨他，也不希望外人把他贬低得一文不值。
“方老师，你看...”
“行，没问题的，区区四十万，小事。”方暮白自信笑道，眼神直勾勾看着陈朝，“利息就算了，咱们都是朋友。”
“那就谢谢方老师了。”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朝朝。”
陈朝看着方暮白，“您说。”
“四十万而已，不用还了。”方暮白拉过陈朝的手，轻轻摩挲，直勾勾盯着陈朝胸部，“你做我女朋友吧，我在海城的大平层，少一个女主人。”